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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農(nóng)

第九章 開賽

秦農(nóng) 玉米粒皮皮 3356 2018-08-06 05:31:08

  “涉!”一月未見,陳勝依舊有些瘦弱,臉色泛黃,但精神了許多。

  張鵬大笑一聲,問道:“弟如何在此?”

  “大兄!”陳勝施禮,答道:“弟聽聞大兄為豐牛里飼牛,故而想到大兄定是要在賽牛中奪‘最’,憑此得到上吏賞賜的酒肉,因而特地來此一觀,為大兄助威!”

  張鵬沒想到陳勝消息如此靈通,開心道:“弟且看好,大兄是如何獲勝!”

  “那里佐鳩,弟倒是知道他不少事,飼牛的功夫不差,大兄要當心!”陳勝囑咐道。

  這時候碩也湊了上來,得知里佐鳩飼牛的水平不弱,頓時有點心慌:“大兄,若是沒有得最,俺……俺就和你一同給那不當人子的助耕!”。

  “說甚傻話!”張鵬在說的腦殼上敲了一記,呵斥道:“你這憨貨與俺一起飼牛一月有余,所圖為何,怎地現(xiàn)在如此怕事?”

  碩低著腦袋,嘟囔道:“那不當人子的鳩奸詐得很!”

  張鵬道:“鳩沒見到咱們的牛,所以才敢放心比一比。不過我也沒見他的牛如何,算是扯平了。弟休要擔心,若是說了喪氣話咒俺,神靈也不會庇佑!”

  “大兄定然能贏!”碩急忙堅定道。

  “哈哈哈!”張鵬大笑道:“善!”

  張鵬介紹陳勝與碩認識,不一會就見兩人已經(jīng)打成一片,以兄弟相稱了,碩年齒最小,自然就是老三。這陳勝身無長物,交朋友倒是很有一套。

  三人說笑熱鬧了一陣,前邊傳來里正的催促聲,原來是鄉(xiāng)中的田嗇夫和縣里的縣丞到了,比賽正式開始!

  鵬趕著牛群進入一片空地,四周都有籬笆和柵欄圍住,這里是比賽的準備區(qū)。

  片刻之后,就見縣中的上吏縣丞和鄉(xiāng)田嗇夫一前一后登上臨時搭起的木臺子,開始發(fā)表講話。

  講話的內(nèi)容當然是讓人聽不懂的官樣文章,但核心無非就是闡述大秦對牛畜的重視以及本次賽牛得獎懲辦法。大部分黔首根本都聽不懂縣丞說了什么,只是在結束的時候負責拍掌叫好。

  這種套路讓張鵬有一種荒謬的熟悉感,跟后世單位開大會的節(jié)奏完全一樣??!

  這一次四十個里總共有二百頭牛參賽,每個里出牛五頭。比賽科目分為重量、牙口、體型、毛色四個部分,也就是說體重最大、牙口堅固無缺、體型健碩、毛色鮮亮的牛為最優(yōu)。

  同時,每個科目滿分是三個豆子,有專門的小陶罐擺放在參賽的牛前,負責打分的上吏按照標準給每頭牛一到三顆不等的豆子。最后看哪個里得到的豆子最多,便算獲勝。

  評審席上已經(jīng)坐滿了人,鵬打量了一眼,皆是頭戴木冠、身穿吏服的有爵者。其中縣丞身穿“簪裊”爵位特有的服飾,很是顯眼。

  田嗇夫牟就坐在縣丞之側,翠花鄉(xiāng)的賽牛之事本就應該由他來主持,只不過爵位低了些,不能占據(jù)主位。

  鄉(xiāng)田嗇夫牟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抬眼一掃,見是鵬在向自己招手,便露出笑容,頜首示意。他身側的縣丞見牟對一個年輕的士伍加以顏色,心中不解,便探身詢問緣由。

  牟自然是知無不言,就把自己和士伍鵬研究出飼牛新法的事情說了一遍??h丞聞言,眼睛一亮,撫須道:“既如此,稍后老夫倒要好好看看那小子的牛如何!”

  “首賽者,清河里!”

  遠遠的聽到點名,排在最末參賽的鵬有些惱火。就在田嗇夫牟和縣丞說話的功夫,他已經(jīng)完成了抽簽,結果運氣不佳,竟然是最后一個參賽。眼看著自己的牛不耐煩地將尾巴甩來甩去,鵬喚來碩和陳勝,讓二人趕緊取青草飼牛。

  這些牛也是吃貨,一見到新鮮的草料,什么煩惱都沒有了,開心地吃嚼起來。

  第一個參賽的是清河里,此里靠著淮水的支流,善于捕魚卻對飼牛沒什么經(jīng)驗。他們的飼牛人也是一個年輕的士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趕著無頭黃牛走到場地中央,便有小吏上前幫著他把牛拴住。

  只見清河里的牛一個個無精打采,而且個子低矮,瘦弱不堪,一看就是沒有用心飼養(yǎng)。

  “開始吧!”縣丞發(fā)話。

  “諾!”田嗇夫牟回禮,應了一聲,揮手道:“各科吏員上前,務要公正,不得徇私!”

  隨著田嗇夫牟一聲令下,早就準備好了的小吏就一擁而上,對每一頭牛都開始進行測量。有的吏員拿著尺子,有的則給牛摸骨,還有用力掰開牛嘴查看的。他們不遠處,幾個記吏正捧著竹簡,不停地在上面寫寫畫畫,看起來倒也是非常專業(yè)。

  不一會,測量完畢,各科吏員把竹簡匯總后呈了上來,縣丞、田嗇夫以及其他負責評分的上吏就開始皺著眉頭考量,大概過了半刻,縣丞首先放下了手中的筆刀,其他人也緊隨其后。

  “公布吧!”縣丞再次發(fā)話。

  田嗇夫牟聞言點了點頭,站起身,捧著竹簡宣道:“大秦始皇帝二十九年夏七月,茲有淮陽郡陽城縣翠花村賽牛事,清河里得豆七顆,不及,貲嗇夫、里佐各一盾。田嗇夫牟宣!”

  此成績一出,頓時引起一片噓聲。

  賽牛除了爭奪第一,還有一個及格線,若是最后一名能達到國家統(tǒng)一的飼牛標準,也不會受罰??蛇@清河里不但年年得最后一名“殿”,還經(jīng)常不及格,被罰了多次,但就是不見起色。

  也難怪,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人家守著一條清河,光是販魚的收入就很富足了,何苦在飼牛上下大力氣?

  “唉,這清河里年年如此,飼牛也不用心,長久下去,不是辦法?!笨h丞皺著眉頭,臉上寫滿了不滿。他對田典牟嘆道:“據(jù)說陛下欲北伐匈奴,故而令天下重牛以備軍需,郡中給縣里下了文書,咱們陽城二十六鄉(xiāng),每鄉(xiāng)最少要有兩個里的牛能夠得滿15顆豆子。今日吾觀翠花鄉(xiāng)牛事,若是不諧,你我皆要受罰矣……”

  “每個鄉(xiāng)要有兩里……”

  田嗇夫牟的面容也凝重起來,這對于陽城縣來說,有點太難了。不過他眼睛一亮,道:“上吏勿憂,下吏倒是有一個法子!”

  “何法,說來聽聽?”縣丞問道。

  田嗇夫牟立刻道:“清河里不用心飼牛,在于處罰對他們而言并不重,此里以捕魚為業(yè),十分富足,貲二盾太輕。但是秦律嚴明,不可擅改,不若擬出規(guī)矩,賽牛得‘殿’者一年不得飼牛,也就沒有了朝廷發(fā)放的大批補貼。如此一來,各里必然爭相飼牛,不愁牛業(yè)不興矣!”

  “噫!”縣丞撫須道:“此法倒可試試。那得‘殿’之里的牛就交給得‘最’的里代為飼養(yǎng)吧。朝廷發(fā)放的錢糧也轉給他!”

  “然,下吏正是此意!”田嗇夫牟躬身道。

  “那就去辦,告知參賽各里!”縣丞下令。

  “諾!”田嗇夫牟領命,起身離開。

  不一會,就聽整個小平原上議論聲四起,黔首們都聽到了消息。鵬在候賽區(qū)并不知情,但好在有消息靈通的陳勝負責打探,片刻之后便也曉得了。

  “大兄!”碩興奮地直搓手,道:“若是今日咱們得‘最’,便可以得到清河里的所有耕牛了,俺問過嘞,有十一頭呢!”

  “然也!”陳勝也為張鵬高興,說道:“俺看大兄所飼之牛強過其他里許多,得‘最’不是問題!”

  “不要高興的太早?!睆堸i笑道:“且贏了再說!”

  接下來參加評比的,是楊柳里,此里飼牛用心,但比不上三樹里的里佐鴆那樣甘愿自掏腰包給牛加餐,故而一直處于下風。不過楊柳里的人也不用擔心被罰,倒是心態(tài)很好,飼牛者是其里中的嗇夫,不緊不慢地趕著牛上前。

  片刻之后,結果就出來了,得豆十三顆,成績已經(jīng)很不錯。

  縣丞和田嗇夫牟相顧點頭,都比較滿意,臉上也總算有了笑容。若是每個里都能如此,那還何愁缺少業(yè)績升官呢?

  張鵬站在一旁觀看,心里也很佩服。秦代能把牛飼養(yǎng)的如此出色,足以見得楊柳里的人是下了功夫的。一旁,圍觀的黔首們也拍掌慶賀,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牛養(yǎng)的好不好,拉住來溜溜就知道了。

  不過接下來的比賽就沒什么看頭了,各個里的成績大多不相上下,偶爾有略強一些的也只得到了十一二顆豆子。眼看著觀賽的人群哈欠連天,比賽終于進行到了尾聲。

  在一片嘈雜聲中,排在倒數(shù)第二位登場的三樹里的里佐鳩趕著牛走到場上,四下里瞬間靜默,無他,三樹里的牛果然不同!

  “嘶……”

  縣丞驚異,起身親自上前查看,夸道:“鳩,你有心了!”

  “哪里…哪里……”鳩躬身施禮,道:“上吏謬贊,鳩愧不敢當。為國飼牛,本就該兢兢業(yè)業(yè),不敢稍有懈怠。總算不辱使命,也對得起上吏栽培……”

  “彩!”

  縣丞聞言十分高興,拉著鳩的手道:“方才頒布了新的獎懲措施,本次賽牛得‘最’之里,可以代飼得‘殿’之里的耕牛一年。依本吏看來,此次得‘最’,非爾莫屬啊!”

  縣丞說話的聲音很大,在場很多圍觀的人都聽得到。頓時就有三樹里的黔首鼓噪拍掌,仿佛已經(jīng)得‘最’一般!

  那里佐鳩倒也沒忘了透過人群向還在侯賽張鵬看去,正好兩人的目光交錯,張鵬從鳩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滿滿的嘲諷意味。

  這時,田嗇夫牟在一旁道:“上吏,賽事尚未結束,還請稍待再定不遲……”

  “善!”縣丞回到主位上坐下,不一會功夫下面的記吏就把成績報了上來,得豆十五顆,竟是一豆未失!

  成績公布,自然引起轟動,碩和陳勝皆捏緊了拳頭,緊張的額頭冒汗。碩顫聲道:“大兄,還可勝否?”

  “哈哈哈哈!”張鵬仰頭一笑,豪氣沖天道:“此番必勝!”

玉米粒皮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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