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輪回,難逃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墨嵐在旁觀這一段段輪回往事時,也在旁觀自己輾轉于七苦中的模樣。
那種感覺很復雜:很感慨,很可笑;讓人懷念當年稚嫩單純的情感,又不想看到自己當年不成熟的模樣。
更多的,卻是悵然若失的復雜感受。那些事情好像就發(fā)生在昨天。他親口對樂璃說,他想要去找一個人,所以要離開。
可無論是現在的他還是過去的他,都知道自己要找的人一直都只有一個樂璃。
那個時候他是怎么想的呢?如果同樣是去尋找一個根本不存在的過去的愛人,你又會不會為了現在的我讓我留下來呢?
他承認那個時候的他很幼稚。哪怕是模糊中回憶起過一些前世的記憶,他也沒能把自己變得更成熟起來。
他的世界里好像只有樂璃,只會圍著樂璃一個人打轉,只懂得沉浸在這樣的安心里不肯醒來,仿佛逃避著什么。
他們?yōu)榱俗詈唵蔚纳婧墓饬怂械木椭腔?,以至于在感情問題上顯得如此笨拙青澀——為了那些明明開口詢問就可以說清楚的事情感到困惑痛苦,為了明明向前一步就可以解決的問題猶豫不決,為了明明根本不重要的事情放不下面子,最后選擇了分離。
當樂璃在一瞬間的詫異過后神色如常地告訴他:“好啊。你準備什么時候走?”的時候,墨嵐看不出那副面孔下任何異樣的感情波動。
他才忽然意識到,很多事情可能根本不像自己以為的那么簡單純粹。
他甚至開始懷疑之前的自己不過是癡心妄想,那個女孩只是在跋山涉水后累了,隨便想要找一個棲身之所,隨便想要找一個人陪伴。
這和自己是誰并沒有什么關系。
那是他們第一次也是最漫長的一次主動的分別。
其實說實話,這段經歷對墨嵐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在他徹底離開樂璃之后,他才逐漸體會到一個人自己生活的感受。
從前的他要么在父母的呵護下成長,要么根本不能被稱為“人”而活著,再之后遇到了樂璃,他在那種支持和陪伴下才又逐漸站了起來。
有著這樣的經歷,他當然會很感激樂璃,會很喜歡樂璃,會很想一直這樣走下去。但這種感情如果被單純地稱為至死不渝的愛情,墨嵐卻又好像覺得哪里欠缺了一些。
好像他只是習慣了這樣的陪伴,產生了無法解脫的依賴感,像是雛鳥情結一樣不斷追隨在她身邊,甚至為此放棄了自己的一切。
這樣的感情不是正常的。他不應該為了愛情丟掉了自己——若是如此,樂璃所喜歡的究竟是逐漸丟失自我人格的墨嵐,還是一個只會愛她的人呢?
而直到這一次漫長的分離,墨嵐再次找回了真實的自己。他想要變強,強大到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一切——無論是為父母復仇,還是守護樂璃,乃至于推翻圣殿。
單純地陪伴和愛慕不過是一種麻木的逃避,他想要追求更加美好的東西。
但在那之前,在他得到足夠強大的力量之前,總是帶來煩惱和麻煩的他,不想再去打擾那個女孩的人生。
正在墨嵐看著自己獨自旅行的那段旅程時,眼前的畫面忽然發(fā)生了突如其來的變化。他的視角不再單單局限于自己記憶的三維展開,反而轉變成了整個世界的全局視角。
墨嵐并沒有驚慌,但依舊緊蹙眉頭向四周打量著。和他剛剛進入輪回錄的記憶時一樣,他并沒有感受到惡意,但一定是有什么別的力量介入了進來。
果不其然,在他所處位置的不遠處,他看到了一臉茫然并且同樣四處張望的元。
還不等墨嵐開口,元轉頭看到了墨嵐,眼睛忽然亮了起來,開口問道:“你在這里?。∵@是哪里?”
墨嵐撇了撇嘴。想必元的力量就是導致這變化的罪魁禍首,不過這當事人恐怕半點都沒有察覺其中緣故。
“打完了?”
墨嵐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飄過來,元愣了一下,很快點了點頭:“是啊。有你的幫忙,對付葉子武那樣的貨色實在沒什么難度嘛?!?p> 沒等墨嵐再說什么,元很快又說道:“我也沒白占你便宜。葉子武那邊的世界之力我也沒全占走,留了一小半給你女朋友來著。”
墨嵐也打算沒細問元和葉子武交鋒的細節(jié),這種必勝的戰(zhàn)局如果元還能輸了,墨嵐也只能自認倒霉。真正讓他有些在意的反而是元說的最后一句話。
雖然說元一直在用最貼近人類交往的模式在同墨嵐說話,但這個“單純”的家伙顯然還沒學會——準確說是不屑于人類撒謊這項技能。
他說了自己把一部分力量“留”給了樂璃,就不太可能是樂璃硬搶過去的。但考慮到元也不會故意拿這種東西去做什么順水人情,真實情況就極大可能是樂璃主動截取了一部分力量作為戰(zhàn)利品,而元也沒有阻止。
不過這句話最關鍵點在于,元認可了樂璃的能力,是可以掌控這份世界之力的。
看來樂璃那邊的情況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好。這樣哪怕葉子武消失了,元無法感應到那頭的情況,墨嵐也不會過于擔憂。
不過對于葉子武這位“老朋友”的徹底消失還來不及多做感想,元這位“新朋友”很快牽扯住了墨嵐全部都注意:“你還沒告訴我呢,這里什么情況?我總覺得有點熟悉?可是我肯定沒來過這里???”
墨嵐搖了搖頭:“本來是我的回憶,但你跑進來之后,又出現了我暫時還沒看懂的新變化。你接收了葉子武的世界之力,是不是受了什么影響?”
元聽到這話,居然難得地遲疑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墨嵐的話。
這讓墨嵐有些小小的意外,但他很快意識到了元遲疑的原因,恐怕是擔心真實情況可能會讓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反應。
“你是不是,同時接收了葉子武的記憶?”
白長煙
我很努力在維持日更了!【打哈欠】這幾天在學平衡車!覺得頭都要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