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把香皂揣進病號服的口袋頹然坐回到病床上,與此同時他感受到久違的饑餓感——就好像胃里有無數(shù)個小爪子在抓撓。
他一手按住胃部,一手拉開了病床旁的抽屜和柜子。
兩個柜子和右側(cè)抽屜都是空的,但在左側(cè)抽屜中有一顆小黑兔巧克力糖和一顆喔佳牛奶糖。包裝上的圖案分別是一只寫實版的黑色兔子和一只騎在五彩大公雞背上的獼猴。
張寧猶豫了一下……這種懷舊糖果竟然也有山寨版了?但他還是剝開包裝紙把糖吃掉了——在生存面前,山寨產(chǎn)品添加劑過多、甜蜜素超標的危險反而是無足輕重的。
他記得小時候吃的正品應(yīng)該是大灰兔牌和佳喔牌,表姐還收集了不少灰兔子包裝紙和白公雞暴踩金絲猴的糖紙……
胃里稍微好受一些、暈眩感也減輕了,但口渴的感覺又強烈起來。
他環(huán)顧四周……房間里沒有暖水瓶和杯子。
張寧從床底下拽出拖鞋磕掉灰塵赤著腳穿上,走進衛(wèi)生間擰開了水龍頭。
水管發(fā)出了一聲悠遠的呻吟“嘔哦~~”
一滴水都沒流出來。
病房里的電也停了,無法呼叫護士,只能親自去找……
走廊光線昏暗,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牌亮著微弱的綠色燈光,到處彌漫著淡淡的腐臭味,好像哪里有老鼠死掉了。
一股不詳?shù)母杏X升起,他微微皺眉,快步走向分診臺。
“咚、咚、咚”,左手邊的病房中傳出響動。
從門上的小窗可以看到一個身穿病號服、留著板寸、脖頸蠟黃的病人正垂著雙手用頭一下一下地撞著衛(wèi)生間門——衛(wèi)生間位于病房門的左側(cè),拉開的衛(wèi)生間門與儲物柜、病房門形成了一個“]”型空間,擋住了回病房的路。
張寧心生警惕——他住的這家……莫非是精神病院?
那山村里的間歇性精神病患者“狗娃兒”置換到了自己世界,肯定是要被扭送精神病院的!
所以說,在原裝肉身被毀后他占據(jù)了狗娃的肉身回歸了?
至于為何身處陌生的城市……可能是父母把狗娃錯認成張寧,為了治好“兒子”的精神病而轉(zhuǎn)到這所醫(yī)院里來的?
這么說真的回來了?!
一股酸澀而微微發(fā)燙的熱流從胃部沖向胸口,他忙閉眼喘息了幾次。
心情大好的張寧決定順手做件好事,幫這位病友找到正確的人生道路——他壓下門把手推開了病房門。
正在撞門的病友聞聲轉(zhuǎn)過頭來——其臉上的肌肉和皮膚緊緊貼在頭骨上,看起來無比干硬、沒有任何水分。眼眶中好像塞了兩顆脫水的荔枝,棕色“荔枝果肉”的中央黑色的“荔枝核”閃著幽光。
在發(fā)現(xiàn)張寧的第一時間,“病友”就撲了過來。
多年戰(zhàn)斗的反應(yīng)速度還在,“病友”第一步邁出的同時張寧就拉上了門!
但這具身體的速度還是差了半拍,“病友”那枯黃鋒利的右手在房門關(guān)閉的前一刻伸出了門縫!
前臂雖被夾住但手腕還能動,它一下一下地招著手,活像一只鬼畜版招財貓。
張寧用腳蹬住墻,雙手死命地拉門把手——“喀嚓”“啪嗒”“咔噠”——被夾斷的爪子落在地上,門也終于關(guān)上了。
“病人”用臉猛撞探視窗、滿口黃牙狂亂地啃咬著,兩顆“荔枝核”一樣的瞳孔急速擴張、占據(jù)了整個眼眶。
張寧后退了一步,皺眉審視著門內(nèi)那張影視劇中常見的喪尸臉,再聯(lián)想到自己病房衣柜中那條高開叉紅色連衣裙……他的臉立時陰沉了下來——
這特么是生化危機?!本仙人才不當實驗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