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市的市政工程從十年前開始陸陸續(xù)續(xù)也都沒有停止過,每一個地方都是新顏換舊顏,很多老舊小區(qū)都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高樓大廈,時尚而冰冷。
位于江寧區(qū)的北陸小區(qū)就面臨著動遷,這里以后將會是江市一個地標性建筑,華恒廣場的所在地了,這里百分之九十的居民都已經搬走了,剩下三戶在今天也陸續(xù)搬走了,這邊成了名副其實的空樓。華恒集團旗下的建筑公司,今天正式進駐小區(qū),開展破拆工程。鏟車的轟鳴聲響徹天際,一幢幢的破舊的樓房應聲倒地。鄭師傅是開堆土車的,在華恒公司工作的近十年,經驗十分豐富,只見他在車里熟練地操作著,車子在他手里猶如玩具一般,突然,隨著一幢房子倒下,本來想碾壓過去的鄭師傅突然停了下來,他似乎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東西,于是他停下車,走了下拉,來到這堆廢墟中,用手扒拉開磚塊,不出所料,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堆已經破碎的尸骨,他不知道這是人的還是動物的,于是趕緊跑去告訴經理,經理姓于,于經理怕惹出什么禍事,于是連忙撥打了110。
歐雅在忙完上次學生被害案以后,就張子萱的表現(xiàn)給予了一定的肯定,她拋開她對薛航的詭探,找張子萱好好聊了下,張子萱表示希望繼續(xù)留在隊里,她會好好配合,也會好好學習,至于薛航嘛,她對著她吐了吐舌頭,說了句話,讓歐雅心里不禁七上八下。那句話說的是:對他,她永不放棄。
接到110轉警電話的時候,歐雅在辦公室里整理之前許柏文系列案的資料,這個案子已然成了懸案,但她心里很不甘心,在她從警的生涯里,她發(fā)誓要破了此案。
帶著同事們去案發(fā)現(xiàn)場,歐雅又恢復了以往工作時的雷厲風行,這就是她作為刑警隊長的素質所在。
來到江寧區(qū)案發(fā)現(xiàn)場也就花了半個多小時,沈偉豪首先從車上下來,提著他看著很重的檢驗箱子,威風凜凜,身材挺拔,臉上一臉的冷峻,讓他看起來格外的帥氣。他穿過黃色警戒帶,來到尸骨旁邊,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堆尸骨上都粘附有石灰水泥等物質,他站起身,對著歐雅說:“這些尸體曾經被砌在了墻內,因為推土機的關系,才被全部挖了出來,根據數(shù)量,并不止一具尸體。”
“這個小區(qū),已經很老舊了,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呢?現(xiàn)在關鍵是還能不能分辨出這是幾號房幾零幾室的墻面里面出現(xiàn)的?!彼龑χ胶蜕騻ズ勒f道。
“誰是報案人和發(fā)現(xiàn)的人?都找來問話?!睔W雅讓郭陽去找。
沒過一會于經理和鄭師傅就被帶到了歐雅和薛航面前。歐雅觀察了他們兩個一會,然后問道:“鄭師傅是你發(fā)現(xiàn)的尸骨?”
“是的,我正在開鏟車,鏟除這些舊房?!彼鐚嵳f道。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這是幾號的房子?”薛航問道。
“這個我還真沒注意,平時也不會去注意這些問題,誰知道會遇到這么晦氣的事情?。俊彼只卮鸬?。
“于經理,麻煩你務必要把這個小區(qū)以前的小區(qū)布景圖給拿過來給到我們,現(xiàn)在這里也需要暫停施工,什么時候可以重新施工,請等我們通知。麻煩你們的人都要撤出去?!毖秸f道。
“行吧,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了,”于經理轉身告知了工友們這個情況,讓他們全部撤出了小區(qū),沈偉豪把所有尸骨收集好以后,先行帶回去了,這是個不小的工作量,他必須要抓緊時間了。薛航歐雅他們則負責把這些被碾碎的磚塊瓦礫都帶回去,其實所有的證據都應該沒毀壞了,根據尸骨的判斷,死亡時間最少是三年以上了。歐雅讓武警驅散了這些人,如果里面有兇手,那就是等于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如果沒有,這么多人也是會妨礙辦案的。歐雅在等待于經理拿小區(qū)的布局圖,等了約莫半個多小時,他才姍姍來遲,看他跑的滿頭大汗,歐雅也沒忍心責怪他,拿到圖紙,他們就翻開來核對,好在并沒有全部鏟平了,還能略微看出點原來的位置,經過了一翻比對,他們確定了這幢樓是24號樓,至于到底是幾層,根本沒辦法斷定,他們先把圖紙跟一些碎片都打包準備帶回去,讓于經理等人也都撤出了現(xiàn)場。工地上變得死一般寂靜。
回到刑警隊,歐雅立刻讓郭陽把現(xiàn)場的一些碎片拿去技術科,根據以往的經驗,在不能縮小巡查范圍的情況下,首先就是要確定尸源,而這只能靠沈偉豪了,于是歐雅和薛航兩個人雙雙來到沈偉豪的法醫(yī)室??吹剿β档纳碛埃瑲W雅有點小小的心疼,自從梅雪犧牲后,沈偉豪的到來確實給警隊帶來了不少希望。他正跟他的助理小美在聚精會神的拼湊著本已殘破不堪地尸骨。
“怎么樣了?”歐雅小聲問道,她怕驚擾了他們工作時的情緒,但又想知道具體進展。
“從這些尸體來看,應該是三個人,其中一個是小孩,還有一男一女,這樣看來就比較像是一家三口了?!鄙騻ズ赖ǖ卣f道。
“是滅門案?太殘忍了吧,居然還砌在了墻里?”歐雅拽緊拳頭說道。
薛航看著歐雅的態(tài)度,然后說道:“這世間,任何事都有可能發(fā)生,什么樣的人也都會有,而我們警察就是專門對付那些兇狠殘忍的罪犯的,在他們的世界里,人命算不得什么?!?p> 歐雅和薛航兩個人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忙碌,但是自己幫不上忙,只能在一邊干著急?!笆巧嫌袥]有什么具體的特征能確定死者身份的?”薛航再一次發(fā)問。
“從死亡時間上來看,至少是三年以上了,死者骨齡等我拼完整以后,我會去做測試,如果他們有看過牙齒,就會有牙醫(yī)記錄,這個也能查到,所以請你們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的驗尸報告?!?p> 兩個人離開法醫(yī)室,在走廊里邊走邊思考著,不知道人,以為他們各懷心事,其實他們是在各自想著案情。不知不覺走到了會議室門口,推門進去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坐在了位置上,會議室里依然煙霧繚繞。
“大家安靜一下,關于這次的案件,我們現(xiàn)在來討論一下,具體下一步該怎么進行。”歐雅看著大家。
江明軒首先站出來說道:“要想了解當時這個小區(qū)的情況,只有找到當時的物業(yè)和居委,這樣才能更好的了解住戶的情況,這個不難找,我和郭陽負責搞定。”
“那我去盯著技術科,一有結果馬上匯報?!毙“沧愿鎶^勇地說道。
“小安你帶上張子萱一起,讓她學習起來,盡快上手,隊里人手一直不夠。”歐雅說道?!靶?,我跟她去?!睆堊虞娴谝淮芜@么配合,讓在場的人都頗感驚訝。
“那我跟薛航就去幫沈偉豪的忙,這件案子尸源特別重要,找到尸源就能最大限度查找嫌疑人,好了,大家各忙各的去,有線索及時匯報,散會?!弊叱鰰h室的時候,張子萱用力看了看薛航的眼睛,然后跟著小安離開了他的視線。他總覺得心里不適,但說不上來。
薛航走出刑警隊大門,左拐,直接去了一家小吃店,他買了點吃的,準備犒勞一下辛苦工作的沈偉豪,以便他們能早點拿到尸檢報告,這個叫腐蝕人心。他拎著一大袋的東西,往回走,他隱隱覺得有人在跟著他,可是一回頭,卻什么都沒有。他搖了搖頭,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歐雅結束會議后,就直接去了沈偉豪那里了,雖然一上午去了兩次,但是因為案子的事情,應該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想一直催著沈偉豪,畢竟大家都已經夠累了,歐雅看著這三具慢慢成形的尸骨,心里百味陳雜,她除了是刑警隊長,還是一個女人,有著女人柔情的一面,特別看不得孩子受到傷害。當薛航推門進來的時候,沈偉豪完成了尸骨的拼圖,他和小美同時伸了伸懶腰。
“來來來,你們兩位辛苦了,一起來吃點東西,慰勞一下自己的胃,下午好打起精神繼續(xù)工作?!毖綗崆榈卣泻糁蠹乙黄鸪燥?。
“我還真的有點餓了呢,”沈偉豪邊說著邊已經拿起了筷子吃了起來。小美是個女孩子,有著女孩子特有的靦腆,特別是有薛航在的時候,歐雅看出了小美的拘束,于是拉著她拿了點東西走到隔壁兩個人吃了起來。兩個男人邊吃邊討論案情,兩個女人邊吃邊討論起服裝,美容等話題,但小美滿滿地都是客套話,整個場景看起來特別和諧。
吃完飯,歐雅和小美幫忙收拾了下殘局。沈偉豪則立刻開始了接下去的工作,他邊觀察著尸骨,邊向歐雅和薛航進行著講解,他拿起一根男性死者的肋骨說道:“你們看,這里有明顯的傷口,直接肺部要害,再來另外兩具,都是同一個地方有明顯的傷口,可以肯定是同一個兇手所為,被害人是因為被刺中要害,失血過多而死的,現(xiàn)在我們去做骨齡測試,來判斷一下被害人的大概年齡,小美,你去倒一下牙膜,去數(shù)據庫看看有沒有比對成功的,對了,歐雅,我們現(xiàn)在急需要一名顱骨成像技術員,在給尸骨做一個顱骨復原,這樣就能比較直觀的看到他們的長相,我有個同學在省廳法醫(yī)處,是個專家,我給他打個電話,讓她過來幫下忙,你覺得可以嗎?”
“那真是太好了,你快去打電話,來回車馬費我報銷了,”歐雅爽快地說道。于是沈偉豪立刻給他的同學打了電話,約好了他明天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