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修長白皙的手細(xì)細(xì)地摩挲著腕上的白色琉璃珠,一邊打量一邊竊喜。
自己在揚州何曾見過這樣晶瑩剔透的琉璃啊,還是皇后出手大方,看來自己以后若真在宮里伺候,一應(yīng)用度也就不用愁了,更不用聽自己阿娘鎮(zhèn)日在自己耳邊嘮叨什么“不靠皇后自食其力”的渾話。
神游了許久,直到聽到有人叫自己,陸靜娘才反應(yīng)過來。
抬眼一看,一個鵝蛋臉的婢女低頭站在自己的面前,手中端著一個檀木端盤。
陸靜娘面色微沉:“既然進來了為什么不通告我一聲?”
楚荷恭敬道:“陸娘子,奴婢已經(jīng)通告過了……許是聲音太小,還請娘子恕罪?!?p> 陸靜娘斜睨了一眼楚荷,“放下吧?!?p> 案幾上立時多出來一個單層蓮瓣紋銀盤,只見盤中放了五個骨瓷小杯,杯中分別呈著紅白黑綠黃三種顏色的飲料。
“娘子請用。”
這聲娘子叫的陸靜娘頗為受用,她終于滿意的點點頭,端起其中一杯黑色的烏梅漿,小口小口的飲下。
入口清涼不膩,喉嚨間頓時爽快許多,倒是沖走了不少今日的悶熱。
“陸娘子可在?”門外傳來一個老成持重的聲音,緊接著就有婢女道:“娘子在里面?!?p> 陸靜娘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迎出去,對著來人笑道:“蘇宮正來的這樣早啊?!?p> 一面笑,一面拉著婉娘的手邀她進來。
手中被什么東西咯的滑滑膩膩的,婉娘低頭看了一眼陸靜娘的手腕,出于禮貌并沒有拿開。
她笑道:“到了午膳時間,皇后娘娘吩咐奴婢一定不能慢待了娘子?!?p> 然后向著身后一招呼,立時有四五個婢女各自端著手中食盤魚貫而入。
是啊,已經(jīng)到了午膳的時間。
東方瑤看著此時仍在殿中待命的楚荷,不禁嘆了一口氣。
自從早上楚荷來送早膳開始,她竟然就再也沒有回來。
她還奇怪,這是去了哪里呢,原來是被陸靜娘扣在了舜華閣。
陸靜娘笑道:“皇后娘娘和圣上這會兒子是下朝了么?”
婉娘道:“確然,不過已經(jīng)在紫宸殿用膳了,許是要晚會兒回來了?!?p> “皇后如此勞心勞力操持政務(wù),我等小輩真應(yīng)是學(xué)著點!”
陸靜娘笑得一臉單純。
學(xué)什么,學(xué)皇后干政么?
東方瑤修眉幾不可見的一蹙,在大唐之前的大燕皇朝就曾明文規(guī)定女子不可干政。
許是李家是來自西北游牧民族的原因,統(tǒng)治者對大燕那些繁文縟節(jié)甚是不以為然,這樣的規(guī)定自然在大唐后宮不太起作用。
但畢竟這樣的條文存在時間也不下千年了,現(xiàn)在朝堂中還是有不少人排斥女子干政,否則當(dāng)年也不會有那么多人要求廢后了。
盡管今時不同往日,皇后與外戚愈加勢大,她自己也對這樣的條文很是不屑,但此時陸靜娘毫無顧忌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還是讓人忍不住笑她口無遮攔。
走的時候,陸靜娘又拉著婉娘,神秘兮兮的從袖中拿出一串碧綠色成色上好的瑟瑟,獻寶道:“粗鄙小物,還請宮正笑納!”
東方瑤瞧了一眼陸靜娘手上的那串琉璃念珠,心中腹誹道:何不把自己手上的那串獻出來?很明顯她自己戴的那串更好嘛。
婉娘依舊保持來時的微笑:“娘子進去用膳罷,仔細(xì)飯菜涼了?!边呎f,邊不動聲色的推了回去。
大約是午時二刻,皇后才回來。
午休片刻,起時已經(jīng)到了未時,由婉娘和蘭湘服侍著凈了面,看著下響似乎也沒什么事,便重新打散了發(fā)髻梳妝。
蘭湘拿起一支細(xì)簪子,挑起銀盒中的桃紅色的金花胭脂,細(xì)細(xì)的抹在韓鴻照的唇上,正想夸贊兩句,忽聽外面有人道:“賢妃娘娘來了?!?p> 韓鴻照雙目微睜,露出一絲精光來。
幾人皆整理好了,才見殿外走進一眾人來。
首先進來的是一個笑吟吟的婦人,只見她身著一身暗紅色的金繡寶相花蜀繡紗裙,挽著一個朝天髻,頭上簪著兩三只赤金點翠的金釵,正是賢妃,一進來便笑道:“跪請殿下圣安?!?p> 福了一禮,接著向后看去,似是要對身后的少女說些什么。
哪知她身后的少女也不需要她來提點,當(dāng)即面目肅靜,低身福了一禮,“臣女拜見殿下,跪請殿下圣安,殿下千歲?!?p> 東方瑤才看清這少女,她穿了一身青蓮鑲邊團花紋的窄袖襦裙,挽著一個回鶻髻,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露出一張秀麗的容顏來。
粉黛薄施,卻襯的她整個人更為精致,小巧的下巴,丹唇輕點,一顰一笑間散發(fā)著一種優(yōu)雅恬靜的氣度。
韓鴻照亦是仔細(xì)打量了這少女好幾眼,心中微微詫異,這就是章守英藏了十余年的寶貝養(yǎng)女?
面上卻淡淡笑道:“你就是懷秋吧,昨個兒你阿爺已經(jīng)對我說過了?!?p> 賢妃看著韓鴻照臉上一副面無波瀾的樣子,心中有些失望,不過她很快又振作起來。
笑道:“前幾年阿兄還說要送個可心人兒來陪陪圣上,誰知轉(zhuǎn)眼間懷秋就長成了這樣出落;又想著陛下近來身子也不好,應(yīng)該有個人在身邊照顧著,而殿下平時又忙,這才想到要把懷秋送進宮來,也好幫襯著殿下一二。”
本來賢妃的年紀(jì)應(yīng)該是比韓鴻照小不少的,畢竟韓鴻照都比李道潛大上六歲,可此時賢妃一笑,卻眼角皺紋畢露,臉上的粉也遮不住她下垂枯黃的臉。
而反看韓鴻照,她面上掛著淡淡的笑,眼角雖然也有了細(xì)密的紋路,一雙眼睛肅然中依然帶著五分凌冽的媚態(tài),修長的柳眉彎出江南女子特有的溫婉,分明兩種相沖的感覺在她身上奇異的融合。
韓鴻照嘴角含了一絲笑意:“何必客套那么多,你我也認(rèn)識這么多年了,快進來坐罷!”
眼神不著痕跡又仔細(xì)的打量了章懷秋一眼,卻見她始終微低著頭,不言不語不局促,一番落落大方的樣子。
眾人堪堪坐定,便聽外面有女子嬌聲笑開:“我來瞧瞧是誰來了!”
然而剛一踏進殿來,眼神向下一掃,陸靜娘的笑容登時就僵在了臉上。
章賢妃倒是很滿意陸靜娘的反應(yīng),站起來笑迎:“這是就靜娘吧,哎呦!沒想到這才幾年不見竟是愈發(fā)出落了!”好似一副從前見過陸靜娘的樣子。
韓鴻照看著陸靜娘驚愕的面孔,不咸不淡道:“還不快進來?!?
此冬無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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