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成為猴子
后來的我終于認識到那只猴子和我的關(guān)系,并不是像他說的那樣——他的到來就是為了尋找有緣的我。只不過他只是遇到了我而已,別無選擇的余地,如果他遇到的是別人,也會用同樣的話和做同樣的事。就像我為了死里逃生去拔起金箍棒一樣,若是當時他告訴我只需在地上畫個圓圈,然后灑泡尿起誓說“我能夠活著”的話,我也會一一照做。因為他有未完成的心愿,我有死不足惜的意念,兩者之間各有所需,所以才能擦出火花,那火花足以將兩個生命凝結(jié)在一起——灼盡他的生命,引燃我的光輝。
說來真是令人覺得慶幸,慶幸之余也不免為他感到哀傷。因為當時我并沒有憑著自己的力氣將棒子拔起來。當猴子的力量再也不能阻擋住鋪天蓋地的時候,他的身體緩緩崩裂,化作一片片燃盡的余灰漸漸消失在了我的視線里。大地便劇烈的將我和棒子掀起,我手握著它,用盡生命最后一絲的力氣。
突然我手里的棒子燃起了熊熊火焰,火焰迅速蔓延我的全身。我能清楚地聽到皮肉在烈焰中被燒裂的聲響,然后看著它們層層脫落。那是一種痛徹心扉的記憶,那種痛苦的感覺比撕心裂肺還要更猛烈一些。
最后我和棒子終于融為一體,化作一團火焰,我們像是長了翅膀一樣,極速地一直往上飛,穿透厚厚的石土,穿過巨大的海浪。
當向上的感覺變成向下墜落的時候,原本視線里掀起的大地和巨浪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櫛比鱗次高聳入云的高大建筑,不用馬拉的車子飛速地從我們腳下穿梭,還有轟鳴著從遠處天空掠過的長翼的鐵鳥。
我們墜入一片廢墟之中,燃起了一片火焰。我確定當時我的肉體已經(jīng)燃燒殆盡,可就在一切歸于平靜之后,我又覺得有了新的身體,那是猴子的身體。
這具身軀發(fā)著霉臭的味道,像極了擱置很久的動物皮毛的味道。就在我努力回想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的時候,腦袋突然像炸裂了一樣疼痛,一堆陌生的記憶像洪水一般襲來。
——“寖了鹽水的鐵鞭不由分說地抽打在身上,汗水夾雜著鮮血順著皮毛往下流淌。永遠做不完的苦役,永遠吃不完的餿飯臭食,永遠受不到一絲的尊重,永遠沒有權(quán)利見到日出?!?p> ——“暗黑的夜空下,黎明已經(jīng)初露頭角。猴子握著金箍棒發(fā)誓,要帶領(lǐng)魔種擺脫奴隸的命運,做自己的主宰?!?p> ——“他與一頭牛結(jié)拜為兄弟,一起立誓共創(chuàng)偉業(yè),從今往后有難同當,有福共享。”
——“猴子手握金箍棒所向披靡。魔種的軍隊如星火燎原,勝利的曙光即將到來?!?p> ——“一位性格剛強且美麗的女子依偎在他的臂膀上,猴子對她承諾‘當魔種的起義勝利,我會帶著你品盡天下的水果,賞盡天下的美景’。女子看著他,滿眼柔情?!?p> ——“所有人都會認為這是最后一戰(zhàn),過了今夜猴子將會顛覆整個世界,成為世界的主宰。當元氣炮向他發(fā)出攻擊的時候他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因為他知道胸前的銘文可以讓他無所畏懼?!?p> ——“當他伸出臂膀保護那個女人的時候,她巧妙地取下了他胸前的銘文,微笑著看他。炮彈便輕而易舉地穿過了他的心臟,也傷到了女人。猴子問她‘為什么?’,她口吐鮮血不動聲色地回答‘你的時代因我而滅亡,就像我丈夫被魔種殘忍地殺害一樣!魔種只是畜生,只配做下賤的奴隸!就像那頭牛一樣,只要有女人有東西吃,哪里管得了狗屁仁義道德!’猴子轉(zhuǎn)過身看到躲在元氣炮后面的那頭牛,然后狂笑?!?p> ——“猴子取出自己的能量晶體,護住女人的傷口。用盡最后的力量將女子推往遠處,然后將金箍棒猛插地上,蕩起的廢墟將自己掩埋。猴子的靈魂借助元氣炮彈爆炸殘余的能量,從廢墟中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