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三百年前的那日,這一個不幸的故事開始了。
此時正是靈歷二百年五月。哪怕是初夏時節(jié),太陽也炙烤的樹葉都打著卷兒。正午十分,鳥獸也都紛紛聚在溪水旁的樹下棲息。
青華山下,一個玄衣少年正靠坐在溪水旁的大樹下用草葉逗弄著地上忙碌的螞蟻。而樹旁,停靠著一輛半新不舊的馬車,馬兒此刻正悠閑地啃食著地上肥壯的青草。
突然的,那少年只覺耳邊發(fā)絲被風(fēng)吹動!一柄長刀擦著他的脖頸刺來,那少年一個后仰堪堪躲過這致命一擊!
然而還未等他坐起身來,那長刀就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抬頭望去,穿透層疊樹葉的陽光下,那一身紅裙的少女神情倨傲,明麗動人。
“哼!清華派弟子不過如此!”那少女一臉蔑視地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少年。
好玩兒的是,那少年非但不惱,反倒是露出了一口白牙,眼睛瞇了起來?!案覇柟媚锖稳耍繛楹我獮殡y于我?還是說你竟是我的小冤家不成?”
幾句話,不僅冒昧地問姑娘的名字,更是帶著調(diào)笑的語氣。要是尋常人家的姑娘,說不得要一邊臉紅一邊把手中的長刀再逼的緊一些??蛇@姑娘,明顯不是那等俗人。
“呦!這就叫為難你了?那我要是想把你那馬車?yán)锏臇|西全拿走……你又當(dāng)如何?”那姑娘氣定神閑,眼神里滿是挑釁之意,一看就是個不怕事兒的。
“哈哈哈……那些不值錢的東西,拿去便拿去了。只是嘛,拿了我清華派的東西,就要成為我清華派的人!”卻不知什么時候,那少年拍了拍身上的草葉站了起來。而那少女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長刀像是被一座大山鎮(zhèn)壓而下,無論如何也再不能移動半分!
“怎樣?姑娘可答應(yīng)?”那少年笑笑的,一雙眼睛明亮如陽,讓那少女不敢直視。
收回目中的驚訝,那少女卻是笑的明媚,隨即抱拳一拜:“少俠好功夫!我名為子祿,平日愛劫富濟(jì)貧。都說清華派門人修為高深,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剛才唐突了,敢問少俠尊姓大名!”子祿一副江湖中人的模樣,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后才放松下來。
“唉呀媽呀,多虧了跟說書先生學(xué)過一段,看看!這番話多么有水平,多敞亮??!”這么想著,子祿就笑彎了眼睛。
那少年也是抱拳拱手:“多謝姑娘夸贊!我叫靈均,我清華派要是有姑娘這樣有趣兒的人才好,那樣我也不用到山下玩兒了。要不,你跟我回去,我們清華派很好玩兒的?!?p> “去清華派?”子祿眨眨眼。
“唔~清華派管飯吃嗎?”猶豫良久,子祿揉著咕咕叫的肚子問出這么一句。
“噗!哈哈哈哈……哎呦,放心!我們清華派絕對管飯!肯定讓你吃飽!”少年靈均笑的前仰后合,卻是答應(yīng)這個姑娘的小小要求。
夕陽西下,一輛馬車在山間小路上晃晃悠悠地走著。車上的少年少女不知說著什么,大笑聲驚飛了林中歸巢的鳥兒。
“小勻子,你不知道,南市老大手下的狼三昨日把我好不容易掙來的一塊下品靈石給搶走了。聽人說,他是入靈境三階的高手呢!可惜了我的靈石……”
“丫頭,叫我靈均哥哥!哼!區(qū)區(qū)一個入靈境三階,日后我就去教訓(xùn)他!丫頭,記住,以后我會保護(hù)你的……”
“真的?你可不能耍賴!不過,憑我的天賦,以后用不著你保護(hù)我,我肯定比你厲害!你知道嗎?我之所以叫子祿,是因為小時候救過我的恩人就叫這個名字。我也想成為像他那樣的高人,可以幫助別人。你為什么叫靈均啊?”
“名字而已,哪有為什么。不過,你一個姑娘叫個男人的名字,嘖嘖嘖……”
“嗯?你什么意思?想討打?看我的!”
“哈哈哈……乖丫頭,別撓了。哈哈哈……你最好,你最美……”
嬉笑打鬧聲在山間回蕩,整座山也就活了起來。有時候,相遇就是那么簡單。但結(jié)局,往往讓我們大跌眼鏡。
清華派狼牙峰頂大殿,嬉皮笑臉的少年央求著自家?guī)煾甘障伦拥摚幌蚧顫姷淖拥摯藭r卻是呆呆愣愣的。
大殿首座上,一個蓄發(fā)皆白的老者此刻一臉苦笑:“靈均啊,這規(guī)矩不能改啊。就算這姑娘想入我清華派,那也要從外門弟子做起啊?!?p> 靈均卻是一撇嘴:“小老頭兒,你別糊弄我!什么要從外門做起!師兄和我可不是從外門做起的。,怎么到了子祿,就要從外門做起?我看你就是和我過不去!”
“你和你師兄那可是靈力親和度極好的,可這姑娘……她的靈力親和度不高啊?!蹦抢险卟坏貌荒托慕忉尵売桑聪蜃拥摰哪抗饫飵е鴳z惜。
“難道收弟子只看修為和天賦嗎?小老頭兒,這丫頭自己一個人生活已經(jīng)是不容易了,但她還幫助許多需要幫助的人。這樣善良堅強(qiáng)的品行,難道還不足以讓你收她為徒嗎?”說到此處,靈均的臉上早已沒了笑容,有的,是堅定!
那老者擼著胡須,看了看子祿又看了看靈均。最終,他樂呵呵地點了點頭。
“能讓你小子在這兒說品性端正的,定然不會是什么心智閉塞之徒。既然如此,我就收下這個徒兒了?!蹦抢险咚坪鹾苁菨M意的樣子。
“丫頭,快叫師父?。 ?p> “???哦,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弊拥摴怨怨蛳掳杨^貼在大殿冰涼的地上久久沒有抬頭。
拜師后,子祿在清華派一呆就是三十年。
這一年,是靈歷二百三十年,正值仲夏,暑氣騰騰。前幾日突然下山的子祿在半夜敲響了靈均的房門。
“子祿?你怎么淋濕了?冒雨回來的?怎么不把衣服蒸干?你怎么哭了?”看著門外已經(jīng)長成大姑娘的子祿,靈均卻是滿腦子的問號,但他隱隱覺得好似要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靈均,你能替我殺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