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廚房,最后一道菜出鍋盛入盤內(nèi),章母收拾收拾便出了廚房,準備喊人吃飯了。
可是一進客廳,看著空無一人的沙發(fā),有點奇怪了,這才半個小時呢!這人呢?
問了問身后的自家丈夫,“人呢?”
章父搖了搖頭,快步走出家門,在花園里一看,也沒人,回答道:“也不在花園里。興許是去路上走走了。打個電話吧?!闭f著就拿出手機準備撥號。
章母聽了,食指壓唇,輕“噓”一聲,輕聲說道:“先別打電話,我上樓看看。”說完便輕手輕腳地上了樓。章父看著自家妻子這副探尋秘密的樣子,不由地笑著搖了搖頭,隨她去了。
章母看了看二樓的小客廳,仍是無人,且四周也沒個說話聲音,不禁更加奇怪了,這兩個人干嘛去了。想到還有可能在章寬宥的書房里,便輕聲地走了過去。
一靠近書房門口,正好門是開著的,只見一室的夕陽與靜謐。書桌后,自家兒子是旁若無人的專注著電腦屏幕和手中的文件;另一邊,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子縮在松軟的沙發(fā)中悠閑地閱讀手中的書籍,不見半分的聒噪與不耐。
看著這兩個安靜地共處一室、各干各的事的人,章母笑了笑,也沒說什么,趁著兩人都沒注意到自己,便逃也似的下了樓,只是嘴角的一抹偷笑,卻是怎么掩飾都掩飾不住。
章父看著章母嘴角含笑地下了樓,問道:“在樓上?”
章母愉快地點了點頭,“嗯?!?p> “那怎么沒叫他們下來吃飯啊?”章父疑惑道。
章母笑道:“兩人正忙著呢!等會吧,等忙完了就下來吃飯了?!?p> 章父看著自家妻子這愉悅的表情,聽她說完,半是驚訝半是猜測道:“嗯?正在忙著?忙什么?他們才認識多長時間?。俊?p> 真是知夫莫若妻,章母一聽章父這樣驚訝,便知道他這是想歪了,輕拍了他一下,嗔道:“想哪去了,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啊,認識不到三天就不正經(jīng)了。兩人正在書房里忙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呢?!?p> 自家妻子風韻猶存的姿態(tài)和語調(diào),章父心中很是受用,于是笑道:“這樣啊,那行,就等等他們年輕人吧。你看咱們剛剛在廚房呆了這么長時間,一身的油煙味,要不回屋里換換衣服?”
章母聞了聞自己的袖子,似乎是有股油煙味,也就和章父回房收拾去了。
待到章寬宥忙好手頭上的事情,給公司那邊的部下掛了電話,才抬眼看了看時間。一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一忙竟是忙了一個小時,再看看沙發(fā)上的鐘意,倒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拿著本書,靜靜地翻著,不急不躁。
當章寬宥走到沙發(fā)邊時,問了句:“在看什么書?”鐘意才從書中回過神來。抬頭看著居高臨下的章寬宥,背光而立,面孔在陰影中而看不清表情。
“嗯?…《最后的閨秀》,”鐘意翻回封面,給他看了看,繼續(xù)說道:“很有意思,老太太在書里寫了自己年輕時的一些家庭事情?!?p> 章寬宥看著書名,有點眼熟,點了點頭。
鐘意有些奇怪,他是會看這類女性文藝作品的人嗎?問道:“你這兒怎么有這書?”
章寬宥轉(zhuǎn)過身,雙手插兜,向外走去,邊走邊說:“我媽的,走,下去吃飯了?!?p> 鐘意這才真正從書里回到現(xiàn)實中,這是來人家來吃飯的,不是看書的!再一看時間,怎么都快6點半了?該不是過了吃飯的時間了吧?想到自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里都窩在人家書房的沙發(fā)上看書,沒去和主人家長輩說說話嘮嘮嗑什么,這真的是太沒禮貌了,太沒有做客人的自覺性了。
急急忙忙從沙發(fā)上下來,穿上拖鞋,整理了下衣服,便小步跑地跟上了章寬宥的腳步。
客廳里正在和自家丈夫說話的章母看到兩人一前一后的下樓,便笑道:“完事啦?那就開飯嘍?”見章寬宥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進了廚房端菜上桌。
鐘意的家,因是徽州地區(qū)遷出的,所以方方面面都還殘留著一絲絲徽州文化的做派,在教養(yǎng)子女方面更是如此。鐘意從小接受的家庭教育雖沒明確是三綱五常、三從四德那么夸張,但也是謹記待人接物,特別是待長輩時,要時時刻刻記得一個“禮”字。所以,看著章母進了廚房忙活,便也馬上跟了上去幫忙。
廚房里,章母見鐘意進來,忙說:“不用了,你去客廳玩會兒吧。這兒一會就好了?!?p> 鐘意笑了笑,說道:“沒事兒,我?guī)湍黄鸲瞬?,可以快一點?!庇挚戳丝磶讉€因為放的時間有點長而有點冷的菜,詢問道:“這兩個菜有點冷了,要熱一下嗎?”
章母一看,點頭道:“嗯,要熱的?!痹僖豢寸娨舛酥P子準備放進微波爐時,忙說道:“你別弄,放那兒,我來就可以了?!?p> 鐘意只是回頭笑了笑,表示自己可以,便將菜放進了微波爐里,關上門,定了時間。
章母有些無奈,只得叮囑了一句:“等會拿出來時小心燙哈?!笨粗@第一次來自己家的小姑娘,先前在客廳說話那會兒還覺得她有些拘束,但現(xiàn)在,在廚房里,動作嫻熟地幫忙熱菜端菜,倒是顯得自在多了,章母心里又是高興了幾分。
四人都在餐桌旁坐定下。
坐在鐘意左邊的章母一看到鐘意左手拿著筷子,便有些驚訝地笑道:“呀,原來鐘意是左撇子啊?!?p> 還是因著家中長輩那些老舊的做派,不喜自己使左手,且總是說在正式場合吃飯得用右手。所以經(jīng)章母這一說,鐘意便自然而然地將筷子換到了右手,又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見章寬宥時鬧得笑話,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面安靜吃飯的人,倒無什么反應,便笑了笑說道:“其實也不算,我是兩只手都有用的時候?!?p> 章父和章母聽了笑了笑,繼續(xù)就著這個話題和鐘意聊了下去。
席間,章母一直不斷地給鐘意夾菜,叫她多吃點。鐘意看著面前的小碗堆得和小山似的那么高,真是盛情難卻。
等到鐘意覺得自己的胃真的是飽得連一口水都塞不進去了,這頓晚餐才算結束。
這時的鐘意已經(jīng)和章父章母熟悉起來了,還從章母那嫌棄的話語中知道了章寬宥那對人愛理不理的性子。鐘意這才覺得,今天自己對他估計是想多了,雖有些愧意,但心中還是輕松了起來。
收拾好餐桌后,鐘意便搶過了章母手中的洗碗布,并將她推出了廚房,直說道讓她來洗碗就好了。章母也不是矯情的人,便笑呵呵地出了廚房,只是她又豈是能輕易放著鐘意一人獨處的機會呢?隨后就使喚著自家兒子進了廚房去幫忙。
章寬宥在家雖是話少之人,常常對章母的話不加口頭上的理會,但在行動上,只要不是太奇葩的要求,一般也都會照著章母的話去做。看自家母親要自己去廚房幫鐘意的忙,章寬宥自然知道她的用意,但也沒拒絕,便進了廚房。
經(jīng)過一頓飯,加之飯桌上章母常常拿章寬宥的事情說笑打趣,鐘意對章寬宥是熟稔了很多,見他挽著袖子來廚房幫忙,便自然地說道:“你在另一個池子里把我洗過一遍的碗盤再清一遍吧?!?p> 章寬宥“嗯”了一句,便動手起來了。
兩人一起,很快就洗完了碗,清潔了流理臺和廚房。鐘意倒是沒想到,兩人第一次合作洗碗竟還蠻默契的。
只是不知,這默契竟還是一生的。
佛洛依不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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