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顧子瑜入夢
神宮大殿上的一番精彩傳遍了九重天,心急的神帝生怕荼夭會反悔,讓人收拾出了玄芳殿,挑選百靈吉祥之日,準(zhǔn)備為兩位尊神完婚。
宴會散去,殿上眾人一一前來賀喜。
望著手足無措的夙白頂著她的樣子去應(yīng)付那些人,倒是也有點(diǎn)意思。
“唉!”苦垣走到她身邊微微嘆氣?!罢媸且欢文蹙墸瑳]想到,聞羲都下凡一趟,這樁婚事還是沒能躲過去?!?p> 荼夭心中了然,原來丸英之事,不是神界對不歸居的疑心,而是這位上神為了留下一個壞印象。
苦垣見她不做聲響,一張小臉陰沉著,誤以為她是因為喜歡聞羲而不免沮喪。
“其實(shí)啊,你也不用太傷心。這宴會上聞羲無法拂了神帝的面子,可這大婚還未舉行,一切尚有轉(zhuǎn)機(jī)?!?p> 荼夭不明苦垣跟自己說這些做什么。
“你看那位……”苦垣手指向甯薇的方向,“就光是這位主兒,就不會坐看失態(tài)發(fā)展。”
甯薇仙子顯然無法接受,一杯杯的酒灌進(jìn)肚子里,一張小臉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這神宮多看好聞羲與甯薇,佳話不斷,郎才女貌。如今,神帝這賜婚,怕是會讓人覺得,是她這個古神老牛吃嫩草,不要臉的棒打鴛鴦。
“小夭?小夭?”苦垣揮揮手。
“哦,怎么了?”
“你怎么了?想什么這么出神?”苦垣覺得她很是有意思,這小腦袋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荼夭眨眨眼,忽而換上一副悲傷的神色,嚇了苦垣一跳,“上神,小夭可是失戀了,不由悲從心來,還望上神見諒,小夭要出去平復(fù)一下心情?!?p> 說罷,轉(zhuǎn)身就捂著臉跑了出去。
苦垣眉角抽搐,剛才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轉(zhuǎn)眼就梨花帶雨?
這演技,可是有點(diǎn)突兀,有待提升啊、
荼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好不容易找到夙白。剛才大殿之上,她離得近,分明感受到這小狐貍滿心怒火,真怕他當(dāng)眾掀桌。
“夙白?”
夙白聽見她的聲音,轉(zhuǎn)過身,好不委屈的瞪著大眼睛瞧她。
荼夭有點(diǎn)愕然,畢竟這小狐貍頂著自己的臉,看著多少別扭。她一個揮手,散開他身上的變幻術(shù),這才看著不那么奇怪。
“你為什么要答應(yīng)下來???”
“權(quán)宜之計?!?p> 夙白像是鬧別扭的孩子一般,噘著嘴,“我不信,你分明就是看那聞羲長得好看?!?p> 荼夭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敲他額頭,“你這小狐貍,瞎想什么呢?狐族的姿色歷來上佳,竟也去夸別人皮囊好看?”
“本來就是嘛!”夙白嘆氣,知道自己再怎么憋屈也沒什么用。
“想那么多做什么?大不了過幾天我尋個借口逃婚便是,再說了,那個甯薇定不會坐視不管,聞羲本也是不情愿的,我看多半最后神帝還是會失望的?!?p> “那這幾日怎么辦?要入住玄芳殿嗎?”
“暫且這樣吧,神界少個小仙娥也不會怎樣,就不用你再幻化了。”
玄芳殿不似鏡玄宮中的寒冷,不似其他住所的氣派尊貴,但是清雅精致,倒是符合她一貫的喜好。
只是……
這幾乎要堆滿屋子的賀禮,著實(shí)煞了風(fēng)景。
收拾完這些賀禮,倒是廢了不少心思?xì)饬Α?p> 夙白見她似是有些倦了,“荼夭,你先休息一下?”
“也好,在神界這短短一日,比在不歸居一年還叫人忙碌?!彼f著說著,竟倚在榻上就睡著了。
夙白好笑,悄悄退出門外,布置其他的地方去了。
玄芳殿中青光一閃,裟蘿看著周遭,瞧見榻邊有一蒙面的白衣女子,心想這就該是傳聞中的那位古神荼夭了。
她身為樹妖,一身修為不算高,但是本身乃是菩提,出入神界是上佳選擇。
這也是魔尊選擇她來執(zhí)行任務(wù)的原因吧?
裟蘿眼中有些黯然,將魔尊提前贈與的遺夢香吹向熟睡的女子那邊。見荼夭微微蹙眉,一顆心懸了起來。
似是經(jīng)了一番斗爭,荼夭的神色漸漸放松,呼吸均勻,已然陷入夢境之中。
裟蘿這才敢微微靠近這位古神,“古神大人,裟蘿不是有意冒犯,但是魔尊之命不得不從,還望見諒。”
她見荼夭沒有任何反應(yīng),竟有些好奇這面紗下的模樣,她摘下面紗,見女子面容,驚嘆其玉骨脂肌傾世容顏。
裟蘿瞧了一眼手中閃爍著紫光的魂魄,“也對,唯有這般絕代容顏,才能讓傳聞中的顧子瑜如此上心吧?”
為護(hù)她安好,祭上古神元與魔尊對抗。就算是魂飛魄散,亦可以被魔尊用荼夭的氣息引回來殘魂。想必,他們的情誼當(dāng)初定是極好。
裟蘿回過神,用菩提之念催動魂魄,順著魂魄的力量向荼夭施法……
“夭兒,夭兒……”
“師父!”荼夭感覺自己好像身處于一片虛無之中,上下動彈不得。
但是,這一聲聲的呼喚,無比的親切熟悉。
“師父,師父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她一聲聲的問著,卻聽不見任何回應(yīng)。
荼夭心慌的很,無法睜眼,無法動彈,明明感受到師父的氣息就在身邊,卻無法做什么。
“夭兒,你瘦了許多?!鳖欁予た粗必?,溫雅的神情中摻雜無限擔(dān)憂。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xiàn)在荼夭的夢中,亦不知混沌萬年自己飄零的魂魄為何會再次蘇醒。他只記得,自己一直躺在一張寒玉之上,寒玉旁,是……
是誰?顧子瑜捂住自己的頭,模糊的意識讓他魂魄不穩(wěn),看不清寒玉旁那人的模樣。
“師父,真的是你。徒兒好想你,想你了萬年。”
回憶往昔時光,那些歡喜的日子仿佛從未離開。日日出現(xiàn)在夢里,偏偏醒來已是孤寂萬年。
“夭兒,師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p> “師父不必掛念徒兒,徒兒承了您的使命,守護(hù)異獸。徒兒特別厲害,那些小家伙,大都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使命?!?p> 像是個許久不曾放下警惕的孩子一般,忽而找到家的感覺。荼夭眼角的淚水不斷,偏偏就是無法睜眼看一眼師父。
“好,夭兒最棒了?!鳖欁予ひ膊挥纱箿I,他一生華榮,生平最疼愛的就是荼夭。
雖不知時間過去多久,但見她沉穩(wěn)之態(tài),亦是知道這些年受了許多的苦,為異獸之事操了無數(shù)的心。
“你答應(yīng)過徒兒,待到徒兒守護(hù)好異獸,找到使命之時你便會回來。師父,你個大騙子!我每天都在等……”
顧子瑜哽咽,“是師父不好,師父,沒有辦法。”
“不怪師父,徒兒尋了許多法子,都未曾找回您,是徒兒無能,不知道師父去了哪里,還要師父主動來找徒兒?!?p> “師父在,在……”他還未多說什么,卻又覺頭劇痛難忍,眼前剛剛成型的景象再次揮散。
不對,他為什么會突然醒來?為什么魂魄不全?又怎么會投身到夭兒的夢里?
這些疑問讓他不安,頭更加的疼痛。
荼夭聽出他聲音中的異樣,十分擔(dān)心。“師父!師父你怎么了師父?”
“我,我在,我在……”顧子瑜只覺是有蹊蹺,一切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樣。
這種強(qiáng)大的束縛,好似來自靈魂上的枷鎖,無法對抗。
他沒有身形,只得調(diào)動意念之力,試圖沖破禁錮。
寒玉床,崆峒印,陰冷的山洞,極淵之地……
他猛然睜開雙眼,看著無法動彈的荼夭,一股寒意由心而來,“魔尊顏隅,是他!”
“魔尊顏隅?他不是被封印在極淵之地嗎?師父,你……”
沒等荼夭說完,顧子瑜忽然感到自己的靈魂不受控制,像是要墜著他去往別處。
“夭兒,千萬不要中計,無論顏隅跟你說什么都不要信?。?!”
裟蘿口中血腥翻滾,意念不穩(wěn)。手中的殘魂滾滾發(fā)燙,她和魔尊都低估了顧子瑜的念力。這樣下去,定是不妙。無奈,她只得燒掉魔尊贈與她的符篆,遁去身形。
“師父?!陛必仓挥X不對,拼命掙扎身上的束縛感,“師父!??!”
睜開眼的剎那,她彈坐而起,見到熟悉的面孔,一把拉住,“師父,師父你怎么了?”
聞羲看著面前的荼夭,他只是回想起一些不對的地方。那個小仙娥額頭上的印記,與大殿上古神荼夭額際的印記是一樣的。
他有些疑惑,這才來到玄芳殿,正好撞見她呼喊著師父。
只是沒想到,名為小夭的小仙娥,竟然就是傳聞中的古神荼夭。
荼夭緩過神,并未發(fā)覺自己的面紗已經(jīng)被旁人摘下,只是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玄芳殿,剛才的一切都似是夢境。
她直覺告訴她不對勁,用手催動額際的殘魂花印,感受著九重天上的氣息。
“你,到底怎么了?”聞羲疑慮重重,見她這幅鬼樣子更是不解。
“師父來過,不是夢,他真的來過?!陛必哺惺艿搅苏鎸?shí)的殘魂氣息,是顧子瑜的。
“顧子瑜?”關(guān)于這個史書上沒什么記載的古神,聞羲只知他是曾經(jīng)的異獸之主,荼夭的師父。
“魔尊顏隅,一定是他?。?!”荼夭回想著種種,還有師父說的那些話。
“魔尊不是被封印著嗎?”聞羲有些不悅她的無視。
“一定是他做了什么,我要去找他!”荼夭不給聞羲反應(yīng)的時間,一個法術(shù)就離開了九重天。
聞羲皺緊眉頭,“這什么毛病?”
于是乎,九重天神界守界之處的侍衛(wèi),就瞧見從神宮中,忽然飛出了兩道光,極為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