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
“你耍詐!”公子哥從歇菜狀態(tài)瞬間坐直身體,一副潑皮耍賴的模樣。
“你說我耍詐,可要有真憑實據(jù)。與其誣賴他人,倒不如坦然承認(rèn)自己技不如人,反而還能贏個愿賭服輸,胸襟廣闊的美名。何必在這故意找茬,平白惹人笑話呢?”
“本公子還就故意找茬了,你能奈我何?”話畢,只見他身后跳出幾個孔武有力的打手,個個兇神惡煞摩拳擦掌,一副要給他們來點(diǎn)教訓(xùn)的囂張架勢。
戚沐九看著他們的虛張聲勢,頓時有些想笑。而后看向一旁躍躍欲試的曹睿道:“此刻該是你展現(xiàn)軍人本色的時候了,讓他們好好感受下業(yè)余和專業(yè)之間的天差地別?!?p> 曹睿也早就看他們不爽了,扭頭活動了下筋骨,迎上對面幾個打手的鐵拳,不出幾秒鐘便撂趴了兩三個,半盞茶功夫,那幾個大塊頭便被他收拾得鬼哭狼嚎,一個勁兒得往他們的主人身邊躲藏。
“一群蠢豬,本公子平日里好吃好喝地飼養(yǎng)著你們,都算是白瞎了?!?p> 說著踹開其中一個豬頭,撂起胳膊揮拳擲向一邊正在悠閑喝茶的戚沐九,熟料還未近其身就被一旁的曹睿一記鐵勾拳劃拉著來了個貴妃醉酒,那飛旋的舞姿足足轉(zhuǎn)了好幾圈,停擺之后的公子哥早已眼冒金星,分不清東南西北。
“兄臺堪稱穆罕默德·阿里轉(zhuǎn)世,拳王的稱號非你莫屬…”
“阿里?拳王?那是什么東東?”光著上半身的曹睿有些好奇地看過來。
戚沐九看著他那誘人的胸肌和硬邦邦的六塊腹肌,不由地咽了下口水。丫的,這也太引人犯罪了,不過她這鼻血得先攢一攢,留待在姬冥修面前大肆噴涌才來得猛烈刺激些。
于是她轉(zhuǎn)過身,有些不甚自在地微咳一聲,“咳,那個,先把衣服穿上,我再講給你聽。”
曹睿經(jīng)她這一提醒,再看看周圍衣著整齊的眾人,頓時也有些赧然,忙去那公子哥的桌旁取回自己的衣物穿上,末了還狠狠瞪了那龜縮在角落,歪著一邊下頜骨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公子哥。
戚沐九看著三把兩下穿戴整齊,一副求知若渴望向自己的曹睿,抿了口茶,潤了下嗓子道:“哦,阿里是一個人名,他的拳法打敗世界無敵手,因而被稱為拳王。你剛剛一拳定乾坤,撂倒那廝,頗有他的風(fēng)范?!?p> 曹睿雖不知她說的阿里是誰,但能聽得出她是在夸自己拳法了得,于是一本正經(jīng)地抱拳回應(yīng)道:“多謝夸獎!”
戚沐九看著他認(rèn)真滿滿的表情,心想,這家伙倒是當(dāng)仁不讓,磊落得一派坦蕩、可愛。
她轉(zhuǎn)眸望向?qū)γ尕E著身子,摸著自己左臉的公子哥,“愿賭服輸么?”
“服,我服。哎喲…”左臉疼得厲害,他只得扶著左邊的腫脹,從牙縫里擠出幾個破碎的字眼兒來。
“那就叫三聲祖宗給我聽聽,要叫得響一點(diǎn)?!比豢粗歉睉Z包樣兒,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祖宗就別叫了,有你這么孬種的后代,簡直毀我一世英名。”
那公子哥一聽她說不用叫祖宗了,面上立刻一陣欣喜,然沒過了半秒,便聽對面?zhèn)鱽硪坏缆曇簦骸澳憔蛯W(xué)幾聲貓叫吧?!?p> 什么?學(xué)貓叫?那公子哥的表情立馬一副苦瓜狀,他今天真是倒霉透頂,攤上了這么個愛玩兒的主。
“哦,我看你右臉太過平坦了,不美。要不我?guī)湍惆阉麑ΨQ些,來個和諧美?”戚沐九看著他一副極力掙扎的模樣補(bǔ)充道。
那公子哥看著曹睿做勢要掄起的左拳,嚇得連喵三聲,引得現(xiàn)場的一票吃瓜群眾哄笑不斷。
其中包括那賭坊的老板,其實他早就想收拾一番戚家林那個小王八羔子了,只是苦于跟他們戚家有生意上的往來,不想因此得罪了戚秉章,否則他早就將這個屢次抵賴破壞賭場規(guī)矩的小子給攆出去了。本來今日賭場發(fā)生打架斗毆事件,他理應(yīng)出手?jǐn)[平這事兒,以維持營業(yè)秩序。但現(xiàn)在看來,這瓜吃得倒是相當(dāng)酸爽,想停也停不下來。
“嗯,這幾聲貓叫完全夠格參加聲臨其境了?!?p> 說著站起身伸了下懶腰,緩緩踱步走向戚家林,微微俯身看向他的臉,“嘖嘖,這顏色…漂亮,極了…”
眾人雖不知她口中的聲臨其境是什么意思,但聽得出來定是嘲諷之意。傅乾對此見怪不怪,她時不時就會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詞匯出來,讓他隨時隨地發(fā)懵。
“限你三秒鐘之內(nèi)消失在本公子面前?!鳖D了一下,繼續(xù)道:“銀票留下?!?p> 戚家林聽了之后,如獲大赦,忙自懷中掏出兩張銀票撂在桌上,領(lǐng)著身后幾個七瘸八拐呼啦啦奔出大堂。
戚沐九捻著兩張銀票,看了下上面數(shù)額,確認(rèn)無誤后便妥善折好,遞給身后的傅乾。
傅乾一愣,這敢情是把他當(dāng)經(jīng)紀(jì)人使喚了,這明星范兒倒是展現(xiàn)得越發(fā)從容自如了。沒法,誰讓他是理財加瑣事小能手呢…
賭坊老板在這個時候適時現(xiàn)身,忙訕笑著招呼戚沐九三人進(jìn)二樓的雅間一敘。戚沐九也正有事情探尋一二,便頷首隨掌柜上了二樓。周圍的吃瓜群眾見無瓜可吃,便做鳥獸狀各歸各位忙活去了。
“公子看著眼生,應(yīng)該不是安州人士吧?”
“我從瀛都來?!?p> “哎呀,我說公子看著氣質(zhì)非凡,原來是來自皇城腳下,真是失敬…”
“好說好說。老板可知剛剛那公子哥是誰?”現(xiàn)在這個非常時期,戚沐九不得不扯了個謊。
“公子說的是戚家那小子吧?”
“戚家?”
“對,就是安州第一富商戚家。那戚家林是戚家最受寵的庶子?!?p> 戚沐九當(dāng)下了然,她就說那小子第一眼看著怎么那么眼熟,原來是戚家教養(yǎng)出來的不成器,于是道:“我也聽說過戚家,不過據(jù)我所聞,戚家不是只有柳氏生養(yǎng)的一個嫡子么,怎么會突然多出來一個庶子?”
“公子有所不知。戚家主母生的那嫡子戚瑾瑜,五歲時因發(fā)了一場高燒,燒成了傻子。現(xiàn)在雖然十五歲了,卻只有五歲孩童的智商。那戚秉章看著捉急呀,家財萬貫總不能后繼無人吧,于是便悄悄命人將自己在外面的私生子接回了戚家。”
柳氏唯一的兒子,戚家唯一的嫡子居然被燒成了傻子,這算不算壞事做盡后的現(xiàn)世報。然父母造的孽卻要讓孩子來承擔(dān),戚沐九聽著頓時有些慨嘆。
“私生子?”戚沐九有些微微驚訝。
“據(jù)說是戚秉章在外養(yǎng)的一個萬花樓的花魁所生,戚秉章將那母子兩悄悄養(yǎng)在郊外一處別苑,柳氏也是在四年前才知曉此事,而早前因難產(chǎn)而亡的戚家主母秦氏就更不知曉了呢…”
在云州大陸,但凡富貴人家的男子,都不會納風(fēng)塵女子和戲子為妾,即便想納,也只能偷偷在別地兒金屋藏嬌,更不能讓當(dāng)家主母知曉此事,否則定會鬧到家族里長那里,讓其吃不了兜著走。柳氏那樣的厲害角色,戚秉章當(dāng)時的境況大抵也沒好到哪兒去。
那戚家林看著跟自己年齡相仿,頂多只比她大個一兩歲左右。那就是說,戚秉章有可能在秦氏活著的時候就養(yǎng)小三了?丫的,果然是缺德事兒做多了,這子弟一個不如一個,上天的懲罰還真是…
唉,戚秉章和柳氏再喪盡天良,那也是孩子的父母,天下哪有父母不愛不心疼自己孩子的,這算得上是老天給他們二人最狠的懲罰了。
她不由想到了戚沐九和戚暮煙兄妹倆,他們的離去算不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解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