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沐九緩緩睜眼,抬首看向玲玉,“寧塵怎樣了?”
玲玉的腦中思緒萬千,聽到她的問話,忙回道:“他還好,傷已經(jīng)養(yǎng)得差不多了。公子放心,密道的入口,佟掌柜設(shè)計得很隱蔽,外行人根本察覺不出?!?p> 戚沐九微蹙的眉眼終于緩和了下來。她有些倦怠道:“你去醫(yī)館時,有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
“我在醫(yī)館附近故意碰倒一位老伯,將他扶進(jìn)醫(yī)館做了掩護(hù)。以我的直覺,應(yīng)該有人在監(jiān)視著醫(yī)館的動靜,不過人數(shù)不多,應(yīng)該也就一兩個?!?p> “看來兵馬司的人應(yīng)該放松了監(jiān)查力度,但我們也不能就此放松警惕,說不定是他們欲擒故縱的手段?!?p> 看到玲玉緊張忐忑的小表情,她不由寬慰道:“也不用太過小心翼翼,三日后便是太后壽辰,近幾日外國使臣紛紛來到盛京,他們一定無暇顧及。咱們該做什么便做什么,過分小心謹(jǐn)慎畏首畏尾反而會引起他們不必要的猜疑?!?p> 玲玉一聽,立馬松快了不少,“也就是你說的‘過猶不及’,對不對?”
“嗯,是這個理。不卑不亢,喜怒不形于色,方能走得長遠(yuǎn)??磥砟阍谇嗪渔?zhèn)沒有白待啊,都知道‘過猶不及’了,尚大人沒少教你吧?”
“公子,你又開始了...”玲玉頓時有些無奈。
“哈哈,尚大人雖已名草有主,但咱們玲玉也不差啊。等忙完盛京的事回到西涼,我便幫你找尋一個隋敬之同款型男?!?p> “為什么是同款,而不是原版?”
“你想嫁給他本人?這...貌似不太容易啊。”
“公子,我哪敢肖想隋將軍啊?!?p> “我不是說你配不上他,我的意思是,他那個人沒有一點情趣的你知道嗎?”
她看著玲玉一副認(rèn)真聽講的模樣,便繼續(xù)道:“我跟他相處了那么多年,對他的脾性還是知之甚多的。他少言寡語,厭惡爭吵。平日里不是巡城就是練劍,極少有娛樂活動。和他在一起,你會無趣到懷疑人生,相信我。你若是喜歡兵戈劍戟、巡城暗查或是上陣殺敵什么的,倒是可以一試,否則就想也不要想?!?p> “你這么一說,隋將軍豈不是一塊兒木頭?”玲玉瞪大一雙美眸看向她。
“哦,他在軍中的外號就叫隋木頭。”
玲玉一聽,不由噗嗤一笑,“真的假的啊?”
“當(dāng)然是真的。等將來回了西涼見到他,你就知道了?!?p> “若是這樣,我還真有點想見一見隋將軍了呢?!?p> 戚沐九走向床榻,回給她一個‘你厲害’的表情。
“對了公子,你明日下午真要跟傅公子和度指揮使去參加與李倘的賭約嗎?”
“當(dāng)然啊,那邊風(fēng)景超美。你若是想去的話,明日可以過去給我們加油助威?!?p> “好啊,自從住進(jìn)王府還沒好好出去過呢?!?p> 當(dāng)玲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的時候,忙轉(zhuǎn)頭看向床榻那邊,好在她家公子的神色還算正常,并沒有什么異樣,她才輕撫著胸口,微微呼出一口氣。
床榻上的戚沐九聽到玲玉的話,臉上愣怔了一瞬。她低垂了眉眼,心下突然變得有些煩躁。
想那個霸道男作甚,這樣也好,落得個清靜,今后她再也不用聽他那什么勞什子的霸言霸語了。
紫宸居書房內(nèi)。
姬冥修正聽著景嚴(yán)的匯報。
“也就是說,那妙手醫(yī)館的掌柜是真不知情?”
“這也難說。要么是無辜受到牽連,要么就是意志堅定藏得很深?!?p> “微生思龍那邊呢?”
“那女官的確患有眼疾。但具體是出會同館之前還是回會同館之后,這就不得而知了?!?p> 虛虛實實,但就是找不到確鑿證據(jù),那潛入者難道還與那東岳有著干系不成?還是說與陸放雅這個中間人有著密切關(guān)聯(lián)?若是這樣的話,陸放雅十有八九與其認(rèn)識。
費盡心思幫她隱瞞,可見關(guān)系非同一般。但據(jù)他所知,陸放雅與西涼幾乎沒有任何接觸與往來,而他又是如何與那個潛入者認(rèn)識和相熟的呢?或者...可能...那個人是他在盛京的熟人,若是如此,那他需要盤查的范圍也就可大可小了。
這個潛入者倒是藏得夠深,接連兩次從他手中逃脫,若說運氣好也不盡然,客觀來講,還是有那么些能耐與實力在的。
事情還真是撲朔迷離,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有一點,他相當(dāng)肯定,這個潛入者就在盛京,而且有可能會繼續(xù)隱藏一段時間。
與他捉迷藏么...他暗沉的眸中竟浮起一絲久違的興奮。
“將暗探先行撤回。她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不會再出現(xiàn),多留意下微生思龍和陸放雅的動向?!?p> “屬下知道了。”
姬冥修看著樁子似的立在一旁的景嚴(yán),眸中情緒難明。
而饒是反應(yīng)再遲鈍的景嚴(yán),也從那眸色中看出了所要傳達(dá)的意思,只聽他回稟道:
“她要跟傅乾和度亦琛參加明日下午的蹴鞠比賽?!闭f罷,他眼眸一眨不眨地瞅著他家王爺。
姬冥修沉眸片刻,眼神不由斜脧向他,景嚴(yán)見狀忙繼續(xù)道:“是傅乾與兵部侍郎家的嫡長子李儻的賭約,她是友情贊助。”
姬冥修聽后,食指有意無意地輕扣著案幾,須臾后,倒是沒再吩咐別的。景嚴(yán)見此,便悄聲退了出去。
也不知王爺剛剛是什么意思,不過時不時看著戚沐九是他一定要做的事。
他現(xiàn)在也不敢輕易招惹她了,他已經(jīng)間接把她趕出王府,若是再讓王爺聽到他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情,他相信,即便她不來告狀,他也一定會被發(fā)配到西南的苦寒之地。
那黃歷中怎么說來著,哦對,“宜靜養(yǎng)儲備,不宜興師動眾”,他現(xiàn)在得低調(diào)行事,若老是忤逆上意,遲早得玩兒完。
戚沐九翌日卯時,便與玲玉等在望云客棧的門口。過了一小會兒,便見傅乾與度亦琛騎馬而來,身后一輛馬車上堆滿了衣箱與書箱,馬車前坐著兩個打扮利落的小廝,其中一個還揮鞭趕著馬車。
看到她看過來的不解眼神,傅乾忙解釋道:“小九兒,昨日忘了跟你說了,今年是太后的五十歲壽辰,她特意下了懿旨,準(zhǔn)許百官在壽辰前休沐兩日。”
戚沐九眸中詫異,竟還有這等好事??此麄冞@架勢,應(yīng)該是打算小住兩日了。
不過南郊別莊的確景色宜人,倒是值得多留兩日。于是她讓玲玉回客棧多帶了兩套衣物出來,她自是與傅乾他們騎馬而行,玲玉帶著行禮不方便騎馬,她便讓她上了馬車。
一同騎行的還有其他六人,皆穿著簡單勁裝,外形看著還算挺拔結(jié)實,也不知傅乾從哪兒摟來的。
幾人見她走上前來,皆微微頷首以示禮節(jié)。戚沐九微微回禮后,便飛身上馬。鞠場上多有意外,其中三人應(yīng)該就是替補無疑了。
一行人一路上都相互打過招呼,先行熟悉了一番。待到了南郊別莊,一行人差不多都能叫出彼此的名字了。
戚沐九找了昨日的管事拿到入場憑證,領(lǐng)了九套蹴鞠隊服,一行人便在小廝的帶領(lǐng)下先行入住了太傅大人在別莊的庭院。
待收拾妥當(dāng)歇息片刻后,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去了預(yù)定的鞠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