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變好了,那她現(xiàn)在提個要求,他應該也不會拒絕吧?于是她試探地看向他。
“你也看到了,我也誠心誠意地補償于你了。那明日早朝上的事...”她目不轉睛地觀察著他的神色。
“本王再考慮考慮?!奔иば蘅粗桓奔鼻衅谂蔚哪?,唇角不由勾了起來。
“還考慮什么啊?!彼龘狭藫蠟鹾诘聂W發(fā),雙眸晶亮地看向他,“你不是喜歡看兵書么,我那兒有一本,包你滿意?!?p> 姬冥修聽后,饒有興趣地看向她,“哦?”
見他有興趣的樣子,她趕忙解釋道:“這本書叫《孫子兵法》,被譽為兵學圣典,在戰(zhàn)爭實踐中具有骨灰級別的指導作用。怎么樣,要不要?”
“里面都說了些什么?”看著她一副極力推銷的生動模樣,不知為何,他心底竟生出絲絲難以言說的愉悅之感,原來她對他也不是完全無心。
“具體的我也記不太清了,不過開篇那句是‘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p> “沒想到你還對兵書感興趣?!?p> “哈...我在字畫街偶然淘到的。”
他看著她殷切看向他的眼神,決定不再為難她,“外加那日的鯉魚豆腐湯?!?p> “好說好說。不過那日是用碧江水中的花斑鯉做的魚湯,味道可能會有出入哦...”
“無礙,本王已讓人捕了一些回來?!?p> 戚沐九聽后不由一怔,原來他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就等著她自動送上門呢,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腹黑男。
戚沐九不由感嘆,還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本想春闈成績一出便租個小宅子和玲玉一起逍遙快活的,卻因她要去龍庭書院的緣故又不得不暫時擱淺。
算了,她不在,玲玉待在王府也最為穩(wěn)妥。想通了這些,她便去客棧將玲玉接回了王府。
翌日早朝,楊宗明果然以戚沐九若在龍庭書院學習就無暇分身朝廷事務為由,奏請皇帝暫緩對她射聲校尉一職的敕封。
朝臣聽了之后果然議論紛紛,忙于學業(yè)的確難以顧及校尉的本職工作,于是朝臣的意見便分為兩派。有的認為可以一心二用,工作學習兩不誤,對人的心性與能力也不失為一種難得的考驗。而有的認為一心一意方能提高辦事效率,身兼兩職難免分身乏術,到頭來一事無成不說,還極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所有的這些都被姬冥修以一句“事實勝于雄辯”畫上了句號。他在文武百官面前承諾,若戚沐九在半年內能夠身兼兩職而游刃有余,就繼續(xù)保留她的射聲校尉一職,若是不能,那就先行撤去她的職位,待其完成學業(yè)之后再行定奪。
眾臣聽了他的決定,都覺得合情合理,紛紛同意了對戚沐九的敕封。
皇帝見此,也是頗為滿意,當即下令正式敕封戚沐九為射聲校尉,并說了幾句勉勵類的話,同時也下達了對傅乾的任職文書,二人自明日起便正式入朝述職。
散朝后,戚沐九與傅乾去西城兵馬司找度亦琛聊了會朝會上的事,順便看了看曹睿他們幾個。
曹睿幾人看著還不錯,已漸漸融入了執(zhí)金吾的環(huán)境當中,做起事來看著還有模有樣,戚沐九看了很是欣慰。
曹睿幾人對她擔任射聲校尉一職很是欣喜,紛紛表示祝賀。曹睿私下還與她說了會兒有關西涼最近的事情,希望有朝一日能回到莒城重振西涼軍威。
戚沐九感同身受,卻又不能將自己的想法說與他聽,畢竟還不到時候,她說了一些勉勵的話,希望彼此能夠同舟共濟,靜待西涼復國的那一日。
曹睿還說了一個令她意外的消息。有人在莒城打探近三年與西涼太子和隋敬之交往甚密之人的消息,戚沐九一聽,心下已有了答案,一定是上次的西涼署事件之后,姬冥修對她那日假扮的身份有了懷疑,想要進一步明確她的身份。
探查范圍已擴大到了莒城,可見其對此次事件的重視。那幾年與她交往甚密的也就那幾個人,暴露已是隱在邊緣的事,看來她得盡快行動了。
翌日一早,戚沐九便去往禁衛(wèi)處報到。射聲校尉與司隸校尉皆隸屬于禁衛(wèi)處,射聲校尉主管京城及其周邊治安,當然也兼理其他五城兵馬司的部分職務。而司隸校尉則負責京城和周邊地方的監(jiān)察事務,職權相當于一州的刺史,品階遠高于一郡之守的太守,不過因為其所監(jiān)管的是近畿各郡,所以在名義和權力上都異于其他各州的刺史。
禁衛(wèi)處并沒有想象中的氣勢恢宏,卻給人一種內斂莊重的沉寂之感。
戚沐九認識了幾個治下屬官,一個叫陳宮的都尉帶著她見了禁衛(wèi)處的上峰,上峰叫魏頤,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長相威嚴端正,眼眸深邃凌厲,不經(jīng)意間看人時似能輕易穿過你的表皮看透你的實質,讓你在他面前不得不提心吊膽謹言慎行。
不過他對作為新人的戚沐九倒沒那么嚴肅,對她亦沒有過多詢問,只吩咐她先行了解禁衛(wèi)處各項事宜,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其余不懂的地方可以問陳宮。
戚沐九在陳宮的帶領下去了自己的號房。里頭的布置井井有條,博古架上密密麻麻堆滿了新舊不一的卷宗。長案的書架上放置了大大小小的毛筆,旁側是兩三排或厚或薄的兵書。
前任射聲校尉倒還挺高雅的,養(yǎng)了幾盆墨蘭在窗臺上,戚沐九尚未適應的心情,在這種散發(fā)著幽香的氛圍下不由放松下來。
她坐下來翻閱了下長案上的案件卷宗,她的主要職責除了巡查京城及其周邊治安之外,還要處理和審閱京城內發(fā)生的一些要案,以核實其中的曲折真?zhèn)巍?p> 戚沐九看了幾份京城近來發(fā)生的案件,都是些當街行竊、調戲良家婦女或失物走水的案子,其中有一件碎臉案引起了她的注意。
半月前發(fā)生了一起死者被殺后,面部被劃得稀爛的案件。只是無獨有偶,兩月之前也發(fā)生過一起作案手法如出一轍的殺人碎臉案。兩起案件的受害者皆為女子,一人乃護國將軍府的嫡女衛(wèi)若蘭,另一人為驃騎將軍府的嫡次女薛環(huán)玉。
兩者皆為將門閨秀,平日里幾乎足不出戶,卻無緣無故慘遭毒手。半月前的案件她之前也有所耳聞,只是不知到現(xiàn)在還沒有偵破。兩起案件皆發(fā)生在東城倒也不足為奇,因為相比其他幾城,東城本就是盛京人口最為密集且作案最為頻繁之地,可奇怪的是遇害的為何都是官家小姐?而且都還是武官之女?戚沐九一邊翻看著卷宗,一邊尋思著案件始末。
這時候號房被敲響,陳宮在外面道:“大人,兩位都尉前來拜見您。”
戚沐九這才想起,禁衛(wèi)處給她分了兩名手下,一個姓吳和一個姓趙的副都尉。
不消片刻二人便進了來,名為吳庸的副都尉比她年長三歲,另一位副都尉趙啟剛則與她同年。二人甫一入門,便有些敷衍地拱手行了禮,算不得多恭敬。
戚沐九不動聲色地收入眼底,隨即問了他們一些諸如日常負責什么做得如何的問題,二人也答得敷敷衍衍。等他們出去了,她毫無意外地聽到了他們說話的聲音。
“你我二人苦熬五年都還尚未升任都尉,她倒好,一來便是射聲校尉,空降得也太絲滑了些,這讓我們情何以堪?”
“不就是春闈考了個第三,有什么了不起,禁衛(wèi)處可是用拳頭說話的?!?p> “你沒聽說嗎,墉城之行人家可是救了攝政王和左相立了大功的,后臺不是一般得硬,咱們可得小心著呢?!?p> “哼,攝政王不是說了,半年內見真章嗎?我倒要看看她有幾分能耐?!?p> 陳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