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大娘的兒子陪他媳婦回了娘家,她那日一時走不開,便拜托我去學(xué)堂接一下她的孫子小寶,吳有才是學(xué)堂的夫子,就這么認(rèn)識了。”
男人聽后沒有發(fā)難,卻是驀地來了一句,“他們都看上你了?”
沈黎硯面上嗔怒:“哪有的事?你又開始亂猜?!?p> 他們并非陸放雅和拓跋聿,姬冥修自是不會多做計較,不過想到另一點,他還是不滿地問道:“本王很挑剔?”
“你說呢?”
“本王只是要求嚴(yán)格了些,哪里挑剔了?”
“是,你不挑剔?!?p> 熬好的藥不是嫌燙就是嫌苦,繃帶上的蝴蝶結(jié)不是嫌女氣就是嫌難看,甚至是她的穿著,他都要管控一二,不是嫌太薄就是嫌太短,要不就是嫌太丑,總之,什么地方都能被他挑出毛病來。
要不是她心理強大,真的會被他整出神經(jīng)衰弱來。
腦袋忽然被他轉(zhuǎn)過,男人捏著她嬌嫩的臉頰,語聲霸道:“不許嫌棄本王。”
她撫上他剛毅的臉龐,有些好笑:“你哪里看出我嫌棄你了?”
男人雙手撫在她腰際,與她額頭相抵,語聲悶悶:“本王就是知道?!?p> “好,我不嫌棄你??赡阋膊荒茉俸紒y想?!?p> “還不是你太過招蜂引蝶。”
“你還說我,你看看你身后?!?p> 男人聞言轉(zhuǎn)身,見幾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時不時偷偷瞄向這邊。
然而,她們在接觸到他肅沉的目光時,立刻如小鳥般四散逃開。
男人轉(zhuǎn)身看向她,“好了,現(xiàn)在只有我們兩個了。”
沈黎硯被他認(rèn)真的表情逗得開懷大笑,“姬冥修,我終于知道這么多年你為何一直單著了?”
男人看到她陽光下燦爛的笑容,心田瞬間開滿了鮮花,他拉過她的手,漾唇一笑:“為何?”
“因為你不解風(fēng)情啊?!?p> “風(fēng)情是什么東西?”
他自懷中拿出干凈的錦帕,為她擦拭著額際的細(xì)汗。
她兀自解釋著:“就是人家對你有意思,你卻不懂得回應(yīng)啊。”
“你希望本王回應(yīng)她們?”
“哪有。”
沈黎硯別過頭,“我才不會在意。”
男人低低一笑,掰過她的臉頰,正色道:“本王只對你解風(fēng)情?!?p> 她難得展露嬌憨的一面,有些嫌棄道:“你好肉麻哎。”
他笑著追了上去,“你們女子不都喜歡聽肉麻的話嗎?”
“景嚴(yán)一天天的就知道給你買亂七八糟的話本,他都把你給教壞了。”
躲在暗處的景嚴(yán):“...”
他真是比竇娥還冤,是王爺要看,他才頂著被女子當(dāng)成變態(tài)的風(fēng)險去書肆掃貨,他到底招誰惹誰了啊,他也太難了...
兩人一路沿著河邊,漫步到一處水草豐盛的河段。
河段的水不深,幾個光著上身只穿著褲衩的小孩,正在河水中抓著魚蝦。
他們在河水中鳧游著,時而猛扎進去,出水時手上就多了兩把奮力掙扎的魚蝦。
他們是那么地自由而快樂,沈黎硯看著,期待的眸光中滿是羨慕。
“你若是想玩,也可以去?!蹦腥穗y得善心大發(fā)。
“真的嗎?”她一臉欣喜與意外。
男人輕咳一聲,“一刻鐘時間?!?p> 即便天氣炎熱,河水中依舊微涼,他不希望她因此受寒。
沈黎硯動作麻利地束起衣袖和褲腿,然而當(dāng)她兩條光潔的小腿露出來時,還是引得身旁的男人蹙起了眉峰。
他銳利的視線四下逡巡了一遍,發(fā)現(xiàn)沒有可疑男子時,才稍稍松緩了下來。
怪他一時心軟,沒多想下河是需要束起褲腿的,現(xiàn)在只能讓自己難受與不適。
不過,左右也沒人,倒不如讓她開心開心。
她這段時間為了照料他,很是勞心勞力,他不能因為這個而剝奪了她難得的快樂。
她眉開眼笑地下了水,開始向孩子們討教抓住魚蝦的技巧,孩子們見一個漂亮大姐姐向他們虛心學(xué)習(xí),自是爭先恐后地告訴她怎么抓。
沈黎硯抓魚倒是有經(jīng)驗,但是這抓蝦還真有些手足無措,不是抓空,就是被蟹鉗夾住了手,嚇得她連連甩手。
姬冥修看著她夸張而鮮活的表情,帶笑的眼眸中滿是寵溺,這應(yīng)該才是真實的她吧,是他從來不曾見到過的一面。
“阿雍,接住?!?p> 姬冥修還沒反應(yīng)過來,眼前就飛來一件衣物,他下意識接住,竟是她的外套,里面似乎還有東西在蠕動。
他順手打開,是一堆活蹦亂跳的河蝦,青綠色的外表,在陽光下閃著幾近透明的光澤。
他面露嫌棄,卻還是克制著內(nèi)心的抵觸,將爬出去的幾只抓回了衣內(nèi)。
她剛剛叫他阿雍,那么自然又充滿朝氣,雖然知道她是為了出門在外的避忌,但他內(nèi)心還是升起了萬千柔情。
他緩緩起身,見她正慢慢從水里走出,手中還抓著兩條卷曲著身體的泥鰍。
他近前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離水面。
她笑著出來,小臉紅撲撲的,讓他很想一親芳澤,然看到望向這邊的小泥猴們,他還是選擇將身前的大泥猴抱到樹蔭下的一塊青石上。
她驚呼一聲,低聲輕斥道:“姬冥修,你傷還沒好,快放我下來?!?p> 男人笑著將她放到青石上,轉(zhuǎn)身將她的鞋子拿了過來,而后竟是脫下外套,屈膝擦起了她沾著河泥的腳丫。
她滿臉羞紅,意圖奪過他手中的外套,“我,我自己來就好?!?p> 她的腳白皙而纖巧,似上好的瓷器細(xì)膩而瑩潤,讓他不由想一掌在手細(xì)細(xì)把玩。
沁幽谷漱石居那次,他就注意到了她小巧可愛的玉足,那時他雖然有所懷疑,卻并沒有往深里想。
現(xiàn)在他無需再多想,因為從下個月成婚之日起,他就每晚都能看得見也摸得著了。
終于幫她將鞋子穿好,他起身,用河灘上撿拾的一根鐵鉤,將土坑里的兩條泥鰍串起,拎在手中。
沈黎硯自覺抱起外套中的河蝦,笑著與他滿載而歸。
夕陽西下,漫天余暉灑在他們身上,溫馨而美好。
不遠(yuǎn)處,一個老伯牽著壯碩的水牛慢慢悠悠地前行著。
老伯摸著水牛的頭,好似在跟他的老伙伴耳語著什么,水牛時不時哞哞兩聲,以示對主人的回應(yīng)。
沈黎硯笑著走上前,跟老伯攀談起來,老伯倒是很健談,時不時跟她聊著一些平陽鎮(zhèn)的風(fēng)土人情。
姬冥修看著她不時摸向牛背的小動作,就知道她想干嘛了。
沈黎硯在一旁,見他上前不知與老伯說了句什么,老伯竟是呵呵一笑,臉上滿是默許。
接著她便看著男人闊步走向這邊,在她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際,就被他單手抱上了牛背。
她勉強坐穩(wěn),才滿眼驚詫地看向他,似乎在問:你怎么知道我想騎牛?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順手牽過水牛,幫她維持著平衡。
老伯眸中溢出笑意,“你們這是新婚燕爾吧?”
沈黎硯羞澀一笑,正想著怎么跟老伯解釋,卻聽男人應(yīng)道:“我們馬上就要成婚了?!?p> 老伯了然一笑,怪不得這么如膠似漆,原來是在熱戀期。
三人踏著落日余暉,一路說說笑笑地回到了鎮(zhèn)上。
兩人回到別院洗漱過后,沈黎硯便開始處理起了泥鰍和河蝦。
姬冥修近來吃得清淡,她想趁機給他改善下伙食。
她做好晚膳去了正院時,正好看到景嚴(yán)與幾名暗衛(wèi)在收拾行裝。
他們在平陽鎮(zhèn)已經(jīng)耽擱了不少時日,姬冥修現(xiàn)在身體也恢復(fù)得差不多了,該是返回盛京的時候了。
姬冥修聞著鮮香四溢的爆炒河蝦和油燜泥鰍,自是沒有停下筷箸。
“阿黎,我們明日一早就要出發(fā)了?!?p> “嗯,我看到了?!?p> “你是不是還想住一段時間?”
“我自是有些舍不得,不過大婚在即,我們還是要先回去準(zhǔn)備一番的?!?p> “嗯,等以后有機會,本王再陪你來。”
“嗯嗯。”
離開這么久,她還真有點想玲玉和暮煙她們了。
也不知傅乾和度亦琛在書院的課上得怎樣了,她走了這么長時間,回去又得找他們抄筆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