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湘把那人小心的放入了自己內(nèi)殿的一間地室之中,這里是她寢宮最為隱秘的地方,早些年頭便有了,一般在宮里重要的宮殿中都會有這種地室。
據(jù)她所知,就連皇兄和太后宮里面都有一條求生通道通向?qū)m外,以防不測,而這里只有她和小荷知道,想來應(yīng)該沒有太多外人發(fā)現(xiàn)!
他的腿傷很重,傷口都逐漸化膿了起來,接過了小荷遞上的溫濕巾幫他輕拭臉和傷口,非常的輕柔,生怕讓他覺得痛。
“小荷,金瘡藥?!?p> 因為治腿傷的藥不好直接向御醫(yī)討要,便只讓小荷去拿金瘡藥,免得外人起疑。
小荷小心地把藥給了君湘,她特意幫公主拿了成色上佳的金瘡藥,希望這個人能快點好起來!
君湘小心地藥倒在了傷患處,盡量涂抹均勻,用繃帶纏緊后才松了口氣,“希望他能爭口氣醒過來才好,小荷我們先上去,一會兒再給他送些水?!?p> 兩人起身,偷偷的溜了回去,神不知鬼不覺的,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異樣。
待她們兩個人走后,躺在石床上的人才睜開了眼,他現(xiàn)在是在哪兒,是剛剛那兩個女孩子救了他嗎,也罷,他且先待著看看情況,況且他的傷也沒養(yǎng)好……
“他又在鬧絕食?”
看著焰端出來的飯食已經(jīng)冷掉了,卻仍絲毫未動,梓兮有些拿瑯琊沒有辦法,他怎么會如此倔強,乖巧一點不好嗎?
“嗯,瑯琊公子想見您,而且對您似乎還心存不滿。”
其實焰作為中間人也是看不懂此時兩人的情況,主子似乎鐵了心不放那人走,那個人卻死了心要走,兩人這么一冷戰(zhàn)也不知有什么好處,真是夠幼稚的!
“難不成我還該放他走嗎?焰,瑯琊是我當年苦口婆心才勸下來的,自然不會輕易放他走?!?p> 他不會放任他的去留,當年就沒有打算放他走過,瑯琊這輩子就只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去覬覦!
看著逐漸失去了理智的主子,焰只是搖搖頭,沒有說什么,無論他怎么說,主子也絲毫聽不進去啊。
焰還是走開了,讓主子一個人好好想想他自己到底應(yīng)該怎么做,是解釋清楚放他離開,亦或是——
梓兮遲疑再三,還是推門而入了,他也不應(yīng)該再繼續(xù)躲避下去了,自己遲早會有一天面對他,坦白自己的心意。
就算不知道他聽后會有什么想法,是覺得他惡心,自私還是變態(tài),這些早就與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他早就為瑯琊癡迷了,又何曾懼怕過這些。
“瑯琊?”
看著他日益瘦弱的身形,自己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難過的,但卻又不滿他的倔倔,如果他肯再乖一點,成為自己的金絲雀,該多好?
瑯琊并沒有抬頭去看他,反而一直呆呆的盯著對面的琴,他的鳳棲琴已經(jīng)落了薄灰,有好些時日沒有彈了。
梓兮生怕他跑了,用打造好了的玄鐵精鏈鎖住了他的四肢,跪在床上,除了睡覺時焰會幫他松開,其他時間都只能鎖著,這讓他心里怎么可能會不怨呢?
梓兮卻似乎沒有看見一樣,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話,將鎖鏈打開,讓他靠在床柱,溫聲說道,“聽話,梓兮,我給你彈首曲子聽如何?”
未等瑯琊拒絕自己,他便已經(jīng)坐落在琴案前,眼瞼微斂,下一刻,久違的琤琤琴聲響起,才聽了不到一分鐘的樣子,瑯琊呆滯的目光一震,怎么會是這一首?
琴音中訴說著對愛人的綿綿情意,似嗔似怨,讓人感同身受,梓兮他彈的尚可,指法未錯卻可以看得出其生疏。
他笑了,但梓兮并沒有發(fā)覺,原來他是在討好自己才特意為他彈奏一首曲子。
但當梓兮彈到后半段時,心里多少有些沒譜,他也有很多年都沒有碰過琴了,這《鳳求凰》的曲調(diào)竟然忘得差不多了,怎么辦,瑯琊他會不會不高興?
突然,琴弦就這么斷了,“嗡”的一聲,鋒利的斷弦把梓兮的手劃開了不小的口子,血滴在琴身顯得格外怪異,“瑯琊,抱歉我把你的琴弄壞了……”
“琴弦受不了你的音,自然會斷,梓兮你不必自責,我很高興你能為我彈琴,只是這曲子……”
似乎并不大適合他們兩個!
他連傷口都不管不顧,任其流著血,看著那張略帶笑意和躊躇的臉。
他終究還是沉淪了,像飛蛾撲火般不顧一切地吻上了那芳澤,他早就該這樣了,毫不保留自己對他的情意,霸道卻不失溫柔的奪取他的朱唇。
瑯琊滿眼的驚愕,看著那雙深情的眼,有些束手無策,只能白白的讓他攻略城池,直到覺得有些窒息才忍不住哼哼了幾聲,想要反抗他。
“就是這樣,瑯琊,我梓兮第一次栽到別人手里那就是你,我居然愛上了你!”
話語略帶著哭腔,淚水劃過他的下巴,滴在瑯琊干裂的唇上,苦澀萬分,他的心中自是萬分震驚,梓兮剛剛說什么喜歡自己是瘋了嗎?
他自己雖然也沒什么特別喜歡的人,可不代表他喜歡男的??!
“梓兮……”
他突然開始同情起梓兮了,一個人守著這份隱晦的感情是痛苦的吧,每日還得裝出一副花花公子的樣子去騙過自己,他也不知為何當年那么善良的梓兮是為了什么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居然還愛上了自己。
“我愛上了你好久,久到我自己都記不清了,瑯琊你當然可以拒絕我,我也不會再阻攔你什么,你想走現(xiàn)在就可以走!”
幾乎是狠下心來逼自己說出這番話,放他走這個決定在自己沒反悔之前還有效,但他若再不走可就沒有機會了。
瑯琊輕笑,看著他一副決別的樣子就好笑,“我走了你怎么辦,你為我可付出了不少,我怎么可能走?也許你我之間誤會太多了應(yīng)該好好解決了,你監(jiān)視我這筆賬得先算清!”
梓兮一愣,自己雖動用了焰,可他也沒有監(jiān)視瑯琊啊,“明明是我怕你一個人再出什么意外,上次你發(fā)燒了也沒人照料,這才派了焰來當你的護衛(wèi),他能幫你做事,怎么會是監(jiān)視?”
如果真的是要監(jiān)視的話,他大可將瑯琊直接放在他自己身邊,哪里還用的上旁人?
沒想到那天晚上真的有人在悉心照顧自己,也許梓兮他說的都是真話,只不過是自己多想,誤以為是青冥珠,也許自己真的是太無理取鬧了。
“抱歉,我錯怪你了,我還以為是……”后半句的話,他什么也沒臉說出口,自己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還以為是青冥珠?我豈會因為那些俗物而傷害你,瑯琊你會拒絕我?”
梓兮一臉緊張的看著他,瑯琊他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可會接受?
這下子換成了瑯琊不好意思了起來,是呵,他就敢說自己對梓兮沒有半分念想,對他只有純粹的兄弟之情?
每次當梓兮為他整理衣服時他只會覺得溫馨,每次見他和那些女子廝混在一起心里很酸楚,當他給自己送女人時他有種想質(zhì)問梓兮的沖動……
這種種跡象是否表明自己對梓兮也有些感覺,這怎么可能呢,原來自己的心靈也沒有多干凈!
“自古斷袖就天理不容,你我相戀豈不是天大的恥辱,你就不怕?”
瑯琊怕,怕梓兮最后還是會因為他而被天下人辱罵,自己行游天地并沒有什么牽掛,孑然一身浪跡天涯,是梓兮給了他第一份溫暖,既然他們都相互心悅彼此,自己又豈能毀了他的前程?
“真傻!”
梓兮看著瑯琊這么擔心自己心中一動,毫不意外的動了情,真好,他接受了自己還為他著想,自己無疑是幸運的,遇上了一輩子都難覓的珍寶。
“對了,這個是你的吧!”
瑯琊突然想起了件事,推開了他,捧著一個小物件,“這個是我那天在床上瞧見的,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梓兮順著他的目光看著自己空落了許久的左拇指,笑著拒絕了,“不用,這個給你好了,這是我梓家家主的信物,現(xiàn)在就交與你保管了!”
“咦?”
看著梓兮把戒指戴在他的手上,瑯琊是萬分驚訝的,他似乎記得這個戒指很重要,這么草率給自己就不怕弄丟了?
將戒指給了他,就如同自己的心交給了瑯琊,今日無疑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一天,能認識他,真好!
隨后不久,從瑯琊的房中就傳出了一陣陣來自瑯琊的反抗聲以及求饒聲,家有悍夫啊!
梓兮不是一只小綿羊嗎,怎么突然就翻身做主成為一只大灰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