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北周,風是溫涼的,從山頂穿梭過,飄過白云山的繁花盛宴,帶著一股花海的清香,劃過一望無際的草原。
滋潤著露珠,摩挲過北笙的臉頰,輕繞在北笙的腰間,這般單純的青睞,連呼吸都是無窮無盡的愉悅。
然,當清晨漸漸的隱去,萬籟沉寂悄來,空氣中彌撒著絲絲的清冷,再也不呈現(xiàn)溫涼的暖風。
刺冷的冰涼劃過一葉扁舟,緩緩的穿越記憶中的深海,如涌而至。
夢境中的長劍直穿而來,那抹白色的身影將她護在身下,血跡染紅了她的雙眼,迷了她的心智,一身哆嗦的看著手握長劍的人轟然倒下......
“母后......,母后......,不要......,別離開笙兒......”噩夢中的人兒,那雙柔弱無骨的手指緊緊的拽著,指甲已然嵌進手掌心,刺出微微的血紅,沾染在白色的被褥。
牙間緊咬著毫無血色的唇,細汗早已浸濕了枕,眼眸緊閉,令人止不住的犯疼。
“笙兒?笙兒醒醒......”溫暖柔和的聲音響起,想要喚醒噩夢中的人兒。
“不要!”北笙猛然從塌上坐起,微涼的眸光順著眼前晃入的珠簾漸漸回神。
原來一切都是噩夢而已,北周的一切,早已不復(fù)存在!
而遺留下的,只有那魂牽夢繞的噩夢,以及像是孤魂野鬼一般,茍且偷生的她。
“笙兒,醒了?”月娘拿起手帕,柔和,仔細的擦去北笙額間的細汗。
北笙收回夢境中的思緒,幽幽的轉(zhuǎn)眸。
“月娘?!甭曇糁?,帶著一絲往日里沒有的柔糯。
打自從北周輾轉(zhuǎn)來到西涼殿后,月娘就如奶媽一般,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的起居生活,整整八年,每個夜晚都不辭辛勞的守在她的屋內(nèi)。
“可有哪里不舒服?我讓你家主過來替你把個脈。”月娘以為北笙的心疾犯了,目光中難免有些擔憂。
北笙抓住月娘的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無大礙。
“許是近日就要離開西涼,這兩日夜晚就會夢到母親。月娘不必擔憂,我身子無礙?!蹦切┛膳碌呢瑝襞d許能影響到她的心緒,卻影響不了她的心疾。
打自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被人長劍刺入胸口之后,北笙就患上了心疾。
每月,月圓之日,心臟處便會鉆心剔骨的疼痛,時常疼得她死去活來。
不過近年來,西涼殿的家主涼遷,已經(jīng)研制出一味藥物,雖不能根治,卻能緩解北笙心疾發(fā)作時的疼痛。
秋風簌簌的吹過,卷起片片落葉。
落院中,開滿了淺紫色的虞美人,風兒將花瓣吹落,飄揚,起舞,蕩漾,美輪美奐。
秋風中的人兒站在一旁獨自欣賞著院中的一片虞美人,三千墨發(fā)豎起一半,發(fā)間只橫插著一支精致的白玉骨簪,發(fā)絲隨風飄蕩,如影隨形。
脖頸處的肌膚,雪白如玉,細致如瓷。
雪白色的錦袍,更加的襯托出那雙暗紫色的獨特眼眸,熠熠生輝,璀璨如光。
花瓣落在雪白的錦袍上,沾染開,映入淡漠的眸光中,漾起一片色彩。
柒一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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