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字寫的很好呢!”琉璃適時的夸獎道,只是眼神卻有一絲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不及妹妹”,他又摸了摸她的頭頂,而后拿起桌上那張他們一齊寫過的紙,借著一旁的蠟燭燒了。
蠟燭舔舐過的地方悄無聲息的落下一層層灰黑。
二人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敢行動太大,那虞小姐喜歡于夜,也有可能一直在聽它們說話。
既然能聽清楚說話的聲音,那他們的腳步聲勢必也是可以聽清楚的。
一舉一動皆在別人手中,這種感覺不太妙,琉璃拿著毛筆細想到,她要想點辦法讓她摘了那個鈴鐺。
灌醉她?可是一旁還有侍女,行動太明顯也不行。
若是想讓她親手摘下這個,心甘情愿,毫不介意的話,就只有色誘了。
琉璃眼睛不住的往于夜那里看,只是不似往日那般尋常,眼珠子提溜提溜的,好像是在想什么壞事。
“在想什么?”他低頭與她四目相對。
“哥哥覺著那虞小姐如何呀?”她笑瞇瞇的說著。
他似乎是轉瞬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無外乎想讓他把那虞小姐弄得五迷三道,讓她主動脫下那竊聽鈴。
他挑起嘴角,笑容有些桀驁不馴,“還不錯”。
只是他的眼神卻仿佛是在說,虞妙書這種女人也能讓我心甘情愿俯首稱臣嗎?
可他嘴里說出來的話倒是有些黏黏糊糊的,仿佛真的是有什么別的心思一般。
琉璃居然一時很是喜歡他這般模樣,眼里有光,“喔?不如晚上你單獨同那虞小姐去林子里散步消食?”
他攀著她的椅子后面,臉突然同她拉得無限近,眼里有挑釁,“可以考慮,多謝妹妹這般為我著想了,可惜沒見著適合妹妹的人,不然……”
“哥哥不必,萬事萬物皆靠緣分自稱,妹妹的緣分還沒有上門?!彼读硕睹济?,笑容狡黠。
兩人仿佛是在天人交戰(zhàn)一般,互相挑釁,于夜因為琉璃忽然扔給他一個燙手山芋而不爽,似乎也非要讓她也有點不舒服一般。
真是幼稚,二人心中想法此時奇妙的一致了。
頓了頓,于夜卻忽然覺得自己這般與尋常有些不同了,他很少為難人,也很少因為什么而變得難以理智了。
不過琉璃倒是忽然覺得他終于有點人氣了,他太通透,似乎不是與她年紀相仿的人。
他們二人思緒都有些飄遠,忽然,于夜聽見了不遠的樹林上有人踩著樹枝飛向這里的腳步聲。
這個腳步聲很是熟悉,剛剛才聽過,看來那個人才走了沒多久便過來了。
他眼眸暗了一瞬,又拿起宣紙和毫筆練字。
他現(xiàn)在寫的字比剛剛的大了許多,獨獨寫了一個“謎”字,字體磅礴大氣,渾然天成,看得人賞心悅目。
琉璃目前沒有功力,自然不知道虞妙書來了,只以為他還要寫什么,便認認真真的看著。
然后,她就看見眼前的人寫了一個“謎”字,然后琉璃這雙大大的眼睛藏著更大的疑惑了。
她眼尾有些上挑,故意睜大眼睛時看起來倒是十足的可愛,像那些不經事的小孩子一般。
忽然門口傳來了一個嬌嗔的聲音,“千公子,妹妹,你們在這里干什么呀?”
琉璃抬頭看去,只見門口的人笑瞇瞇的看著他們,仿佛是離開了很久一般。
于夜瞇起眼睛,看來她果然是將竊聽鈴用在了自己身上。
他從聽見她的腳步聲開始,她便沒有停歇去詢問婢女他們的位置,而是是直接進來了。
琉璃的表情頓時收放自如,“哥哥在練字,讓我?guī)退纯催@個字。”
虞妙書從門口走了過來,單單看了一眼便夸道:“千公子果然絕世無雙”。
“謬贊,”他聲音低沉,宛若琴聲里最低的音調一般悅耳,讓人傾心。
“現(xiàn)在天色還早,我家中新做了一個湖,不如我?guī)銈內ツ抢镒咦???p> 她看起來像是個沒心沒肺的樣子,只是手腕上,額頭上,腳上,甚至于連腰間都是一模一樣的鈴鐺。
若是當真想要讓她脫下那個鈴鐺,首先便要知道哪個才是竊聽鈴,或者這些全部都是?
琉璃看著她輕笑推辭道:“虞小姐,我腿腳不便,想在房中休息,便讓哥哥陪你去可好?”
琉璃這句話仿佛一下說到了她的心底,便抬起頭定定看著他。
他素來不為美色所動,如今被愛慕自己的女子看了一眼,若是平日里只會更加無動于衷,只是今日嘛……
他輕笑看著她,裝成有情郎的模樣溫和的問:“虞小姐,可以嗎?”
虞妙書耳朵都紅透了,嘴上的笑容無論如何都無法抹去,剛剛試圖掩蓋下去一點,又馬上翹起來。
琉璃撐著一只手,看上去是在笑。
可她心中卻想著,若是于夜當真對她有意,莫不是才見面不到一天二人便可相議在一起了?
這也太快了吧?
真正喜歡一個人會這么快嗎?
似乎只是春花秋月的一瞬間,便會喜歡一個完全不明來歷,不知家庭和性格的人。
她難以理解這些事情,仿佛是霧里看花一般,不可得證。
“好……”她的聲音有點弱,轉而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一般,又大聲的說了一句“好的?!?p> 仿佛那嬌羞的荷花一般,欲開未開,只是心事卻已然被眾人知曉。
“虞小姐稍等,待我將妹妹抱回房中,我便與你同去。”
他將她抱起來,二人不敢輕易說話,可互相又有些話不得不傾訴,一時便安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