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帝病了,在極斷的時間內(nèi),接連遭逢兩次刺殺,甚至第二次險些讓刺客得逞,以昊帝的安逸性子,不病反而是一樁怪事。
幸運的是,即便昊帝病倒,天昊武朝上下仍是沒有停止運轉(zhuǎn),有了忘懷憂這面大旗,無數(shù)的朝臣再度站了出來,朝堂的局勢再次變得些晦暗未明。
不過,明眼人皆知,眼下的局勢,不會持續(xù)太久,無論是左殤閣里的人、酒樓流連的人、天昊內(nèi)廷的人、北漠蠻荒的人,心中都知道這一點,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內(nèi)廷之內(nèi),殿內(nèi)無人,只有昊帝盤腿坐在床上,垂著頭,面色陰沉,背后隱隱投出一道模糊的影子。
那是一個滿頭白發(fā),臉上印著妖異符文的老人,此刻他面上的表情,正和昊帝一模一樣,如此他的身份,已是不言而喻。
“時候,到了……”昊帝喃喃自語的說道,緩緩抬起頭,看向窗外,他知道,宮廷外,已然發(fā)動了。
左殤閣內(nèi),一紙紅箋遞到并十九手中。
“閣領(lǐng),事情已經(jīng)鬧大了?!辈⑹派砬?,黑衣人躬身跪倒在地說道,“現(xiàn)今,已成民憤。”
“做的不錯。”并十九點點頭道,“我倒是期待,那位儒門云輔,當(dāng)今皇輔,又有何等驚人舉動了?!?p> 并十九在笑,因為,他已看到了未來將要發(fā)生的事。
天昊武都,禁宮之前——
名為天武門的寬大無邊的廣場上,萬眾齊聚,一條已四靈獸承托著的雙龍巨柱,宏壯的矗立在天武門的中央位置。天武門,自天昊武朝立朝以來,便是武朝象征,更有歷代天昊武朝歷代忠臣的名字鐫刻于四靈獸上,意為永護天昊。
而此刻,象征天昊榮耀的天武門,此刻眾多黎民百姓因為生活艱辛、無處可訴,遂只能集合在這里,只能期望自己弱小的聲音,能有人聽聞。嚴(yán)苛政治之下的人,從未想過反抗,只是寄希望于掌權(quán)者能體恤他們,卻不知這一切,正合野心家所愿。
“你們這群賤民,還不快滾回去!”
天武門前,一身金甲的將軍,滿臉慍色,長槍所指不容百姓有半分越界,那雙眼中,對于這些百姓的厭惡和鄙夷,一覽無余。
“橫征暴斂,官逼民反,我們不走又怎么樣!”
一個青壯看著自己周圍這么多人,不知何處來的勇氣,揮舞著拳頭吼了出來。
“沒錯,我們不走,不走!”
一人言,群情激憤,又見數(shù)人站了起來,隨后,百姓紛紛站起,據(jù)理力爭。
看著眼前的百姓,將領(lǐng)眼中的嘲諷意味愈濃,下一刻,長槍綻紅芒,槍圍驟劃,快的不容反應(yīng),眨眼間,天武門前,已見百姓染血,皆是一槍封喉,無一例外。
“現(xiàn)在,還有誰想著造反的嗎?”將領(lǐng)長槍一蕩,甩落幾點猩紅,甚至有幾點,落在了亡者臉上,“再說一次,滾吧,不然下一招,死的可就不止這幾個人了?!?p> 雖然已有人命,但百姓仍有不少血氣方剛的人,不愿就此退去,將領(lǐng)見狀,長槍一舞,遙指前方,冷冷吐出一字——
“殺!”
話音落,刀兵已向,訓(xùn)練有素的兵卒,絕無半分手軟,手中的刀,散發(fā)陣陣寒芒,令人心驚,直到此刻,圍在天武門周遭的百姓,方才覺悟,
他們的性命,在掌權(quán)之人的眼中,是有多么輕賤。
“放肆!”
危急之刻,赫見墨云當(dāng)空,化萬千劍雨,橫亙百姓、士兵當(dāng)中,一招,頓開生死界線,不容任何人稍越雷池!
“天下人說天下事,百姓于天武門向當(dāng)權(quán)者訴苦,究竟何罪之有!”白衣,不見絲毫凌亂;墨竹雋繡,象征來者傲骨精神。忘懷憂一步踏出,絕不容這天武門上,再見無辜者染血。
“原來是皇輔?!?p> 將領(lǐng)冷然一笑,雖是抱拳行禮,但是眉宇間的態(tài)度,卻滿是輕蔑,“皇輔有所不知,刁民難纏,不知君恩,反而得寸進尺,若是一昧讓步,恐怕國將不國啊?!?p> 語氣,敷衍,態(tài)度,敷衍,所言,更是胡說八道。
忘懷憂背負(fù)著雙手,看著周遭越來越多的武朝士卒,心中明了,這一局,便是沖著自己而來,而百姓,不過是陰謀者布局的工具罷了。
儒門以“仁”稱,以百姓為引子,逼迫忘懷憂出手,對上整個天昊武朝,求仁得仁,對于正道之人,百姓無疑是最好用的利器,這便是——大義之計。
“皇輔,此處刁民匯聚,陛下已決定親自引兵來此鎮(zhèn)壓?!睂㈩I(lǐng)冷笑著道:“若皇輔真為這群刁民著想,還是讓他們盡速散去吧?!?p> “不行,只要皇上不答應(yīng)我們的請求,我們就絕不離開!”
“大家,有皇輔大人為我們撐腰,害怕什么!”
“就是,皇輔大人,我們不怕死!”
將領(lǐng)的話音未落,百姓又見騷動,有心人的煽動之下,百姓的情緒再度被發(fā)動起來,不僅沒有退去,反而比之前走的更為上前,眼下,似是沖突,即將引燃。
“看來,你們?yōu)榱藢Ω段?,真的是頗用苦心啊?!蓖鼞褢n看著面前的金甲將領(lǐng),淡淡說道:“如此看來,你也不是什么無名之輩吧?!?p> “葬兵·戰(zhàn)無崖!”將領(lǐng)謙遜道:“同現(xiàn)今的云輔相比,末將,不過無名小卒罷了!”
一句話,是事實,亦是自信。此刻的忘懷憂,天下誰人不識君,他戰(zhàn)無崖,不過是一個無名之輩,但是他有自信,未來,葬兵之名,將令天下震驚!
“很有志氣?!蓖鼞褢n笑著道,手中,墨鋒現(xiàn)芒,“只可惜,恐怕你等不到那一天了?!?p> “哦?皇輔想要對我動手?”戰(zhàn)無崖冷然一笑,長槍一蕩,直指眼前儒者,“皇輔可知,這一出手,便再無回頭路了?!?p> “哈,說的就像你們給忘懷憂留了回頭路一般?!?p> 忘懷憂長劍一拭,真元一提,能為盡顯,眼前的局,他忘懷憂破不了,但是,他忘懷憂有另外的權(quán)利,注意來,他要掀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