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府,張崇召出扎澤賀,命他去泡杯靈茶,自己則進入秘境空間,打算移植隕心草。
裝隕心草的玉盒當是經(jīng)過特殊法門煉制,可以保存內(nèi)里靈藥活性不失,保留了移栽的可能性。
未免隕心草種在靈田中后與火紋草相互影響,張崇在小湖邊將之種下,又取了幾顆靈石捏碎,一同埋入土中。
隕心草主莖矮壯,葉片寬大而數(shù)目稀疏,頂端有一指頭大小的果實。
過不幾天,張崇見隕心草成活,自覺運道不錯,便準備開始修煉凝毒成煞法。
張崇修為尚淺時,每日修煉兩個時辰便是極限,過多修煉會損傷經(jīng)脈,故而每天多有閑暇時間。以他如今修為,每日可修煉八九個時辰。
若是修行不綴,張崇以目前的修煉速度估計,三十歲之前應該是能達到煉氣圓滿。若是分出大量時間修煉凝毒成煞法,那必然是耽誤修煉的,但若不在法術上用心,練成之日也不知該到哪年哪月去了。
此中消除矛盾之法還是落在丹藥之上,一瓶益氣丹,可保一個半月的修煉進度不受拖累。
張崇此時身上尚有六百來塊靈石,他也懶得將靈石拿去購置一件粗劣法器充數(shù),雖則手上還無趁手法器,他還是果斷去平海閣購置了一瓶益氣丹。
湖水之旁,張崇面對著隕心草盤坐。
凝毒成煞法,借劇毒生靈煉得一道毒煞,稱為“借體外煉”。
這第一步便是“感知毒性,凝聚煞種”。張崇的神識包裹隕心草,莖葉紋路、根須絨毛皆可觀得,然則內(nèi)里毒性,神識不可窺見。
張崇運起法門,右掌撫地,丹田法力緩緩離體,經(jīng)由根須進入隕心草體內(nèi)。他全心感悟,以求做到《毒物真解》所言“感明內(nèi)外、通徹性靈”的狀態(tài)。
接連九天,張崇都是緊閉府門,耗用半日時間修煉此法。然則經(jīng)由神識、法力,隕心草內(nèi)外一應特點皆可觀得,如何體悟其性,乃至于更進一步,凝聚煞種,張崇卻是全無頭緒。
期間丁亥年過,戊子年至。青沂市坊年末交易會一如往常的熱鬧,張崇無靈石在身,卻是沒去參加。
到得第十天,張崇照常修煉,運起法門不久后便生出感應,可透過隕心草之形,窺見其性。張崇不由一喜,而后安定心神,默運功訣。
隕心草體內(nèi)條條經(jīng)絡在張崇識海中浮現(xiàn),這不是隕心草本身有像修士一般的經(jīng)絡,而是張崇以法力將自己感知所得具現(xiàn)出現(xiàn),以便進行下一步修煉。
丹田內(nèi)法力被張崇緩緩運出體外,經(jīng)由隕心草內(nèi)“經(jīng)絡”進行“外煉”,十份法力入得隕心草,最后所得“法性生變”的靈氣只得一份。這一份可堪煉為煞種的靈氣再經(jīng)張崇收攝,重新歸入丹田。
張崇不急著進行下一步,而是細細感悟起這一份靈氣來。于他而言,修煉結(jié)果自是最為重要,但是修煉過程中的種種體悟也是不可或缺。張崇認為,散修識短之性,雖是有傳承有缺,又無前人指點之故,但自身急功近利,不知自行感悟道法或也是一大原因。
此氣圍繞張崇丹田內(nèi)乙木化生經(jīng)所顯化的八葉靈草緩緩流轉(zhuǎn),與法力相處無礙,由此可見,凝毒成煞法所煉化出的毒煞的確不是異氣,而是可以歸于修士自身法力一屬的;而此氣與張崇丹田內(nèi)法力又是渭涇分明,可見經(jīng)由“外煉”之后,此氣法性已變,當是具備特殊威能了。
一番感悟之后,張崇將這一份靈氣運入周天,煉化過后,便又只余十分之一二。此前靈氣經(jīng)過“外煉”,雖非異氣,卻也不能如自身法力一般如臂指揮,將之煉化之后所得的一縷煞氣則可運使無礙。
煉出此縷煞氣之后,張崇倍感振奮,稍一體悟,此煞氣所有物性便了然于胸。張崇知曉此氣微弱,尚不能久駐丹田,但最為關鍵的一步卻已然完成了。
此番功成,接下來就是水磨功夫,壯大這縷煞氣。等到煞氣積蓄足夠,凝為一道煞種,此后煞種不散,毒煞不絕,到時便不需再借助隕心草修煉了。
張崇滿心歡喜,每日除開修煉乙木化生經(jīng)增進修為,便是待在秘境空間中修煉。可惜三日之后,張崇卻不得不停下。
隕心草每天被張崇在無意中抽離些許精氣,十多天下來,已然不堪重負。張崇這一日進秘境空間來,驚見其葉焉然,葉沿翻卷;主莖無力,空有矮壯之形,內(nèi)里生機衰敗。
張崇一時緊張起來,若是這一株二階隕心草死了,自己到哪去找另一株去?他細細感知一番,明了它短時間內(nèi)當不至于枯萎,但是肯定不堪使用了。
張崇不得不把目光轉(zhuǎn)移到雨澤術上來。雨澤術有兩種變化,一為召集云雨,潤澤靈地;二為以法聚氣,彌補生機。張崇本以為雨澤術的第二種變化不過是一種療傷手段,有氣血丹、參元丹在手,大可不必耗費時間修煉,如今看來,此中卻還是有可以挖掘的地方。
接下來的數(shù)日,張崇開始參悟雨澤術,終是有所體悟。
若說雨澤術的第一種變化為“予”,那么第二種變化則為“奪”。前一種借天地靈氣澆灌靈地,范圍極廣,受益者為植株;后一種則是奪萬物生靈的精氣,聚為一團,補潤自身。
隕心草急待滋養(yǎng),張崇也不耽擱,參悟完畢便當即演練起來。
十來天后,張崇立于隕心草旁,雙掌于空中緩緩攪動,雨澤之術自其身發(fā)出,覆蓋周身十丈區(qū)域。強奪生機、執(zhí)掌生滅的法術絕非張崇如今的境界可以習得,雨澤術所奪精氣乃是由生靈自然溢散到天地之間的,故而能聚集多少,主要取決于周圍有多少生靈。
半刻鐘后,張崇好不容易在雙掌之間聚集出了小小一團精氣。他單手承托,屈身下去,小心翼翼地將精氣遞到隕心草旁,另一只手掐訣輕推。只見他掌中氣團分出一股流到隕心草,此中“予奪”之變令張崇頗有一番領悟。他自感除開修為之外,自己于大道妙理之間亦有所得,此中之妙,不足為外人道也。相比之下,養(yǎng)護隕心草倒在其次了。
精氣極小一團,很快就被隕心草全數(shù)吸收,其身似也無甚變化。張崇放出神識,察覺其內(nèi)生機稍盛,但是又顯虛浮。
張崇起身,心知雨澤術已起作用,近日再為其施法幾次,當可保它無礙。但他卻難以判斷這虛浮之狀是隕心草吸收外來精氣需要時間之故,還是因為外力到底比不上靈草自身生機。由此,他又想到修士服用丹藥過多導致根基不牢或與此有相通之處。
想及此,張崇搖搖頭,自己也沒那許多靈石買丹藥,倒也不必胡思亂想。眼下隕心草不堪使用,他不得不拾起原已擱置的計劃。
張崇準備一日,囑咐扎澤賀在秘境空間中好生照料隕心草和靈田,而后便進了青巫山脈。
上次異狀尤在張崇心頭縈繞,張崇此行不欲獵殺妖獸,只想趕到那處山坳,捉些矛蛛回去便罷。
路上偶遇妖獸,無論對面實力如何,張崇都是果斷避開,如此施為,自是順利抵達了矛蛛山坳。
山坳一如去年模樣,只是天氣轉(zhuǎn)寒,大小毒蟲似乎都是怠惰下來了。
張崇不欲深入,稍一尋找,擇了一只一階初期矛蛛,遠遠地一抬衣袖,囚龍索飛出,轉(zhuǎn)瞬便將之捆回。張崇看了一眼,起意打開木珠上的空間門戶,將矛蛛甩了進去。
張崇的到來在寂靜的山坳內(nèi)掀起了些許波瀾,給此險惡之地添了稍許生氣。
他捉一只便走,轉(zhuǎn)移地方,如遇矛蛛來攻,立時起風翼遁法逃開。一連兩日忙活,張崇終于順利捕足了三十之數(shù)。之所以耗時如此之久,是因為避開矛蛛追擊耗費了大量時間。
三十只矛蛛中,有兩只中期矛蛛,這兩只矛蛛在發(fā)現(xiàn)張崇之后,一路窮追不舍,非要送上門來,張崇也是無奈,只好施展囚龍索,將之捉了去。
山坳之外,張崇遙望那只流火炎鷹老巢的方向。此行心緒異狀并未出現(xiàn),張崇卻覺得難說幸或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