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美女,你說你來到我這兒坐了一個晚上都沒給我敬一杯酒,有點兒說不過去??!”馮玉明從后面逐漸靠近宋思涵,手拿著一支斟滿紅酒的酒杯,猶如一只危險的獵豹。
宋思涵憂憤難當,覺得不能再斡旋下去。
“我跟你并不是什么朋友吧,也是被阮欣琪忽悠過來的,請你適可而止?!?p> “還挺有脾氣的??!”坐在沙發(fā)上的一行人起哄到。
宋思涵假裝不理會身后的話語,扶著阮欣琪快走出了包廂的門口,一路不敢回頭生怕被馮玉明繼續(xù)糾纏。
無奈剛走到大堂門口,還是被馮玉明追上。
“站住!”宋思涵被馮玉明一把扯住,“我不讓你走你就不許走!”馮玉明此時儼然喝醉,一派醉醺醺的模樣,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就在宋思涵著急不知如何脫身之際,一只遒勁有力的大手穿了過來,緊握住死纏宋思涵的馮玉明的手,生生將其掰開。
“放開!”一個低沉捎帶憤怒的男聲在宋思涵耳邊響起,她怔怔望向這個男人,原來年紀如她一般大,胸口還別著長禮中學的胸章,看來是一個見義勇為的校友。
“你誰啊?”
見義勇為的少年一言不發(fā),拉著宋思涵就往前走。
喝醉酒的馮玉明見此狀火冒三丈,上前猛推了少年一把。而少年轉身揮起拳頭就揍了馮玉明一拳,“你聽好了!我是她表哥,今晚的事我會跟她爸媽說的,你最好識趣點,要不然你吃不了兜著走!”少年憤怒答道。
繼而轉身摟住宋思涵走下樓梯,在路邊等出租車。留下馮玉明倒地嗚咽,似乎這一拳和少年的話讓他稍稍清醒了一點,便不敢再追出去。
事情來得太快都容不得宋思涵思考,尤其是她全程都得扶住昏昏欲倒的阮欣琪,一切發(fā)生地像做夢一般。
“謝謝你出手幫了我。”在路邊等車之際,宋思涵抬頭望向少年懇切說道。
“嗯?!本镁?,少年才從喉嚨里彈出一個聲音。
雖然少年低著頭,但挺拔的身材還是讓人覺得高大有安全感,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更讓人覺得斯文有禮。
“你也是長禮中學的嗎?”宋思涵希望能夠跟這個幫了她大忙的少年多點交流,奈何不管他問什么,總是淡淡一個“嗯”字。
“出租車到了,我送你們回去吧?!鄙倌暌话牙_出租車們,對宋思涵說道。
宋思涵驚愕,他如何得知她家地址?本想開口問個究竟,可轉念一想大概又是不會回答的,便作罷,扶著阮欣琪一同上了車。別說怎么知道他知道她家地址了,就連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個會所也還是很迷。畢竟長禮中學的學生都是品學兼優(yōu)的,看少年的打扮也是個乖乖學生的樣子,下周一就要月考,怎么會在這個節(jié)點去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
一想到即將月考宋思涵就對阮欣琪無奈。由于她每天要花時間練小提琴,在學業(yè)上的時間就不夠多,想著月考之際抱個佛腳熬夜讀書啥的,沒成想今晚阮欣琪非說她天天埋頭讀書對身體不好,要帶她出來透透氣,結果攤上這么一件事。
少年送她們到家就指揮司機直接開走了,都沒等到宋思涵跟他道個別問個姓名。
而出租車上,賀祎的心情并不好過。
賀祎也是一個住宿生,但他今晚有名師輔導便去了補習。補習回來的路上正巧看到宋思涵和另一個女生走進了一個本市最有名最奢侈的會所。他有點兒疑惑,他是在小學參加的一個夏令營活動里認識的宋思涵。她熱情善良,性格溫柔,跟害羞內向的他主動搭話,還跟他分享小零食。因此這些年他一直默默關注她的消息,參加小提琴比賽得獎了,去了一趟美國交換學習等等大大小小的新聞。原先的默默關注,在年月漸長里變成一種執(zhí)著和情愫,變成掩于唇齒埋于心底的愛戀。他實在想象不到在他心中美好無暇的她為何會到這種場所。內心驅使他便一路尾隨,常并在宋思涵走進的包廂外的大堂坐著,點了一杯長島冰茶觀望。
幾個小時之后,他看見宋思涵扶著另一個女生著急快速走出來,然后后面緊跟著一個平頭的喝醉的男生,男生一把拉住她。賀祎見狀怒火中燒,大步流星走上前去制止男生,并揍了他一拳,然后護著宋思涵走到路邊等出租車。在等車間隙,他低著頭一言不發(fā),宋思涵笑著問他的好多問題,他都一言不發(fā)。他心底哪會兒到底在想什么呢?他也不知道,手心緊張地出了汗,心臟一直在胡亂跳動,5年過去了,小宋思涵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越發(fā)優(yōu)雅,因為他倆靠得太近還聞到宋思涵身上的鈴蘭花香。
出租車上坐在副駕上一直通過后視鏡偷瞄宋思涵,只見她一直低著頭沉思,圓圓的頭頂上紅色發(fā)箍咣了他的眼。一直到宋思涵下了車,他才松了一口氣。轉而想到她會不會奇怪為何賀祎會知道她的家庭地址,現(xiàn)在也顧不得那些了。他內心并沒有出手救了宋思涵那種英雄救美的自豪情緒,反而希望宋思涵以后再也遇不到這些事情,哪怕他只能夠遠遠的關注著她,永遠都沒有機會再接近她。
“曉菲,給我看下你的歷史習題?!辟R祎趕在早上第一節(jié)課之前踩點走進教室,把正在搖頭晃腦背單詞的章曉菲嚇了一跳。
“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銢]做歷史作業(yè)嗎?”
“昨晚老師留我下來講了很多關于奧數(shù)競賽的事,我就沒來得及做?!辟R祎向章曉菲撒謊道。實際上那么深夜才回到家賀祎壓根沒時間再做作業(yè)。
“那你怎么還有黑眼圈啊,昨晚沒說好嗎?”章曉菲一邊把作業(yè)找出來遞給他一邊關切地問。
“沒事。”賀祎冷淡答道。
章曉菲半信半疑盯著他,又想起林西薇昨晚的話,悻悻地繼續(xù)拿起英語單詞本繼續(xù)背書。
折磨了長禮中學所有高一新生的為期兩天的月考終于結束。因此趁著周末放假林西薇也將平時忙于課業(yè)的幾位好友約出來了個小聚。
“哎喲我那個教練,每天盯著我拉練長跑,簡直是個魔鬼!”李大明一邊嚼著牛排一遍說道。
“那挺好的?。〈竺?,你沒發(fā)現(xiàn)你的身材比賀祎好多了嘛?!闭聲苑凄苤嬃洗蛉さ?。
“胡說八道什么啊章曉菲,你見過我身體啦?”賀祎平日最愛逗章曉菲,畢竟在他心中她就是一個小妹妹。
“賀祎你什么意思?流氓!”章曉菲臉紅羞愧難當?shù)馈?p> “西薇最近忙什么呢?”賀祎轉頭問西薇。
“我跟你們說!西薇最近可勤奮了,你說她這么優(yōu)秀還這么努力,還讓不讓人活了?”章曉菲搶答。
“我可能會考雅思吧,章曉菲你別老吹捧我行不行?”林西薇無奈望向章曉菲說道。
“你怎么做事的呀?儂這個小赤佬!”
正在眾人開心交談之際,旁邊一桌的哄動引起他們側目圍觀。
是他,程一柏。林西薇內心一緊,心如同小鹿一般亂撞。只見他低著頭承受著那桌客人的責罵,幸好不一會兒經(jīng)理過來將他喊下去,由經(jīng)理繼續(xù)向客人賠禮道歉。
林西薇有點驚訝,鼻子忽然感到酸酸的,目光一直追隨程一柏直到他消失不見,連身旁好友的談話聲都模糊起來,是的,她最近確實很勤奮,因為她想要變得很優(yōu)秀,能夠讓他注意到她。
但她沒想到他家境這么貧寒,在長禮中學讀書的學子非富即貴,一下子程一柏在她心中愈發(fā)成為特別的存在,因為他跟她之前見過的所有男生不一樣,如同一顆蒼勁的松柏飽含力量。
同時她又有點羞愧慌張,因為她不經(jīng)意偷窺了他最不為人知的秘密,如同不小心闖入別人后花園一樣手足無措。
“我們去唱歌吧,繼續(xù)下一項活動?”提議道。她不想再呆下去了,她害怕會一直沉浸在這種不安的情緒當中。
林西薇的提議得到一眾人的認可,一行四人買完單之后便去向下一個場所。
程一柏在衛(wèi)生間里洗了個臉,他在鏡子里的自己,緊鎖的眉頭卻不失少年清秀好看的臉孔,倔強的嘴巴緊抿,眼神卻淡定堅韌。剛剛被一位妝容精致的婦女罵了一頓。原因是不小心將茶水撒到了她的包包上,但程一柏早就習慣了,習慣了這些無理的責罵,它們不能動搖程一柏內心半分,也許他要感謝苦難,令他比同齡人看到更多的世間百態(tài),也能夠承擔更多的壓力。
確實今天工作有點失神,因為月考前的復習量太大。他本也是智商高超的一類人,奈何長禮中學里學神也很多,甚至很多學生課外都還會請名師輔導,他必須比以往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保證在考試中拔得頭籌。因為他想要獲得學校的獎學金,長禮中學的獎學金是很豐厚的,可能對于其他學生來說不值一提,但對于他卻是豐厚的獎勵。
周一學生返校,而氣候開始轉冷,空氣也滲入也許涼意。樹杈上本就稀疏的葉子更是毫不留戀地飄走,僅剩下零星幾片枯萎的樹葉在點綴著。
月考成績榜單出來了,分為文科和理科兩個板塊,眾多學子迫不及待跑去查看,畢竟如果在長禮中學能夠保持中上游水平,那么考上國內的985名校是件很輕松的事,而申請國外名校也易如返掌。
“西薇!你排年級第二?!我太崇拜你了!”章曉菲激動地說,甚至都不在乎她的成績。
“賀祎是文科第一誒!厲害哦!”章曉菲津津有味看著朋友的排名。
林西薇淡然一笑,看完兩邊的榜單正準備離開,卻發(fā)現(xiàn)在她名字上面赫然寫著“程一柏”三個大字。原來他們靠得這么近!
“程一柏是誰???怎么沒聽說過?西薇你知道嗎?”章曉菲也看到了理科第一名的名字,疑惑道。
林西薇神秘一笑故作玄虛答道:“就是一個比我還厲害的大神呀!”
今天一天的課上都是各科老師在講解月考卷子,還安慰他們第一次考試有意難度加大,考得不理想的同學也不必氣餒。還夸贊全班第一的林西薇,以一個女生的身份在理科天才云集的長禮脫穎而出一騎絕塵。林西薇在課桌上都被老師說得不好意思,她心里想的卻是:這個成績真好,能夠跟程一柏緊緊挨著,這樣子他應該能夠關注到她了吧。
林西薇自認是個除了讀書之外一無是處的廢柴,她想不出除了以一個學霸的身份博得她的少年的關注以外,還能夠有什么辦法。畢竟她既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雖說姿色不錯,但在藝術生云集的長禮也占不到什么優(yōu)勢。這下好了,估計在一周之內,前三甲都會被人放在一起相提并論吧。思及此林西薇嘴角的笑意就隱藏不住一直上揚。
可又誰知道少女的心事呢?第一第二都不是最要緊的事,最重要的是“一起”。
程一柏,這個低調沉默的少年一下就被許多師生關注起來。雖然他的班主任也了解這個聰慧早熟的少年境況,但是他的窮且志堅的品質還是他佩服不已。尤其是物理化學滿分也說明他天賦異稟,暗暗覺得這個孩子將來必能成大器。可惜林西薇卻打錯了如意算盤,程一柏只是在榜單上匆匆掃了一眼便扭頭走開,根本沒有關注第二名姓甚名誰。
隨著月考的結束,運動會便擺上了議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