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歡是被一群人嘈雜的腳步聲給吵醒的。
她睜了眼,眼中滿是睡意被打斷的朦朧惺忪。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群侍衛(wèi)打扮的男子,為首的正是墜崖那日見過的劉淵的屬下——焱。
焱像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微微側(cè)過臉朝她的方向輕點(diǎn)了下頭,繼而半跪下低著頭沉聲道:“爺,屬下來遲。”
霎時間一片黑壓壓的矮了一截,訓(xùn)練有素地全部半跪在地。
霽歡見狀縮在原地,抽了抽眼角。
那人是皇帝嗎?竟如此夸張。
……皇帝?
她一怔,猛地抬頭望向劉弘淵。
只見劉弘淵神情始終保持平靜,背著手,如同神祗降臨般佇立于前。
難道,他真的是宮里頭那位?
還未等她深想,便響起了他不急不緩的聲音。
“遲了一日,”劉弘淵眉宇間籠著淡淡怒意,“該罰?!?p> 頓時整個山洞內(nèi)的溫度下降了幾度。
而那一大群人沒有劉弘淵的命令,不敢動彈半分,就這么一直低頭半跪著。
霽歡被這有些詭異的場面給嚇住了,忍不住訥訥開口道:“呃,劉公子,您還是叫這一群……大哥先起來罷,看著怪難受的?!?p> 劉弘淵抬眸,看了眼她,面部線條柔和了幾分,“起吧?!?p> “是?!膘蛶ь^應(yīng)了聲,站起身還感激地望了眼霽歡。
爺竟會輕易被一個女子說動……真是令人訝異。
焱迅速掩去眼里的一絲詫色,低首問道:“爺,外頭已經(jīng)備好了一切,是否現(xiàn)在啟程?”
劉弘淵沉吟了一會兒,道:“嗯,走吧?!?p> 說完便徑自邁開步子往山洞外走去。
霽歡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呆呆地蹲在原地,隨即她瞧見了一方玄色袍角,停在了她面前。
那人準(zhǔn)確地將掌心伸到她眼前,那手沒有一般富家子弟的養(yǎng)尊處優(yōu),結(jié)實(shí)有力的手臂線條透著少年人獨(dú)有的年輕朝氣。
一道醇厚的聲音響起。
“還不走?”
霽歡抬首,一雙剪眸如秋水般潤澤。
她看著劉弘淵,發(fā)現(xiàn)他一直伸著手卻沒有絲毫不耐,只是那一雙如墨玉的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眼底暗涌的是令人炫目的瀲滟光華。
霽歡莞爾,“就算你不想聽,我還是要說一句,多謝?!?p> 說完便將那纖纖素手輕放入他掌心,借力穩(wěn)穩(wěn)地站起身。
劉弘淵清晰地感受到那柔弱無骨的小手在掌心的溫?zé)嵊|感,眸光不由得一暗,等她站穩(wěn)了便立即松手,低啞著嗓音道:“真是倔強(qiáng)?!?p> 霽歡沒聽清,追著他問道:“嗯?方才你說了一句什么?”
劉弘淵勾了勾唇角,腳步未停:“無事?!?p> “你這人怎么這樣?明明是說給我聽的再說一遍又何妨?”霽歡跟在他后面不依不饒地嘟嚷著。
“我何時說過是說給你聽的?”劉弘淵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淡淡反駁道。
“你!”霽歡氣得字從齒縫里擠出,可又偏偏拿他沒轍,便故意慢下腳步,朝他的背影做了個扭曲的鬼臉泄憤。
“別想著在背后搞小動作?!鼻胺絺鱽硪坏罌鰶龅哪新?。
“……”
霽歡有時候真的懷疑他究竟是不是什么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