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破廟
噗!
羊腸小道上,劉策一槍結(jié)果掉一名意欲對流民圖謀不軌的土匪頭目,不顧眾人驚恐的眼神,開始搜索起他身上的物資,最終只搜出兩個紅薯和幾兩散碎的銀子。
劉策把紅薯掰成兩段,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不遠處縮在一角的逃難流民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要不是他們畏懼劉策一身精湛的殺人手段,恐怕早撲上前來哄搶了。
望了眼那些衣衫凌亂的難民,劉策拿出水袋喝了口水,迅速消滅剩下的一個紅薯,揚長而去。
這一個多月來劉策一直靠截殺落單的土匪和流賊搶取他們身上的糧食細軟活了下來,也打劫過逃難的流民,但當(dāng)他搶過糧食見他們跪在地上向自己苦苦哀求時,自己內(nèi)心柔軟一面被觸及,就將糧食還給了他們?;蛟S是自己這幅身體主人比較善良吧,劉策這么給自己不夠狠心隨便找了個理由安慰,從那以后再餓也沒打劫過逃難的流民。
劉策行到一處破廟,抬頭望望天色已晚,打算就在此將就一夜,天亮再繼續(xù)趕路。推開破舊的廟門,頭頂一陣灰落下,劉策拍了拍身上皮甲將灰屑抖落,看樣子這廟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居住了,案臺上的香爐早已經(jīng)不知去向,正中間的巨大佛像有一道道不規(guī)則的裂痕,周身布滿了蛛網(wǎng),墻兩旁的紙窗早已歪倒在一旁,窗沿被蟲蛀出一個個黑點,地上滿是灰塵,斷裂的桌椅七零八落倒在一旁,一副破敗的景象。
劉策找了個靠窗的角落,解下身上從土匪處奪來的粗布披風(fēng),將地上灰塵彈去后,從邊上拿了塊還算平整的青磚當(dāng)枕頭,摘下頭盔就躺了下去,順手將長槍放在一側(cè),就這么沉沉的睡去。
半夜,劉策被遠處傳來的哭聲吵醒,他立刻摸起身旁長槍,警惕的蹲在窗口。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隱隱約約只聽到婦女幼兒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和一群男人的叫罵聲……
劉策知道自己一個人所做都是徒勞的,在這個世界只有強、狠、毒才能活下去,自己唯一底線就是不對平民百姓動手。
窗外哭喊聲漸漸遠去,劉策不再去關(guān)注那些哭聲的最后結(jié)局會如何,背靠在窗口旁將長槍抱在胸前閉目養(yǎng)神,努力讓自己睡著……
半睡半醒間,天已微亮,劉策實在睡不踏實,索性起身準備繼續(xù)一天的趕路,突然門外穿來一陣馬蹄聲,正逐漸向破廟靠近。劉策立馬提槍縱身一躍它上香案躲到石像后面,不一會兒門外進來三個彪悍的壯漢,清一色身披鐵葉甲。
“小七,去把東西扛進來,昨天到現(xiàn)在,一粒米都沒吃,餓死我了?!币粋€滿臉虬髯的大漢吩咐一名相對瘦小的漢子,那漢子應(yīng)了聲便出門,不一會兒扛著個看上去百十斤重的袋子就進來,順便還一腳將虛掩半邊的門給關(guān)上。只見另一名滿臉刀疤的漢子一言不發(fā)從背后取下一口鐵鍋,放在一旁,找了幾塊磚圍成一個生火糟,然后將一些柴枝和干草放入其中用火石點燃,將鍋放上,那個較為瘦小的漢子解開袋子,劉策清晰的見到里面全是純白色的大米……
那較瘦的漢子剛要把米倒入鍋中,猛的一拍腦袋,又折返出去拿了兩個水袋倒在鍋中,隨后倒入約四五斤白米,趙了根竹條搗了幾下后就,直接坐在一旁觀察著槽中火勢不時添幾根柴枝干草進去……
白米的香氣撲鼻而來,劉策不由吞了口口水,差不多一個月沒吃到熱食了,尤其這么精細的白米很久沒吃到了,劉策忍住要出手的沖動,讓頭腦冷靜下來開始分析眼前局勢,這三人不是潰兵就是流賊中的精銳,后者可能性最大,自己同時對上這三人有多少勝算?值不值得為那一袋糧食冒這風(fēng)險?劉策腦子里飛快的計算著如何把風(fēng)險降到最低。
就在此時,門外又怯生生的走進一隊母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坐在虬髯大漢邊上,那個女孩依偎在婦女身邊,臉色蒼白,眼睛里流露的滿是恐懼神色。
大概過了三四刻鐘,米飯已經(jīng)煮熟冒這陣陣白氣,那虬髯大漢拿出一個海碗滿滿的朝鍋里舀起一大碗米飯也不怕燙,直接用手往嘴里扒,刀疤和“瘦子”也同樣胡吃起來,劉策忍著饑餓看著這一切,決定等他們分神再出手,爭取先滅掉一個。
吃了一陣,那虬髯大漢看了眼身旁母女,同對面刀疤使了個眼色,那刀疤嘆息一聲,盛了一大碗米飯放在那對母女邊上。那婦女道謝一聲后趕忙抓起飯碗給了懷中女孩,那女孩雖然餓的慌,但依舊恐懼的不敢接,婦女只好從懷中掏出木勺,一口一口的喂他,邊上的“瘦子”望了這對母女一眼,也放下手中碗筷,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正要說話,石像后的劉策持槍縱身一躍刺了過來……
“小心!”虬髯大漢抄起邊上鬼頭刀替那名叫小七的漢子擋下了致命一槍,槍尖順著小七鼻尖落下。劉策肘蓋側(cè)身一掃,那虬髯大漢一個踉蹌被震腿數(shù)步,胸口一陣發(fā)痛,那小七見勢瞬間手中鏈錘揮舞而出,劉策仰面一閃,躲過這致命一擊,正要還手,對面刀疤一腳踹在自己胸口,劉策順勢向后退卻槍身抵地一個空中翻轉(zhuǎn)泄去了勁道。
“官兵?”那刀疤見劉策這身打扮冷冷的問道,旁邊小七也全神戒備,那婦女急忙把女兒拉倒墻角縮在一旁,神情緊張的看著眼前這一切。
劉策眼神冰冷,望著眼前這三人,知道偷襲失敗了,但也明白了這三人路數(shù),長槍一提,再次殺來。
那刀疤抽出腰間兩把銅錘,同小七和虬髯大漢一道像劉策撲去,一時間廟內(nèi)一片狼藉,剩余半鍋米飯也被踢落在地,四人你來我往大戰(zhàn)了三十多個回合還是不分勝負。
虬髯大漢刀勢威猛,刀疤雙錘力拔山河,小七的鏈錘神出鬼沒,可劉策的槍法精練老道,步伐沉穩(wěn)大氣,逼的三人技藝施展不開,竟然有處下風(fēng)的危險。
小七怒吼一聲,手中鏈錘在空中旋轉(zhuǎn),隨后尋到劉策一個破綻,向他后背丟去。聽聞身后飛撒過來的鏈錘,劉策果斷放棄和另外兩人纏斗,縱身一腳踏在柱子上一個回馬槍不顧貼身而過的鏈錘直刺小七而去,這一槍又快又意外,小七盡然一時回不過神來……
就在槍尖已經(jīng)貼到小七身上,小七也自付必死之際,那鬼頭刀再次擋下了這致命一擊,小七一陣甲葉撞擊的金屬聲,槍尖從胸前向上劃過,帶走三四片鐵葉;劉策就勢槍身一轉(zhuǎn),一桿砸在虬髯大漢后背,那虬髯大漢吐出一股血,和剛吃的米飯一起噴了出來,隨后長槍底部用力朝后一捅,那刀疤催不及防被集中小腹某個穴位!立刻渾身無力的歪倒在一旁,而后手握槍頭嵌口舉過頭頂用力的砸到小七左肩,那小七吃痛之下也倒了下去,最后劉策一腳將虬髯大漢也踢翻在地……
劉策將他們身上兵器全部踢到角落,朝縮在角落里的母女緩緩走去,那婦女死死把她女兒抱在懷里,而懷中的女孩露出驚恐的眼神,眼角掛著淚水,嘴里不住念著:“娘,寶兒好怕,寶兒怕疼……”這對正是高陽城中被流賊糟蹋的母女,當(dāng)日那婦女本來想抱著女兒一齊投井自盡,可實在狠不下心,就趁夜逃出高陽城……
“是個爺們就沖老子來,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算什么本事?”只聞身后倒在地上的虬髯大漢不住叫罵,他實在站不起身。
“狗丘八你不得好死!”刀疤男狠狠地嚎叫,他小腹處火辣辣的痛。
“門口還有幾袋糧食都拿走,還有四匹騾馬,放過他們孤兒寡母吧!”那小七狠了狠心緩緩站起,但左臂整個都無法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