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扶羽有些懵了，忙擺手喊停他：“等等，水仙不是正陽真人門下弟子嗎？照理說現(xiàn)在還不能收徒吧？”
癡心也呆呆地看著他，似乎根本不懂劍閣的規(guī)矩啊。
蘇扶羽搖了搖頭，給他補(bǔ)了一課，告訴他現(xiàn)在劍閣上有哪些真人，拜師的門徑……這一講就是一個時辰，畢竟《劍閣十二冊》里的規(guī)則是真的多。
癡心聽蘇扶羽說完便長嘆了一口氣，自顧自地鉆了出去，悶聲不響地趕起車來。
蘇扶羽撓了撓頭，實在不忍看小孩的夢想破滅，于是干脆坐在外頭和他聊起天來。
“你從哪兒認(rèn)識水仙的？為什么偏偏想要拜她為師?。俊?p> “水仙真人可是現(xiàn)在新一代靈者中最強(qiáng)的一個呢！我當(dāng)然要拜入他的門下！”癡心昂起頭，很是自豪地說道。
“新一代靈者？”蘇扶羽一愣，這個新詞匯她倒是還沒聽到過呢，一臉疑惑地看著癡心。
癡心白了她一眼：“這你都不知道？這可是一直都有排名的呢！水仙真人可一直排在第一位！”
經(jīng)癡心這么一說，蘇扶羽這才知道不僅僅在正陽塵寒這類掌管劍閣的真人有排名，連同他們座下各個弟子也有排名呢！而水仙一直以來是穩(wěn)居前三，偶爾超過她的應(yīng)該只有言子弦了吧。
“那你為何稱水仙為真人??？只有出了師，在外自立門戶的才稱得上真人?！?p> 癡心嘟嘟囔囔：“我怎么知道啊……”
蘇扶羽一笑，剛想抬手摸摸他的腦袋就被他一手拍開。
“別摸我的頭，被女孩子摸頭會長不高的！”癡心很是嚴(yán)肅地說道，“我還希望同水仙大人一樣高大呢！”
同水仙一樣高大？蘇扶羽摸了摸下巴，雖說水仙在尋常女子中算的上高挑了……可是如若放在男子中，也稱不上高大二字吧……
“男兒自當(dāng)頂天立地爭第一，我以后一定能像水仙大人一樣！”癡心猛地一揮鞭子，哈哈笑道，“那些以前瞧不起我的人，通通都會對我刮目相看的?！?p> “話是如此……”蘇扶羽喃喃自語，但她總覺得這孩子的話總有些不太對勁呢？
她忙拍了拍癡心的肩膀：“哎哎哎，我說的水仙和你說的水仙是同一個人嗎？”
癡心哦了一聲，抬頭看她：“我怎知道還有這么多的水仙？你說的是哪個？”
“劍閣的。”
癡心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說的也是劍閣的啊?！?p> 蘇扶羽又想了想：“掌門正陽的那個女弟子水仙？”
“是……不是??！”癡心一拍大腿，斜了一眼蘇扶羽，“水仙怎么會是女的！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東西？”
蘇扶羽一愣，反而先想了想是不是自己搞錯了，片刻后反應(yīng)過來，沒錯啊，水仙確實是女的啊……于是抬眼看了看癡心。
小孩還是一副確信自己沒錯的表情，甚至哼起了小曲兒。
蘇扶羽又隨口和他扯了幾句回了馬車?yán)铮美夏ё鸾o她的眾結(jié)界設(shè)法建了一個隔音結(jié)界，然后又把化蝶簪拿了出來。
“真人？”蘇扶羽輕輕喚了一聲。
見化蝶簪沒什么反應(yīng)，蘇扶羽又叫了一聲，這次簪子稍微亮了一下，可仍舊沒有回應(yīng)蘇扶羽的意思。
蘇扶羽把簪子放在了桌上，雙手托腮：“塵寒?！?p> 這次簪子里頭冒出了藍(lán)色的煙霧，在桌子上方匯聚成了一個三寸大小的人形，猛地一看卻和塵寒有些相似。
“何事？”塵寒問道。
蘇扶羽挑了挑眉，半趴在桌上說：“沒事就不能找您嗎？”
“你不是和那小孩聊得起勁嗎？”
蘇扶羽暗地里吐了個舌頭，心道合著您這是連小孩的醋都吃啊？
“和小孩沒有共同話題，自然來找您了，”蘇扶羽撇了撇嘴，隨便扯了個借口蒙混過關(guān)，“這孩子連水仙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這怎么和他聊天？”
“你方才不是還同他說十二冊嗎？怎么就沒話題了？”塵寒哼了一聲，桌上的小人一擺袖子，樣子倒是像極了平常的真人。
蘇扶羽失笑，安慰道：“好啦，您就別和我一般計較了，我錯了還不錯嘛……”
“你錯哪了？”
“呃……”蘇扶羽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隨后很是陳懇道，“不該把您一個人晾這么久?！?p> 塵寒這下就沒了動靜，應(yīng)該算是蒙對了，蘇扶羽心里松了一口氣。
“水仙雖名聲在外，但大多時候都以男子身份示人，所以有些地方會將她認(rèn)作男子。”塵寒解釋道。
蘇扶羽點(diǎn)了點(diǎn)頭，估計水仙那個混世魔女的外號只有武林盟一群人外加水墨覃月在叫了吧。
“剛剛咱們說的話您都聽到了吧？”
塵寒嗯了一聲。
蘇扶羽又摸下下巴，沉思道：“那我要不要告訴他，其實他所崇敬的水仙是個女子？總覺得這樣不太好……”
“為何？”
“這不是顯而易見嘛！”蘇扶羽托著腮幫子看向塵寒，一整副懶洋洋的樣子，“每個小男孩心里都有一個英雄夢，也都有一個崇敬之人為他的榜樣。如果有一天突然告訴他，他的榜樣是個女子，那他會作何感想？”
如果這句話放到現(xiàn)世自然是不成立的，畢竟現(xiàn)世也有很多強(qiáng)大的女性角色在我們四周，但這畢竟是古代封建社會，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是很嚴(yán)重的，這時候無論是誰都不會把一介女子作為自己未來的榜樣或目標(biāo)的，縱使這個女子多少強(qiáng)大。
“不知。”
蘇扶羽一拍腦袋，果然，他聽不懂……于是蘇扶羽又換了個說法：“您覺得現(xiàn)在世上會有一個男孩拍著胸脯說，我想成為某個女人一樣的人嗎？”
塵寒搖了搖頭。
“這不就對了……”還沒等蘇扶羽一句話說完，塵寒就立馬開口打斷她。
“但水仙也不像是某個尋常女子，收徒也不是不可能?！?p> 蘇扶羽憋著嘴，雙手插在了腰間，一副小老太太的樣子，這不由得讓塵寒笑了出來。
“你做什么？”
蘇扶羽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他：“容我想想怎么扯開這個話題……您這樣讓我忒沒面了，咱們換個話題?！?p> 塵寒無奈地?fù)u了搖頭笑了兩聲便盤坐在桌子上。
蘇扶羽也終于是安靜下來看著他，三寸大小的身子有些滑稽，但這確確實實就是曾經(jīng)站在她面前的塵寒。如今白駒過隙，轉(zhuǎn)瞬即逝……一切都不如曾經(jīng)，一切都變了模樣，物是人非。
“真人，等到了青冉，樊笙一定還有辦法！”蘇扶羽忍不住說了一句。
塵寒點(diǎn)頭，抬眼看她，柔聲道：“你已經(jīng)說過這句話了，不用再提一遍。”
“是嗎？”蘇扶羽撓了撓頭，她自己居然都沒什么印象了，只想著告訴塵寒一聲，沒想到還栽了跟頭。
塵寒看著她回憶的模樣，不由得心里一暖，輕聲道：“沒關(guān)系，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