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點之后，蘇扶羽便和流殤辭行，畢竟自己還有要是在身，又同柳春聊了幾句，表示以后一定會再回來看她，這才安慰住她。
“藥谷的人好是好，就是送人的時候有些隆重過頭了……”蘇扶羽喃喃自語。
“嗯?！边@點塵寒也表示認同。
蘇扶羽突然想起了什么，塵寒活了上百年了，這藥谷他應(yīng)該也來過一兩次吧？但為什么塵寒好像不怎么認識流殤一樣？于是便問：“您以前來過藥谷嗎？”
“不曾?！?p> “這么有名的藥谷您一點都不好奇嗎？”蘇扶羽一愣，忙問道，“難不成劍閣里任務(wù)里都沒有關(guān)于藥谷的？”
“劍閣是劍閣，藥谷算藥谷，為什么非得要有關(guān)于藥谷的任務(wù)？”
蘇扶羽撓了撓頭，好像也是這么一回事哈……不過她還是好奇，這么神秘的一個藥谷，塵寒居然一次都沒來過，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塵寒見她實在是疑惑，于是同她解釋起來。
藥谷同劍閣、武林盟這類不同，如果把江湖的各大門派比作不同勢力，那么藥谷就相當于獨立于這些勢力之外的，就算是魔界入侵，妖族禍世，他們也并不會出手相助。
所以藥谷治病救人，也僅僅是治病救人而已，就算來的是魔是妖，他們也同樣施以援手，這便是醫(yī)。
據(jù)塵寒所說，藥谷已經(jīng)存在很久了，應(yīng)該能追溯到混沌，同上古青冉一起出現(xiàn)的。
而且《劍閣十二冊》中也明確指出與藥谷相關(guān)的東西一概不提，關(guān)于藥谷的任務(wù)一項不接。
“為什么？”
“藥谷相當于一個平衡的存在?！?p> 正如陰陽兩極的分界，白天黑夜的交叉，是一個維系正與惡的交點。
蘇扶羽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那不是所有人都想來藥谷方差嗎？”
塵寒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藥谷不收外人?！?p> “怎么可能？藥谷不收人那他這些人是那來的？”蘇扶羽嘲笑般地語氣反駁道，好像在說：您怎么還犯這種低級錯誤？
塵寒笑而不語，似乎在等蘇扶羽自己反應(yīng)過來。
蘇扶羽狐疑地看了銀霜一眼，仔細思考起來，塵寒不會講無意義的話，如果藥谷真如他所說的不收外人，那這些人是怎么來的？
流殤也說過他記事起就生活在藥谷，關(guān)于各種藥材各種方劑也都是突然出現(xiàn)在他腦子里的……
蘇扶羽一愣，心道：難不成他們是憑空蹦出來的？沒道理啊……這下蘇扶羽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既不愿意相信他們是憑空出現(xiàn)的，又沒有別的推測來證明。
“莫非，他們和天道所創(chuàng)造的平衡有關(guān)？”蘇扶羽實在不想說出這句話，因為原本她本就不相信天道的存在，可眼下的情景又讓她不得不往這方面想。
塵寒閉目，點了點頭。
“哇……女媧嗎這是？”蘇扶羽忍不住吐槽，“靈力什么的已經(jīng)夠扯了，現(xiàn)在這玩樣為了維系不和諧的世界居然想出這種法子來？這是何等的腦殘啊……”
“天道應(yīng)該不算是人吧？”蘇扶羽忍不住問道。
“不是，它應(yīng)該是一種規(guī)則?！?p> 神踏馬規(guī)則！哪有這樣的規(guī)則？一個地方出現(xiàn)了漏洞，就莫名其妙創(chuàng)造一個東西出來？
蘇扶羽不再去想，想的越多就越覺得無厘頭，好像這一整個世界都是可有可無的玩具，讓人或是物玩弄于手掌之中，她最討厭這樣，好像明明知道自己受制于人，卻不能反抗一樣。
塵寒看她氣喘吁吁的生氣樣，不由得好奇：“你這么生氣做什么？”
“哪有？”蘇扶羽氣鼓鼓地回了一句。
“哪都有。”
蘇扶羽嘆了口氣，擺了擺手做了個投降的表情，解釋道：“這不就是不服氣嘛……好像我們不論付出多少努力都被人捏在手心里的感覺，挺不爽的?！?p> 她曾經(jīng)也相信過‘我命由我不由天’之類的話，但現(xiàn)實卻是給她過很重的打擊。
比如今天想要出門，然而下一秒就下起了一場大雨；比如辛苦攢起了錢想要去環(huán)游世界，但卻染上了惡疾，不得已花光所有的積蓄。雖然人們總用天有不測風云來安慰，但還是會抱怨命運為何總喜歡捉弄自己。
“有些時候確實也抱怨過，為什么我沒有生活在一個普通和睦的家庭里，”蘇扶羽喃喃道，“可沒辦法啊……好像一切都給我安排好了似的，讓我經(jīng)歷這樣的事，讓我快速的成長起來。”
“有時候我還會想，我的一生會不會壓縮成一個文件，然后有人想看了，就把這個文件打開，我的故事就這樣被放映出來?！碧K扶羽失笑，摸了摸背后的銀霜，“您說呢？”
“我……沒想過。”塵寒坦率道，他也確實沒想過蘇扶羽的這一番話，或許是思想不同的關(guān)系，他并沒有思考到這一步。
“沒想過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我告訴您了。您是怎么想的？”
塵寒聽著蘇扶羽的話陷入沉思，百年來，他第一次生出了一種名為害怕的情緒。
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蘇扶羽，對于這種從未踏足的領(lǐng)域，一切都是陌生的感覺，這是比黑暗還要恐怖的東西。
蘇扶羽久久沒有得到回答，以為塵寒又調(diào)息去了，也只好作罷，自顧自趕著路。
到了鎮(zhèn)上，蘇扶羽便租了一匹馬，接連趕往靈玉雪山，好在先前同塵寒一起來過，還記著一些大致的方向。
“靈玉雪山過去好像要走水路吧？”蘇扶羽喃喃自語，看向了碼頭上綁著的一排的小船，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呆頭呆腦，一臉老好人的樣子，這不是旱鴨嗎？！
蘇扶羽一怔，他不應(yīng)該和青江去別處了嗎？怎么還留在這里？
旱鴨正和人聊著天，嘻嘻哈哈的，看上去和先前一樣，應(yīng)該沒出什么大事吧。蘇扶羽這樣想到，快步走向他準備問個究竟。
“旱鴨？”
旱鴨一回頭，一臉疑惑地看了看蘇扶羽，又看了看身旁的人，呆愣地指著自己：“這位小姐，您認識俺？”
蘇扶羽反應(yīng)回來，先前自己又是男裝打扮又是偽音騙人的，旱鴨早就是把自己當成男的了，現(xiàn)在這一身打扮自然是認不出來。
蘇扶羽一仰頭，裝出一副富家小姐的模樣：“我要去靈玉雪山，你載不載人？”
旱鴨稍稍愣神，讓后忙不迭地點頭笑道：“載，當然載。”然后和剛剛聊天的人打了個招呼，將蘇扶羽請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