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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兇獸

第二十四章 空手而歸

晉末兇獸 其名大鯤 2470 2018-09-26 20:53:12

  還以為走桃花運,哪知卻是被人訛上了,石韜想到了所謂的“仙人跳”,剛想到此節(jié),他立即伸長脖子,朝門口張望;

  按照劇本,此刻,外面怕是已經(jīng)埋伏了數(shù)名壯漢,只等蘭蔻說一句“非禮”,便要沖進來扁人.......

  等了半響,預(yù)料中的情形沒有出現(xiàn),反觀蘭蔻,卻是一副看傻子的模樣。

  “呃.......忘了這是在西晉,而且還是洛陽成內(nèi)最頂級的會所!”

  石韜終于認識到自己有多傻了,但這的確怪不得他,一是他從未經(jīng)歷過這樣的陣仗;再一個,今日可謂一波三折,跟他之前腦補的場景似乎嚴重不符。

  石韜那賊眉鼠眼的舉動,落在蘭蔻眼里,頓時讓她內(nèi)心鄙夷之極:“這廝怕果真是個欺世盜名之徒,不但毫無名士風(fēng)范,就連眼神也是如此討厭,還說石家廢材怎么突然轉(zhuǎn)性了,此刻看來,怕真是那趙王與那石崇暗中吹捧的結(jié)果……趙王讓我引誘這樣一個廢材,真的值當(dāng)么?”

  二人皆各自想著心思,場間氣氛,突然變得沉悶起來。

  “蘭姨!這里可有紙筆?”石韜終于打破了沉悶。

  蘭蔻一臉狐疑,語氣不善道:“你要紙筆做什么?”

  “今日唐突佳人,七郎無以為報,贈七郎那首‘桃花仙’的游方道士,另有幾句詩詞,且正好配得上蘭姨之美貌,不如由七郎寫下并贈與蘭姨,以表七郎愧疚之心!”

  蘭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跟不上對方的節(jié)奏,一會兒率真如少年,一會又猥瑣之極,此刻卻擺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能得趙王信任,且?guī)椭芾碣即笠粋€吸金窟,蘭蔻哪里會是省油的燈,今日卻因為心情矛盾,原本波瀾不驚的她,竟然為石韜的舉動生出一絲波瀾,蘭蔻將信將疑,也不說話,從木架上取來文房四寶,遞給了石韜。

  此刻,石韜只想盡快結(jié)束這場以失敗告終的美人之約,接過筆墨紙硯,在梳妝臺上一字擺開,望著手中那張淡青色的方紙,目光不禁停留了數(shù)秒……這種紙,叫苔紙,據(jù)說是由南方孝敬皇室的供紙,紙上不見一絲雜物,且有一層淡淡的紋路,這種紙石韜只在綠珠樓見過一次,就連他自己也從未用過,由此可見,這苔紙竟是何等的珍貴。

  突然有種淡淡的失落,回頭看著蘭蔻,石韜一臉平靜道:“可否請?zhí)m姨為七郎磨墨?”

  少年突然冷漠的態(tài)度,讓蘭蔻很不適應(yīng),心情比之剛才似乎更差了!

  咬著嘴唇,蘭蔻默默的為他磨墨。

  “這算紅袖添香么?”石韜自嘲一笑,而后便專心致志醞釀情緒。

  前一世,對于農(nóng)村長大的他來說,寫毛筆字是一項尤為實用的技能,別說讀過大學(xué),就連只上過小學(xué)或初中的老一輩,毛筆字更是一項不可或缺的基本手藝,七月半為先人燒紙錢寫祭文,過年寫對子,早些年,就連紅白喜事也大多用毛筆記賬,石韜自然也不例外。

  一般所說的楷書,是由漢隸逐漸演變而來,最終成為通行至后世且長盛不衰的大眾書法,據(jù)史料記載,楷書的創(chuàng)造者是東漢元嘉時期的鐘繇,而魏晉時期正是隸書到楷書的過度時期,也是楷書大行其道之時,但此時的楷書卻仍然殘留著極少的隸筆,結(jié)體依然顯得豪放無比;

  而石韜所描摹的筆法,卻是被譽為楷書四大家之一柳公權(quán)的柳體,柳體取均衡瘦硬,追魏碑?dāng)蒯斀罔F之勢,最重要的是結(jié)體嚴緊;

  于書法一道,石韜自認資質(zhì)一般,而且前世他也不可能太過專注于這項手藝,好在當(dāng)初他初學(xué)之時便養(yǎng)成一絲不茍的心態(tài),他最終練就的筆法雖談不上雄渾大氣,卻勝在端正與清秀。

  直到此時,蘭蔻的心態(tài)已悄然改變,從先前的鄙夷轉(zhuǎn)而變得好奇。

  蓮步輕移,蘭蔻忍不住又靠近幾分。

  這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筆法,既談不上蒼勁有力,也談不上筆力雄渾,卻隱隱透出一種毫無半點脫離帶水的干脆之感,看上去讓人尤為舒適。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臺月下逢?!?p>  留下李白的“清平調(diào)”,石韜再無半點留戀,走時風(fēng)輕云淡。

  你不是看不起我么?

  你不是說我抄襲么?

  那老子就再抄襲一首怎么滴?

  這世上有誰抄得過本郎君?

  唐詩三百,本郎君信手就能拈來,你奈我何?

  興沖沖而來,空手而歸,就這樣走了,雖然中二,但一不小心似乎又被他裝了一波!

  ……

  忘仙樓二樓,最里面的一間貴賓席,霸城侯司馬祤臉上寒霜籠罩,眼睛里燃起熊熊妒火。

  “石七郎到現(xiàn)在還沒有出來么?”

  旁邊一名小廝打扮的下人,小心回答道:“稟侯爺,人上去快兩個時辰了,這會還沒有動靜!”

  “賤人!”一拳砸在矮榻之上,卻不知司馬祤究竟在罵誰。

  小廝被嚇了一跳,偷偷看了一眼霸城侯,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瞟了那小廝一眼,司馬祤冷聲道:“還有什么消息,速速道來,若有半句隱瞞,小心本侯活剮了你!”

  小廝撲的跪倒,“那位爺上去之前,蘭姨似乎正在入浴.......”

  哐當(dāng)一聲,矮榻連帶上面的酒食一同被掀翻在地。

  明知父親將這個女人視為禁臠,可司馬祤從未停止過對蘭蔻的覬覦之心,再加上蘭蔻對他從不假以辭色,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便越是讓人抓心撓肺,司馬祤此刻就是這樣的心情;

  但好在除了父親,似乎從未聽說誰讓那個女人另眼相看,父親畢竟老了,在他看來,這個女人遲早是自己的;

  不曾想,自廢材石老七,莫名成了桃花郎君,竟然生生打破了他的幻想;

  整日泡在忘仙樓的司馬祤,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二人的“奸情”,趕走小廝,司馬祤赤紅著雙眼,吩咐一旁的隨從道:“你去守著,一有動向,立即來報!”

  .......

  離開忘仙樓,已是亥時,再回金谷園,顯然不太現(xiàn)實,一行人打定主意,在石家別院暫時休整一晚,待明日一早,再行返回金谷園也不遲;

  至于今日這番際遇,雖然讓人心情蕩漾,卻也未曾在他心底翻起太大的浪花,全當(dāng)是一次美好的誤會好了。

  在路上,石韜不由回想起今日這事,其中似乎有許多古怪……蘭蔻表面上是忘仙樓的老板,但以他對這個時代的了解,如果沒有大人物在背后支持,就憑蘭姨這樣一介女流,甚至出生風(fēng)塵的女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撐起像忘仙樓這樣的產(chǎn)業(yè);

  這個時代的商人,頭上可是頂著賤民的稱謂,無論王候或是公卿,自然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從事這一職業(yè),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心安理得的享受商人這一職業(yè)所帶來的各種好處,最好的例子,便是石家!

  對霸成候不理不睬;就連石家也極少見到的皇家供品苔紙,在她的閨房,卻如同擺設(shè)……種種跡象顯示,蘭蔻背后,定是一尊超級大神,石韜甚至懷疑,忘仙樓會不會是賈后,或者此刻風(fēng)頭正勁的后黨之首,外戚賈謐名下的產(chǎn)業(yè)。

  這個女子既然有如此強大的背景,又如何會以入浴來撩撥本郎君?莫非一早真為了仰慕桃花郎君之名,可中途卻為何試探于我呢,這似乎說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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