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由悲轉(zhuǎn)喜的面容,石韜溫柔一笑:“本郎君可是將自己的前程和性命全都交在青衣手中,青衣會讓我失望么?”
幽幽的看著石韜,青衣說道:“郎君若信得過青衣,青衣愿一力承擔(dān)!”
搖搖頭,石韜臉上再無半點青澀,“無關(guān)乎信任,這事必須由我親自來做,算是本郎君的執(zhí)念吧.......”
“路還那么長,路上不知還會遇到多少妖魔鬼怪,若每一次都假手于人,那得多無趣.......若不掄圓了活一回,哪能對得起上天賜給本郎君的機會呢?”
只聽郎君絮絮叨叨,青衣卻一句也聽不懂,可她還是發(fā)現(xiàn)了郎君的變化,仿佛比以往多了一種自信,又仿佛從一個迷茫的少年突然之間長大了。
.......
趙王府!
司馬祤此刻正如熱鍋上的螞蟻,翻來覆去在房間里走動。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小子非但沒事,還進了皇宮面見天后,可本侯派出去的人,即便失手也該有個口信才是,莫非全都折在那家伙手中了么?
而且父王還囑咐本侯,說桃花郎今日會登門拜訪,還讓我親自款待于他,這究竟是什么情況?
“侯爺,侯爺,桃花郎到了,王爺讓您趕緊出去招呼客人!”
“.......”司馬祤。
稍稍收整了一下,且?guī)е鴿M肚子的疑問,司馬祤去了前廳,到達時,趙王正跟石七郎正談?wù)撝裁?,且儼然一副相談甚歡的畫面。
努力擠出一個笑臉,司馬祤道:“孩兒見過父王.......見過七郎!”
“呵呵.......多日不見霸城侯,七郎甚是想念,還請王爺及霸城侯恕叨擾之罪!”帶著一臉欠抽的笑容,以及相當(dāng)浮夸的表情,石韜迎向司馬祤。
暗自打了一個激靈,司馬祤原本打算避開牛皮糖似的家伙,可一想起父親的囑托,竟生生受了對方一巴掌。
見司馬祤面皮微微抖動,石韜臉上的笑容越發(fā)迷人:“為了感謝那日霸城侯的盛情款待,七郎今日特帶了禮物登門致謝!”
順著石七郎的手指看去,對方所說的禮物竟是一籃新鮮果子,司馬祤嘴角再次蠕動:“好說,好說!”
見兩個小家伙相談甚歡,以司馬倫的身份自然不便繼續(xù)杵在這里,因此招呼一聲便自離去。
沒了大人,司馬祤忍不住試探道:“七郎今日為何想起來我府上?”
盯著司馬祤,石韜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再過一日,七郎便要隨父親去徐州了,我擔(dān)心霸城侯對我念念不忘,臨走之時,特來感謝那日忘仙樓的盛情!”
司馬祤神情一松,隨口敷衍道:“天后賜你東莞縣候,且委以郡守一職,本侯也聽說了,在這里本侯先祝七郎一路順風(fēng),待七郎回洛陽之時,你我再把酒言歡可好?”
一聽對方似乎在下逐客令,石韜也不介意,“七郎先謝過霸城侯的美言,可外面哪有洛陽來得安穩(wěn),一路順風(fēng),怕是言之過早了些.......呵呵!”
司馬祤眼皮微跳:“哦,七郎這是何意?”
“霸城侯有所不知,昨日一早,七郎返回金谷園之時,途中竟碰到幾個不開眼的毛賊!”
司馬祤呼吸一陣急促:“那七郎可是被傷到了?”
搖搖頭,石韜一臉促狹:“七郎無事,反倒是一名下人受了點小傷,不過如今已無大礙!”
“那些蟊賊抓到了么?”司馬祤追問道。
石韜搖頭道:“不曾,被賊人跑了!”
“哦,如此倒是有些可惜.......”
“咦,霸城侯為何如此關(guān)心那些賊人呢?”
“呃.......本侯不過關(guān)心七郎罷了,七郎無恙便好,無恙便好,呵呵!”
二人又談了一會毫無營養(yǎng)的話,見司馬祤似乎放下防備,他的目的算是達到了,自然也不會厚顏留在這里用飯,離開趙王府,石韜徑直回了洛陽別院。
回到別院,與青衣又商量了一陣,石韜便準(zhǔn)備返回金谷園,再過一日便要出發(fā)了,他不得不趕回去準(zhǔn)備一番。
正打算讓石方召集部曲離開,一名下人突然送來一封拜貼。
拜貼之上,依然是令人沉醉的玫瑰花香.......
這么快就能找到這處別院,說明對方一直關(guān)注自己的動向,這時突然駕臨,很是耐人尋味吶。
沉默片刻,石韜吩咐那名下人道:“將客人帶到.......帶到書房去吧!”
絳紫色的襦衫也擋不住那對挺拔,盈盈一握的細腰仍束著蝴蝶禁帶,雖著襦裙卻因布料剪裁得體,很是凸顯一抹渾圓,可蘭蔻今日的發(fā)式卻有些亮人眼球:秀發(fā)攏結(jié)于頂,然后分股用紫色絲繩系結(jié),彎曲成鬟,托以支柱,高聳在頭頂,有巍峨瞻望之狀,翡翠步搖更添其高貴華麗,這樣的發(fā)式,使艷名遠播的蘭蔻多了一抹少女風(fēng)情。
這個女人最多也就二十出頭,或許是出自風(fēng)塵,又或許是閱歷頗豐的原故,風(fēng)情比之三十的婦人更為撩人,不想今日卻是一副少女的裝扮。
她想干什么?
石韜暗自揣測之際,佳人蓮步輕移,且擺出一抹動人的弧度,款款朝他走來。
努力保持著筆挺的身姿,石韜起身相迎:“七郎尚未立業(yè),可拿不出萬金替姐姐贖身,姐姐何苦追上門來呢?”
與女孩交往的經(jīng)歷論,石韜算是極易把天聊死的一類,再聯(lián)想起之前差點被對方訛上,心情竟十分矛盾,因此開口說了自己極不情愿說出來的話語。
蘭蔻微微一愣,能寫出“云想衣裳花想容”這等詩句的人,怎么仍似少年那般如此不解風(fēng)情?
撲哧一聲,笑容似玫瑰綻放,突然之間,整個書房仿佛被玫瑰花香所籠罩,石韜忍不住想要哆嗦。
前一秒,笑容還在,下一秒?yún)s如同秋雨里的小草那般楚楚可憐:“姐姐不是專門賠罪來了么?七郎仍在為前日之事耿耿于懷,究竟要姐姐如何,七郎才肯原諒姐姐呢?”
石韜暗自罵了句“妖精”,卻不知如何接話。
見石韜不言不語,蘭蔻又道:“那日之事,姐姐已經(jīng)知道錯了,若七郎還不肯原諒姐姐,姐姐只好將自己的心挖出來給你看了!”
說著說著,蘭蔻便要解開束在腰間的禁帶。
暗自咽了口唾沫,石韜故作平靜道:“唉!這是何苦呢,七郎原諒姐姐還不行么?”
見少年那模樣,蘭蔻想笑,同時停下手來,卻咬住香唇,似忍得十分辛苦。
“那日七郎所做詩詞,當(dāng)真給姐姐的么?”
“那首詩曰‘清平調(diào)’,這世上除了游方道士與七郎,便只有姐姐看過,不是給姐姐的,哪還有別的女子配得上此等稱贊?”這是石韜由衷之言,蘭蔻的確美得冒泡。
攏了攏耳際的秀發(fā),蘭蔻幽幽道:“姐姐真有那般好看么?”
此際的畫面與過去腦補的情形極為相似,不知不覺,石韜已卸下防備,反倒十分享受此時的光景。
“姐姐天生麗質(zhì),說傾城傾國,也無任何不妥.......姐姐之美又豈止容顏,而是時光積淀后的女子風(fēng)情,還有侵透骨髓的嫵媚.......”
石韜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似乎打算將過去排練了無數(shù)遍的贊美之詞,統(tǒng)統(tǒng)傾泄而出。
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已找不到任何言語表達她此刻的心情,哪怕身處忘仙樓這樣的聲色之地,也從未見過如此表達愛慕的方式,
肉麻,直白,甚至透出一絲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