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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兇獸

第六十二章 夢碎

晉末兇獸 其名大鯤 2512 2018-10-28 13:21:52

  連同何老四,一共五名賊人,何老四死于石韜之手,石方射殺二人,剩下二人被孟斧頭活活劈成了兩半;

  石韜推斷,何老四既然將霸城侯一事當(dāng)作敲詐他的籌碼,那么一早,何老四必定不會大喇叭似的逢人便說;

  另外,何老四一死,即便有其他賊人傳出不利于石韜的言論,捕風(fēng)捉影之下,趙王絕不至于很快向石家開戰(zhàn);

  這樣一來,石韜就有了緩沖的時(shí)間。

  但羊獻(xiàn)容絕不能放回去,羊獻(xiàn)容是整個(gè)事件的目擊證人,而且出自豪門,說話是有分量的。

  預(yù)計(jì)劉胤等人找到這里得有一會兒功夫,石韜留下孟斧頭照看昏厥過去的羊獻(xiàn)容,卻將石崇拉到一旁道:“羊家小娘知道了不少,不能放她回去,我打算將她綁到東莞,再做打算;這件事交給青衣去做,你立刻帶著她去找青衣,路上記得避開旁人!”

  回頭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羊獻(xiàn)容,石方道:“郎君,有句話,小人不吐不快!”

  石韜若有所思,卻道:“我與你雖非兄弟,但勝似兄弟,有什么話是不能說的么?”

  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暖意,石方道:“留下羊家小娘,對郎君,乃至對整個(gè)石家都是禍患,不如.......”

  石韜苦笑:“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可她只是被我牽扯進(jìn)來的無辜之人,我如何下得了手?”

  “這世上有無辜之人么?莫非郎君看上那位小娘了么?”石方暗自揣測,卻也沒有再繼續(xù)勸下去,只回道:“但憑郎君吩咐!”

  石韜點(diǎn)頭道:“去吧,先將她交給青衣,并讓青衣不用回別館,晚些我自然會去找她!”

  “喏!”石方領(lǐng)命,并綁了羊獻(xiàn)容,而后打馬離開。

  .......

  等劉二郎找到這里的時(shí)候,天色已晚,留下劉胤在這里收拾殘局,石韜則帶著孟大錘及十?dāng)?shù)名部曲回了下邳;

  發(fā)生這種事,不去跟石崇稟報(bào)一聲是不可能的,所以石韜沒有回別館,而是去了刺史府。

  到了刺史府,也不用下人稟報(bào),石韜徑直去了廳堂,不但石崇在廳堂候著,就連綠珠以及宋祎也在那里等著羊獻(xiàn)榮的消息傳來。

  簡單的敘述了一下經(jīng)過,至于羊獻(xiàn)容,石韜只稱被賊人虜走,已派石方追了過去,至于結(jié)果如何,還要等石方回來才能知曉。

  羊獻(xiàn)容此刻還在賊人手中,如果過了今夜仍追不回來,即便以后找回,恐怕也難以安撫住羊家了,臉色雖然陰沉,但石崇卻安慰道:“我聽你姨娘說了,多虧你帶人前去,不然結(jié)果實(shí)難想象,至于羊家小娘,你也不必太過介懷,為父自然會跟羊玄之交涉,忙碌了一整日,七郎想必也乏了,不如先下去歇息吧!”

  眼前這位,越來越像一個(gè)父親了,石韜心下竟如打翻的五味雜瓶,很是感到別扭,想了想,石韜并未告辭離開,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將石韜的表情瞧在眼里,石崇不禁奇怪道:“莫非你還有別的事么?”

  咬了咬牙,石韜露出一臉決然,“父親,七郎有大事稟報(bào),請姨娘及宋小娘暫且回避!”

  石崇臉上,疑色更甚。

  綠珠愣了愣,宋祎卻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深知為人之道的綠珠,主動告了個(gè)萬福,隨即拉著宋祎去了內(nèi)院。

  從榻上站了起來,石崇笑道:“你有何事,還不道來?”

  石韜一頭跪倒在地,并接連磕了三個(gè)響頭,“請賜孩兒死罪!”

  “哦,你犯了何事?”石崇皺眉道。

  石韜不敢抬頭,聲音略帶一絲顫抖:“霸城侯之死,乃孩兒所為!”

  “你說什么?”石崇一時(shí)竟不能消化石韜所指。

  石韜猛地抬起頭來,“孩兒逗留睢陽,并非身體不適,而是星夜趕回了洛陽,并將霸城侯殺了.......”

  聽完石韜的敘述,石崇張大嘴,眼睛更是瞪得老圓,即便像他這類城府極深甚至干過殺人越貨勾當(dāng)?shù)膹?qiáng)人,也被石韜的言語,驚得張開了嘴。

  霸城侯之死,是石崇離開洛陽數(shù)日之后才發(fā)生的事,但時(shí)刻留意中樞動向的石崇,很快知道了這件事,并揣摩過這件事對局勢的影響,但后來因案子水落石出,刺殺霸城侯一事,竟是趙王府的人所為,這才讓石崇不再留意此事,哪知,時(shí)隔多日,竟猛地聽說弄死霸城侯的人竟是自己的兒子,這無異于一道晴天霹靂。

  一屁股坐回榻上,石崇手指著石韜,話音帶著一絲顫抖,“逆子,你這是要害死為父,害死整個(gè)石家的人么?”

  石崇所言,并非有意恐嚇石韜…刺殺霸城侯,得罪的可不僅僅只是趙王,而是在挑戰(zhàn)整個(gè)司馬家的權(quán)威,讓石韜去抵命,那是輕的,往嚴(yán)重了說,甚至可能讓石崇乃至整個(gè)石家,成為天下司馬之公敵,消息一旦傳出去,石家覆滅也只在旦夕之間。

  廳堂里靜了半響,石崇總算恢復(fù)一絲冷靜,又道:“你為何殺霸城侯?”

  不經(jīng)意間,石韜的眼神里浮現(xiàn)一抹笑意,他當(dāng)即咬牙切齒道:“父親還記得那日孩兒在洛陽郊外,遭到一幫不明來歷的賊人伏擊,且險(xiǎn)些喪命那件事么?”

  “是霸城侯干的?”石崇精神恍惚道。

  “是的,孩兒從賊人嘴里橇出幕后指使者,正是霸城侯,后來為了證實(shí)這件事,孩兒甚至親自去了趟趙王府,結(jié)果,那件事果真是霸城侯所為!”

  眼神突然變得凌厲,石崇緊緊盯著石韜的眼睛問道:“為何一早不說,這時(shí)卻說出來,你究竟有何居心?”

  可憐兮兮的望著父親,石韜說道:“一開始,孩兒擔(dān)心受父親責(zé)罰,所以不敢說……可今日劫持羊家小娘的賊人,居然是那日霸城侯派去刺殺孩兒的匪人,由于那日刺殺孩兒失敗,那匪人不敢回趙王府,卻一直追在孩兒身后,并伺機(jī)用霸城侯那件事要挾孩兒,乃至要挾石家!”

  石崇神色一緊,當(dāng)即追問道:“如今,那賊人的下落如何?”

  “知道整件事的那名賊人,已被孩兒所殺,其余賊人也都被屠殺殆盡!”

  眉頭稍稍舒展,石崇又問:“那羊家小娘.......”

  “孩兒派石方去處理這件事了!”

  就連石方都勸石韜下手殺了羊獻(xiàn)容,更何況像石崇這樣的上位者,因此他只說派人處理,卻不曾提到如何處理,卻是源于他內(nèi)心的擔(dān)憂。

  一時(shí)間,石崇的臉色陰晴不定,內(nèi)心仿佛正做著何等的掙扎與煎熬。

  石韜將頭垂下,此刻,他的臉上,哪里還有半點(diǎn)惶恐的樣子?

  并未干擾父親的決斷,能做到這一步,石韜已經(jīng)滿足了;

  就憑他此刻的力量,別說與趙王等人周旋,就連想要影響石崇的判斷,都不大容易,與其整日想著如何對付趙王,還不如將石崇逼上絕路,讓他不得不放下僥幸,而下定決心跟趙王死磕;

  如此一來,以后他便只管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即可,再也不用為了大佬們的游戲,而終日煩惱。

  另一頭的石崇,內(nèi)心充滿了苦澀,的確如石韜猜想的那般,在這之前,他未必沒有觀望、乃至兩頭下注的打算;

  就在昨日,趙王派來心腹,并正式向石崇拋出了橄欖枝,在不久的將來,趙王會在洛陽以司徒之位相候;

  司徒,晉時(shí)為上公之一,位在三公之上,官屬一品,是所有士大夫們的終極目標(biāo);

  趙王以這樣的高位招納石崇,石崇如何不動心?

  但此刻,石韜卻將他的終極夢想徹底擊碎,石崇此際的心情,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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