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見了此等強買強賣的惡霸行為之后,一旁原本還想替“戰(zhàn)壕情誼”的姐妹打抱不平的玉蘭剛打算張口,舌頭在嘴巴里愣是生生的來回打了個轉(zhuǎn),足有壯士斷腕的決心,把都快溜出了嘴巴邊的話給甩了回來,重新吞進了肚子。
余光剛好瞟見了此情此景的二小姐顧妙齡不由對此深表滿意,眨了眨眼睛,眼神中帶著一種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深意。
對此,居高臨下早就將三人這些有的沒的暗暗茍合的小動作一一洞察的芝蘭一手刀直接從中間揮了下來,毫不客氣的斬斷了兩人的眼神交流,錯愕之際,這個時候倒是反應(yīng)極快的顧二小姐立馬又準(zhǔn)備故技重施,卻不料話還未說出,就被搶先一步的芝蘭堵住了嘴。
“小姐,若是再這樣的話,那今兒的事,縱使我們?nèi)齻€丫鬟一起跟著你受罰,那我也是絕絕不會替你想辦法的?!?p> 一棒子直接敲中了要害的顧妙齡表情一僵。只一眨眼的功夫,眼淚花花,嘴角莫名的開始抽動。緊接著便看到一滴滴貨真價實的眼淚從眼角嘩啦啦的流了出來,簌簌的滑過紅彤彤的水嫩臉頰,啪啪的落在了床被上。
“芝蘭啊,要是連你都不理會我了,我可怎么辦呀?”
哭天喊地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出了什么喪事。
兩位“不愛江山只愛甜食”的“壯士”眨巴眨巴眼睛,著實看得目瞪口呆。
只是平日里溫柔似水的“大姐大”芝蘭現(xiàn)在卻是變得鐵石心腸了起來,無論演技如何感激涕零的顧二小姐卯足了勁擠出那些滴涓涓細流的淚水,可就是打動不了人家的那份菩薩心腸。
只能是在心里頭把眼前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鐵頭石女狠狠罵了數(shù)十遍的顧二小姐,只好再使一技——她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動作一頭扎進被子,然后又突然一腳飛踹將那本就不是十分厚實的蓋被踢下了床,此時身上僅僅只是穿了一件貼身衣物的她卻是做出了一番毅然決然慷慨赴義的神情。
“既然你們都不愿意幫我,那與其被他們當(dāng)眾羞辱,我顧妙齡還不如一頭撞死在自己床上!”
把死這個字都喊出來了,這下可真的是大招了。
大到連一直都不怎么愛動腦子的香蘭也是看出來自家這位小主子在正大光明的演了,只是心思不太活絡(luò)的她聽到小主子口口聲聲喊著要撞死在自己床上,又看到小主子說完之后不知道為什么張開著雙手什么動靜也沒有的站在那兒,她在想自己這個時候是不是應(yīng)該上去配合一下?抱著?還是拖著逼真一點?
就在木魚疙瘩般的香蘭思索著該不該上的時候,腦瓜子更加機靈的玉蘭卻是已經(jīng)入戲了。
只聽她無比大驚失色的叫喊了一聲:“呀!小心啊!小姐!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便見她那兩只猴屁股一樣的紅眼睛霎時變成了兩盞掛在屋外的紅燈籠,瞪得老大老大的。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這丫頭是不是見著了什么驚駭之物,喜得干站在床上喊了老半天口號卻無人響應(yīng)的顧二小姐,恨不得立馬跑過去與這位知我者玉蘭也的“小棉襖”擊掌歡呼。
只可惜夾在了兩人中間絲毫不解風(fēng)情的芝蘭“大姐大”卻是冷不丁的放了一句話。
“既然還有力氣胡鬧,那就趕緊去把那內(nèi)屋的活兒做完,省得三天之后又是不能給老夫人交差?!?p> 說完,便是低頭拍了拍還沒有從剛才緩過神來的香蘭。后者卻是露出一臉“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沒有參與頂多就是嘴饞吃了塊甜食”的無辜表情,茫然的看著,心想著只好不罰我不許吃飯之外其它做什么都行。
對其他人都能擺出一副冷冰冰模樣,但唯獨對這丫頭不知如何是好的芝蘭,看著香蘭對著自己做出那樣一個無辜求放過的樣子,著實不知道這丫頭的腦子里成天除了吃以外還能想得出來什么東西。
“趕緊起來?!敝ヌm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心想著我有這么可怕嗎?一個個都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趁現(xiàn)在大伙還未起來,交給你一個事情,可還有力氣去做?”
憂心忡忡的香蘭一聽不是要責(zé)罰她,那顆懸著的心立馬就掉下來了??梢宦犕曛ヌm的話,她卻又覺得臉紅了起來,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話——可還有力氣去做?,還有……力氣?嗯……啊——不會是在說她早上起來那會笨手笨腳的,要么精神恍惚的穿錯了衣服,要么就是手腳無力的端了一盆水結(jié)果走到一半就失手落地吧?這這這……
“力氣十足呢,要不我再打盆水來?”
平常眼力勁差得要命的香蘭到了這緊要關(guān)頭卻是對答如流了。
以至于弄得芝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愣了愣神的瞧了瞧她,又看了看擺在后面的那盆清水,心想著這丫頭今兒個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這幾天刺繡刺得久了?可以前不也是經(jīng)常熬夜替著二小姐收拾亂攤子嗎?不也是沒什么,怎么今天說話卻是前言不搭后語的?那兒不是早就打了盆水放著的嗎?干嗎還要再去?
實在是不明白這丫頭在說些什么,芝蘭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細聲的吩咐道:“既然有力氣,那接下來我說的這些話可就要好好的聽了?!彼D了一下,擔(dān)心這丫頭聽不太明白,便湊到了她耳邊,“一會你直接去后院廚房那兒,問管事的徐媽媽要點老姜,她若是問你拿去干什么?就說是這些天連連下雨,想煮點姜湯去去寒。可記?。俊?p> 一頭霧水的香蘭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若是她再問起你,是否是院中哪位身體欠安?你可如何回答?”
芝蘭突然逼問道。
“嗯……這個……”這下可是把她給難住了,香蘭歪著頭看了看眾人,一個一個的仔細打量了老半天,然后明察秋毫的發(fā)現(xiàn)了玉蘭那丫頭那雙眼睛紅得跟個燈籠一樣,嗯……應(yīng)該差不多就是她了。
“玉蘭生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