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談

　　“咳咳?！焙觋演p輕咳嗽了幾聲，打破了這沉默的氣氛。周圍圍著一大堆人，圍著他的身子不停地旋轉(zhuǎn)跳躍我閉著眼，一個個眼睛睜得老大，那種模樣，寒雨暄曾經(jīng)見到過。那種表情只會出現(xiàn)在獵人面對自己的任務(wù)目標的時候才會露出來那種表情。

　　“我的身體，應(yīng)該沒問題了吧？”就算寒雨暄心性再怎么平淡被那么多人圍著轉(zhuǎn)，他的臉龐還是升起了一抹尷尬，那份優(yōu)雅再也支撐不住，全部化為煙霧飄散。

　　“血液流速，正常?！?p>　　這么常規(guī)的檢查，為什么要用在我身上?。?？？

　　“血壓正常?！?p>　　這是在體檢吧？

　　“肌肉反射正常?！?p>　　等等怎么感覺哪里不太對勁？？

　　“肌肉組織一切正常?！?p>　　這種語氣你確定不是大廚面對一條肥嫩的大頭魚才會有的那種語氣嗎？？

　　“風(fēng)余零作。”寒雨暄無奈地看了一眼風(fēng)余零作，出聲說道。

　　“不行不行，這一下真的不行。我很害怕你下一次又忽然間喝酒暈過去。鬼知道你下一次喝酒喝多了會不會直接喝死過去?！憋L(fēng)余零作擦著眉間的冷汗，無奈地說道。他是真的怕了，第一次看見喝酒直接喝暈過去的。喝酒喝醉見的多了，喝酒暈過去的就屬于稀世珍寶了。

　　“不是我說什么，我是真的，不太需要，這些東西的檢查??？”寒雨暄看了一眼那瘋狂跳躍的跳大神，一邊跳一邊嘴里念念有詞，寒雨暄覺得風(fēng)余零作請過來不是醫(yī)生，而是一堆二愣子神棍。

　　“雅莉。。。。。。。”寒雨暄看了一眼雅莉，現(xiàn)在他只能夠祈求雅莉能夠說服風(fēng)余零作趕緊把這些神棍請出自己的房間。這怎么能忍？一堆人在你旁邊神神叨叨的還在那里瘋狂跳躍什么的。。。。。。寒雨暄雙手插入自己的頭發(fā)當(dāng)中，腦袋好像又要爆炸了，但不是因為那什么畫面而爆炸，是因為眼前這群人。

　　“總算搞完了?！焙觋焉钌畹赝鲁鲆豢跐釟?，如果他們這群人還要亂來，他已經(jīng)考慮一巴掌把這些人扇出去。從下午活生生地搞到下午。這群人也真是夠了。

　　“行了，現(xiàn)在你的身體也是沒事了，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下了。”風(fēng)余零作提著酒葫蘆，晃悠悠地在寒雨暄旁邊坐下，“這不就沒事了嘛，計較那么多干什么。我們真的很害怕你又忽然間喝酒喝暈過去?！?p>　　“就是?。∧悻F(xiàn)在不能喝酒?。　毖爬虻穆曇艉鋈豁懫?，帶著些許惱怒，雅莉氣沖沖地破門而入，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風(fēng)余零作身旁，一把把三葫蘆的酒拿走，緊緊抱在自己懷中。兩只大眼睛炯炯有神，盯著風(fēng)余零作，義正言辭地說道：“你明明知道乞丐喝酒還會暈倒，你還要給他喝酒！！叔叔你什么時候是這樣子的人了?。　?p>　　“恩？？”風(fēng)余零作滿頭霧水，一臉問號的疑惑，他攤攤雙手，說道，“別急雅莉，我只是寒雨暄好好敘敘舊而已。再說了，他的身體被那么多人檢查過了，除了一些傷的特別重的地方比如說筋骨之類的地方還沒有康復(fù)但是他的身體已經(jīng)正常了，他現(xiàn)在可是一個正常人，能夠喝酒的正常人。不會暈倒?！?p>　　“我不管?！毖爬虮еJ的酒就往外跑了出去。走的時候還踹了一腳門，硬生生把門踹到關(guān)上。仿佛是在警示風(fēng)余零作。風(fēng)余零作苦笑數(shù)聲，無奈地說道：“現(xiàn)在倒好，唯一喝酒的機會都沒有了。不對那是白啟云那老家伙給我的最后三葫蘆酒了??！”

　　“沒事，大不了到時候再去一趟重軍要塞，找白啟云再給你幾葫蘆酒就好了?！焙觋褟娦修糇∠胍艹鋈サ娘L(fēng)余零作，說道。

　　“你為什么不讓我追出去？？”風(fēng)余零作一臉疑惑地看向寒雨暄，緩緩說道。

　　“我怕黑?！焙觋颜J真地說道。他的臉龐出現(xiàn)了一抹罕見的認真。風(fēng)余零作也是微微一愣。

　　“真的是?！憋L(fēng)余零作一個響亮的響指打起，這間屋子瞬間變得明亮無比。璀璨的光線四射，寒雨暄瞬間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不是，你這不就等于強行塞了個太陽進來嗎。太亮了，亮瞎眼睛了。”

　　“哦！”風(fēng)余零作再度打了一個響指，這一兒亮度調(diào)整到了柔和。寒雨暄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開口說道：“這房間里面有什么機關(guān)嗎，你一打響指就亮光?！?p>　　“那，那個，那是我的魔法，光亮術(shù)?！?p>　　“你這家伙，你的表現(xiàn)，總是很欠揍啊?！焙觋褟娦谐冻鲆粋€歡笑對著風(fēng)余零作，慢慢松開了自己已經(jīng)握緊的拳頭，緩緩說道。

　　“沒事沒事?！憋L(fēng)余零作連忙笑道，揮揮手。隨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東西的一樣，開口說道：“你以后，要去哪里？我給你的囑托你也已經(jīng)完成了。你打算去哪里？”

　　聽到這句話，寒雨暄忽然沉默了。屋頂?shù)娜擞懊偷匚站o了小小的拳頭，屏息凝神地聽著。

　　“我打算，去一趟人類帝國中心吧，找哪老妖怪敘敘舊，談?wù)勅松?，詩和遠方?！焙觋咽附徊?，輕聲說道。

　　“還談人生，你們的人生，估計就是掐架吧?！憋L(fēng)余零作想起了什么，無奈的笑道。他的語言之間透露著對寒雨暄這家伙的無奈之情，還有一些，失落，“你這個人啊，整天跟頭驢一樣，到處亂跑，這里跑完那里跑，如果死了也是死在奔跑的途中吧。”

　　“我是馬不是驢謝謝夸獎。”寒雨暄白了風(fēng)余零作兩眼，這家伙看起來威嚴霸氣牛逼上天，內(nèi)心深處卻是個無比腹黑且年輕說話毒的要死的人，“我是在亂跑。等什么時候跑累了，我就回來你這棵古樹這里，好好休息一下?！焙觋研α诵Γ聪蝻L(fēng)余零作。

　　“那我就隨時恭候你這頭驢的到來咯。”風(fēng)余零作也笑了笑。這是他與寒雨暄之間一老一小兩人的友誼，他們結(jié)識至今互相幫助，早就情如父子了吧，“卻又不像是父子?！憋L(fēng)余零作想著想著，忽然間出聲說道。

　　“你在想些什么？”寒雨暄淡淡地笑了笑，將茶壺中的茶水緩緩倒?jié)M兩人的茶杯。風(fēng)余零作考慮到他是一名人類，所以特地準備了一些茶水在這里。沒有酒，那就以茶代酒，這樣的畫餅充饑，倒是可以稍微解解心頭的饑渴。

　　“我在想我跟你之間的關(guān)系啊?！憋L(fēng)余零作歪著腦袋，像是個小孩子。寒雨暄忍不住忽然間笑了出來，原諒他看見風(fēng)余零作這么老的一個人——相對于人類而言這么老的一個人，竟然在做如此孩子氣的動作，畫面要不要這么違和。

　　“你覺得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什么？”寒雨暄繼續(xù)問道，抿了一口茶水，緩緩將茶杯放下。

　　“一開始我覺得是好朋友的那種。”風(fēng)余零作想了想，認真地點頭。

　　“僅僅只是好朋友？”寒雨暄有些好笑的問道。

　　“不是不是，就是那種特別特別好的朋友，就是那種，知己你知道吧？互相了解對方的知己朋友。”風(fēng)余零作想了半天，終于想到了一個詞語可以用來形容，趕忙說出。

　　“那現(xiàn)在呢，你覺得呢？”寒雨暄繼續(xù)問道，他知道這個老家伙的內(nèi)心所想肯定不僅僅只有這些。

　　“父子間的那種情感吧?！憋L(fēng)余零作忽然間沉寂了下來，小聲說道。良久，沒有聽到在有聲音傳來，風(fēng)余零作詫異地抬頭，問道，“怎么了？不合適嗎？”

　　“不，有點像?；匚吨暗氖虑椋行?，覺得像是，父子的情感吧。”寒雨暄嘆了口氣，吐出了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情感，“當(dāng)初，十五年前，我還是十三歲的時候，我還是個真正的孩子啊。沒有你的幫助，我連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個問題。也幸好，當(dāng)初你救了我一命?！闭f到這里，寒雨暄投給風(fēng)余零作一個感激的眼神。

　　“沒事，我當(dāng)時也是腦子一熱而已，可沒有多大的情緒嘞?！憋L(fēng)余零作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當(dāng)年看你挺可憐的，就把你帶了回去照顧了一會兒。話說回來，雅莉那個小丫頭，也應(yīng)該叫你一聲哥哥的吧。那個時候她還沒有記事呢?！?p>　　“原來雅莉就是當(dāng)年的那個小屁孩啊?！焙觋押鋈婚g笑出聲，他想到了十五年前那個呆萌的過頭了的小孩，圓滾滾的身體胖嘟嘟的臉龐，被人耍了之后還露出一副傻呆呆的樣子。雅莉這一副性子明顯就沒有變過嗎。

　　“切，你現(xiàn)在才記起來，記憶力如此低下?！憋L(fēng)余零作嫌棄地吐了幾口口水出來，瘋狂貶低寒雨暄的記憶力。

　　“得了吧風(fēng)余零作，我們是幾月幾號遇見面的？”寒雨暄突然說道。屋頂?shù)娜擞皬木o繃的狀態(tài)下逐漸放松，安心聽起這段包含風(fēng)余零作與寒雨暄當(dāng)年往事的對話。

　　“那個。。。。。?？瓤?，你記得嗎？”風(fēng)余零作想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想起來，瘋狂轉(zhuǎn)移話題。

　　“6月7號?！焙觋延挠牡卣f道。

　　“哦?！憋L(fēng)余零作嘆了嘆氣。寒雨暄有些疑惑地看著風(fēng)余零作的反應(yīng)，隨即忽然出聲道：“這是我瞎編的日子?！?p>　　“嘩！！”風(fēng)余零作握著茶杯的手不受控制地移動到寒雨暄眼前，把茶杯中的茶水盡數(shù)灑了出去。

　　“停停停??！這只是個玩笑?。?！”剛剛說好的什么百年一遇的知己朋友什么情如父子現(xiàn)在通通都不管用了嘛？？寒雨暄大聲叫喊道。屋頂?shù)娜擞奥犞輧?nèi)熱鬧的談話，一抹笑意在心頭當(dāng)中緩緩流淌。

　　“算你小子識相，知道求饒?！憋L(fēng)余零作坐在椅子上，眼皮半吊著撐起，一副黑社會老大的架勢望著眼前的寒雨暄。

　　“好了好了?，F(xiàn)在我跟你之間的那一個承諾也用掉了。暗中跟隨雅莉并且保護她一年?，F(xiàn)在已經(jīng)完成了，你以后怎么打算？”寒雨暄出聲說道，他能夠感覺到當(dāng)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風(fēng)余零作的身體猛地繃直，好像石化了一樣，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宛如石像。

　　“我，我不知道。”風(fēng)余零作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要干嘛。說句實在話，很希望你能夠再給我欠下一個人情，這樣子你就能夠繼續(xù)保護雅莉?！?p>　　“為什么想要讓我繼續(xù)保護雅莉？”寒雨暄有些好笑地問道。忽然之間，一道細小的聲音在門口傳來，兩人的氣息瞬間爆涌而出，鎖定住了那道聲音的來源。

　　“汪汪！”來人哦不來狗兩聲狗叫閃亮登場，赫然便是寒雨暄的寵物狗狗香香。

　　“香香？？你去哪里了這幾天？？”寒雨暄一臉愉悅地接住撲飛過來的香香，香香激動的伸出舌頭瘋狂舔寒雨暄的臉，搞得寒雨暄臉部一陣泛癢。

　　“你還養(yǎng)了狗？”風(fēng)余零作驚訝地說道。

　　“這個叫培養(yǎng)生活情操，你不懂得。通俗點說，就是感悟生活，享受生活?！焙觋寻严阆惚г谧约簯阎?，香香也是瞬間安靜了下來，顯然對寒雨暄的懷抱極為受用。它安靜地趴在寒雨暄懷中，用它那大大的而又明亮的眼睛掃視著四周。

　　“哦。原來如此。”風(fēng)余零作小聲地說道，緩緩點了點頭，“如果說你養(yǎng)小狗狗是培養(yǎng)情操的話，那么雅莉就是我一生當(dāng)中的至寶了吧。我看著她長大。她雖然是皇族之女，下一任森之精靈的女皇，但是她一點都沒有擺架子，一點都沒有傲氣。相反，她的性格非常溫和。我這一生無妻無子，所以也就把她當(dāng)做自己的唯一了。如果說我還有著什么東西難以放下的話，就是雅莉了。她很優(yōu)秀，天賦驚人。我只希望我這把老骨頭還有著余溫的時候，好好培養(yǎng)她?！?p>　　“原來如此嗎?！焙觋延行@訝的看著眼前的老頭，“以你的身份，不會有著美人兒投懷送抱暗送秋波之類的？”

　　“太過虛假，只是因為我的身份而被吸引。所以我沒有找到摯愛。”風(fēng)余零作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寒雨暄，答應(yīng)我，我雖然還有著很長的壽命，但是請求你，在我不在的時候，好好保護雅莉，好嗎？我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做是我的親生女兒了?！?p>　　“恩?！焙觋延行┖剜帕艘宦?，他不知道要怎么應(yīng)答風(fēng)余零作。

　　屋頂上的人影早已哭泣的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