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日日的過去,筱筱越發(fā)的深居簡出但焦鴻卻越發(fā)的意氣風(fēng)發(fā)。
那日大殿之后重傷的國師一直纏綿于病榻之上。如今國師府的事宜都由焦鴻做主處理,而原本由筱筱幫襯的內(nèi)務(wù)也都交到了傅讖手里。
陛下賞賜了一個大宅子作為筱筱的護(hù)國仙師府,筱筱便從大仙師府搬去了護(hù)國仙師府。城中百姓三不五時的就要去扣門祈求拜見,儼然把筱筱當(dāng)做了活神仙。雖然這話不假,但到底不是筱筱樂意的。若說什么沒變便是櫝子依舊待在筱筱身邊又做起了這大仙師的官家。
筱筱看著廊下而來的櫝子覺得他如今越發(fā)的有樣子是個經(jīng)事兒的大管家了。櫝子帶著端著東西的下人停在廊下看雨的筱筱面前行禮回話,“這些是剛剛國師府送過來的東西,說是節(jié)禮。”
“清明的節(jié)禮不該送這,該直接送去蕭府?!?p> “說是也送了?!?p> 筱筱有些疑惑的看著櫝子,“拿這些東西送來干嘛?”
“是小姐的師兄說既然送了也要送些您能用的上的東西過來。不過是借個名頭,做給外人看的?!?p> “怕別人說我與焦鴻爭寵不合。十次國師府宴請拒了十次。阿驍拒了九次,那一次還是因?yàn)榇髱熜钟H自上門去請了他?!?p> “夫婦一體。小姐不肯去,大人自然不能去?!?p> “是啊。所以即使我們與焦鴻離了心,師兄到底要為他這未婚妻撐場面的。而我的未婚夫也自然要站在我身邊。我一向知道他們關(guān)系甚好,但我從來沒料到過她在我?guī)熜中睦镉卸嘀?,也沒料到過孚夭在阿驍心里有多重?!?p> 筱筱不適的皺了皺眉頭,櫝子以為她是因?yàn)檫@個所謂的孚夭心里頭不痛快急忙岔開話題道,“小姐看這些東西是收庫還是送人?有些吃食想來是傅讖公子特意給小姐準(zhǔn)備的,櫝子想著就送到灶下直接做菜了。”
筱筱側(cè)頭看著櫝子,“你果然是你家少爺從小帶到大的。如此好調(diào)教的人是我和蕭圓蓮身邊都不曾有過的?!?p> “小姐。您怎提…”櫝子一驚,“小姐!”
筱筱毫不顧忌大雨直接出了廊道進(jìn)了花園,櫝子急忙跟進(jìn)花園然后揮手讓下人去找傘來。
“小姐雨大,您不合適站在這里?!?p> 筱筱抬頭看著天,“雨確實(shí)很大??捎甏蛟谥榫?,我就不疼了。”筱筱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櫝子,“櫝子,我頭好疼?!边说囊宦?,櫝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筱筱昏倒在了花園。
櫝子著實(shí)被嚇到了,他大聲喊著筱筱,“小姐!小姐!快去找大夫!去找大人,去請?zhí)t(yī)?!?p> ---
“筱筱,筱筱你醒了?!?p> 筱筱看著床前坐著的阿驍撐著身子起來,阿驍趕緊上前將她扶靠在床上坐起來??粗泱愕哪影Ⅱ敿泵φf道,“不打緊,只是有些發(fā)燒。太醫(yī)來開過藥了,一會兒藥煎好趕緊喝了睡覺。我是沒想到…”
“沒想到我也會生?。俊斌泱憧粗Ⅱ斠粯?,“我也是人。別人叫我句活神仙我真成活神仙了?”
“你發(fā)燒去什淋什么雨,都是因?yàn)榱苡昴悴艧膮柡?。?p> “不是因?yàn)橛?。?p> “是因?yàn)楸緛砭桶l(fā)燒了。筱筱,你要不舒服早些早太醫(yī)來。你自己也說自己不是活神仙,那你硬撐什么。”
“大人,藥來了?!?p> “快點(diǎn)兒,快給你們喝了。是不是還太熱?!?p> “把藥放下吧,涼了我就喝。你明日不上朝嗎?”
“要上朝?!?p> “櫝子,收拾間屋子給你家大人。”
“是?!睓匙討?yīng)著退下更將屋里的下人都帶走了。
“我可以在你這耳房里將就一晚?!?p> “你在擔(dān)心什么?”
“什么叫雨打在珠晶上你就不疼了?”
“呵?!斌泱憧粗Ⅱ斦J(rèn)真的模樣著實(shí)沒能忍住,“櫝子真是被你訓(xùn)得好,我說的話他都記得住。你留這么一個人在我身邊看著還沒夠嗎?還非得自己也這么看著我,你又何來時間這么看著我?”
“我雖然不信焦鴻但我信國師。國師在病榻上起卦說你的卦象從頭到尾都沒變過。這話,我知道,傅讖和大仙師也知道。你師傅只是嘆了氣離開,你師兄詢問解決辦法國師說沒有。你擅自從瀾滄海跑出來,后來說自己好了。那個時候,就是桑君也將信將疑不能反駁。但現(xiàn)在,我不這么認(rèn)為了。”
“不會一時死,但人總要死?!?p> “還有多久?”
筱筱想了想搖搖頭,“也許月,也許年,也許幾年,也許幾十年?!?p> “沒有幾十年。櫝子說你最近沒有什么不對,可你卻忽然就發(fā)燒了。筱筱,你是不是…”
“怎么?怕我死。我死了也不只一次了。次次要死,次次沒死成?!彼龑⒆约鹤笫值氖滞罅涝诎Ⅱ斆媲?。還未等阿驍反應(yīng),筱筱淺淺施法令那左手腕上原本被遮掩的割痕齊齊晾出來。
“筱筱!”阿驍驚呼,愕然的看著筱筱。
“原來連你也知道的。你是不是很后悔當(dāng)初沒有日日看著我?!?p> “筱筱,我覺得我不是后悔,我是怪自己為什么沒有發(fā)現(xiàn)那些反常?!?p> “阿驍。因?yàn)槲覀冸m然互為知己但抱負(fù)卻并不一樣。我們懂對方去也不全懂對方。就像我沒有看出來你真的愛上了孚夭。而我也沒看出來世間的偽善竟然遮都遮不住?!?p> “筱筱,你揭露出來又是為了什么呢?”
“阿驍,我現(xiàn)在依然可以時不時窺視到別人心里所思所想。這些,皆是神力?!?p> 阿驍震驚的看著筱筱不知如何回她。
“我確實(shí)有件事情要做。我要回瀾滄海告訴碧海索朗藍(lán)海做的事情。我要替她殺了索朗藍(lán)海?!?p> “你想做自不量力的事情?!?p> 筱筱聽了這話卻昂起來頭回他道,“未必。”
“筱筱,你做這些為了什么?”
“告訴你,因?yàn)槟阄抑翰豢烧E騙對方,你我知己也可理解對方。你問我為什么?但其實(shí)你自己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這一次不僅僅是幫我們的知己。我想幫我結(jié)拜的姐姐。在我有限的生命里,不令這生命沒有意義,不令這生命成為皇家的走狗?!?p> “筱筱。生為世家女,為維系世家的榮耀而活這么令你難耐嗎?”
“如同這割下手的一刀刀,它確實(shí)令我難耐。所以當(dāng)初蕭圓蓮一次次激怒我自殺是因?yàn)樗尬遥彩且驗(yàn)樗蚕胍欠萁饷?。求你,放了我的手吧?!?p> 阿驍鼻頭酸澀,忍了又忍指著案幾上的藥碗說道,“把藥喝了?!?p> 筱筱一笑,“好。”
藥一飲而盡,筱筱從懷里掏出玉佩摩挲著,玉佩生了亮光閃耀了整個床榻。
阿驍起身輕輕離開了屋子,他轉(zhuǎn)身關(guān)門櫝子也剛巧回來。
“大人,小姐她…”
“她睡了,讓她睡吧?!?p> “好。屋子收拾好了,櫝子帶您過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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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一聲驚呼出現(xiàn)在筱筱耳旁,筱筱看看腳下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是從暖池中上來的??膳夭皇潜槐毯TO(shè)禁,不許人與神進(jìn)來的?那這呼喊的人到底是誰?
筱筱回頭看著那神祇,她并不認(rèn)識。但她模樣驚愕,臉上還帶著絲絲驚恐。
一個從小山剛剛跑來的女子看見筱筱忙開口叫道,“小姐?!?p> “奴蘇。”
這個驚呼的神祇聽著奴蘇喊人才發(fā)覺她并不是什么擅闖之人便開口問道,“這位神祇是哪位?現(xiàn)在各大神祇應(yīng)該都在朝陽之谷等著幾日后的大婚,可不會有誰跑到瀾滄海來?!?p> “那你又是誰?這瀾滄??蓻]你這小散神?!?p> 筱筱這話令奴蘇一驚,即使是眼前這人真的是筱筱,可筱筱從來沒有這么說過誰。而且她是人。
對。她是人。為何這神祇卻稱呼筱筱神祇?
奴蘇再次確認(rèn)卻還是只能看出來筱筱是筱筱。
筱筱看出來了奴蘇的質(zhì)疑回她,“是我,不是別人?!?p> “別人?”這話聽在這個散神的耳里很是疑惑。
筱筱腦子一轉(zhuǎn)忙回道,“我是泰皇身邊的下首神官,經(jīng)常出入人域有些話語習(xí)慣像人。我來此是替碧海大神官找這個姑娘拿些東西。倒是你,你是誰?”
“小姐,這位是女尸大神官派來協(xié)助瀾滄海布置的神官。二位不曾見過才會有所誤解,即是我家大神官有事交代就請您隨我來?!?p> “泰皇怎么派神官幫瀾滄海的大神官傳話?若有傳話也當(dāng)是朝陽之谷的神祇。”
“你自己也說不幾日便是大婚,朝陽之谷要嫁兩位神祇可還有多余的手能出力?我不過是幫泰皇交代事情才去了朝陽之谷,即歸,自然多走一趟也無妨。倒是你,我可從未在女尸大神官那里聽過有你這號散神?!?p> 這散神被筱筱堵得無話,氣了又氣卻還是不敢回嘴一句。
奴蘇也很是驚訝,一向跋扈的神祇怎么就這么閉了嘴?
她倆離開,聽著奴蘇說了這散神的跋扈行為和剛剛的判若兩人筱筱回她,“因?yàn)樗贿^是個小散神。瀾滄海哪里還有事,所謂布置也跟本用不到她。她來,不過是女尸大神官怕真出什么狀況扔個散神等些雜事而已。她哪里知道泰皇身邊都有哪些得力的神官。一個可以去朝陽之谷幫泰皇傳話的神官,怎么也要比她大。自然我說什么就是什么?!?p> “小姐怎么知道這些的?”
“我讀了你們倆的心?!?p> 奴蘇的眼睛忽然睜得提溜圓,“小姐你..”
“我不是朱烻。我就是我,筱筱,蕭圓菂。不扯這些,我來是有事的。朝陽之谷舉辦婚事還有幾日,碧海能回來一趟嗎?”
“連阿峨神官長都被傳去朝陽之谷幫忙了,這里留的只我和一些小散神?!?p> “我要見碧海?!?p> “小姐先住下等幾日,等到大婚過后。”
“可這里還有那個外人。”
“去藍(lán)閣。藍(lán)閣還有大神官的禁制。”
“她竟然還留著那禁制。好,我先等幾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