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靈引子端坐在正堂會客廳的黃花梨木椅上,神情淡定的接過一個嬌俏的小丫頭送過來的茶,并不著痕跡的摸了一把那小丫頭的嫩手。
看著那小丫頭慌張失措,驚疑不定的表情,靈引子很是滿意的收回了自己的咸豬手,故作高深的品起茶來。
“還未請教姑娘芳名?”周福海坐在主位上,也不急著讓靈引子為周思遠治病,先問好這女子的出處才是要緊的,怎么樣也不能這么不明不白的將自己的兒子就交到了她的手中。
“小女子法號靈引子,那兩位我的弟子,分別法號為阿強、無疆。”靈引子自認為很是瀟灑的放下茶杯,指著坐在對面的阿強和萬無疆說道。
周福海略略點了點頭,問出了關(guān)鍵的問題:“那不知靈姑娘師承何處啊?如今是在佛門還是道家修行?”
“小女子原在雁蕩山落霞觀云清子座下修行,后經(jīng)恩師點撥,在云夢國的伽島創(chuàng)立朝陽觀,潛心修行,開門收徒,以窺仙道。”
靈引子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將身上的襦裙整平,面容表情都帶著敬意。
對面的阿強時時刻刻都關(guān)注著靈引子的言語表情,看到此處,他都忍不住懷疑。莫非,在他認識靈引子之前,她當真在外求學修行過?如若不然,又哪里會有如此明確的地點人物?
周福海此刻對于靈引子的身份已經(jīng)有了七分的認同,云夢國離此甚遠,他并不知道伽島是何地方,但是云清子的大名他還是有所耳聞的,據(jù)說楚國國師明遠大師和云清子就是莫逆之交,二人的修行都深不可測。
“原來如此,看來靈姑娘的修為也不小啊。只是不知……姑娘是怎么認識王氏的?”
靈引子微皺眉頭∶“說起來,周少奶奶于小女子還有救命之恩。當時我被惡妖所傷,逃難到幽州,周少奶奶將奄奄一息的我?guī)У结t(yī)館治病安置。當時我就決定,為了報答周少奶奶,決定……認她做我的七表舅媽?!?p> 阿強端著天青色的茶杯,剛剛?cè)肟?,靈引子的話音一落,他就被嗆了一下。
“咳……咳咳……”
七表舅媽?為了報別人的救命之恩,就認她做七表舅媽?還真是……獨特!
靈引子聽到阿強那邊的動靜,一記飛刀過去了。
阿強默默放下茶杯,低下頭縮了縮脖子。啊啊啊11來啦來啦吃的些荒唐,但是人家這么說,也不能指著人家說你瞎說吧。
“原來如此,那……那靈姑娘也算是我周府的親戚啦!”
靈引子點點頭,你個老小子,這回承認我是你家親戚了吧!
“周老爺,依小女子所見,周府確實有惡妖,至于周少奶奶,那實在就是無妄之災(zāi)了?!?p> “可是,我和全院的家丁丫鬟可都親眼看見那王氏妖化,一個人生生變成了蛇的樣子,很是可怖!”
靈引子慢悠悠的端起天青色茶杯,挑了一邊的眉梢:“周老爺,有時候,眼見可不一定為實哦~”
抿了一口茶,靈引子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望著外面花團錦簇的周府堂外,背著手悠悠的說道:“別看周府生機盎然,繁華似錦,其實這內(nèi)里妖氣正盛啊,正是這真正的妖邪將周少奶奶變成了那般模樣。她這一招掩人耳目,將周府最近因為她的所有變故都推了出去。周老爺,相比你也對于周少奶奶的蛇妖身份有所疑慮吧,畢竟她可算的上對周家有著很大的功勞?!?p> 最后一句話,靈引子是轉(zhuǎn)身對著主位上的周福海說的。
周福海不住的旋轉(zhuǎn)著拇指上的碧玉扳指,陷入了沉思。確實,他對于王氏還是十分滿意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王氏是妖邪這種話的。如果……面前的這個看似道行很深的道姑能抓住她口中真正的妖邪,再將思遠的病治好,那就好了……
“哎呦喂!可憐我的七表舅媽,差點被人活生生的燒死哦~”
方才還一副仙風道骨,我什么都懂的模樣的靈引子,看著周福海一臉猶豫的模樣,突然間拍了下大腿。她正好站在阿強身邊,對著阿強招了招手,阿強就心領(lǐng)神會的遞給她一方手帕,靈引子就這般甩著帕子哭喊起來。
鬼哭狼嚎的聲音硬生生的將還在沉思的周福海拉了回來,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心想:這……這道行高深的人就是獨特哈……
“當務(wù)之急,還是要先幫貴府去一去邪氣,這風水運勢向來是相輔相成的,妖氣邪祟進府是會對府中的運勢有所影響的。無論是人還是財,原本的運勢都會發(fā)生改變,如若不去一去這邪氣,那對貴府將會后患無窮!”靈引子又坐回到那黃花梨木椅上,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說道。
周福??粗辗抛匀?,恢復正常的靈引子,稍稍松了一口氣。辦一場法事也好,這個姑娘瘋瘋癲癲的,他此刻都有點覺得她是個江湖騙子了。
靈引子端起已經(jīng)微涼的清茶,微挑眉稍,斜了一眼周福海說道:“周老爺認同小女子的建議了吧。還是辦一場法事好,如若不然,怕是有人認為小女子我瘋瘋癲癲的,是個江湖騙子呢!”
周福海心頭一驚,不由得轉(zhuǎn)頭正視著靈引子,這個小姑娘,難道修為高深到會讀心術(shù)不成?
夜半,幽州城驛站內(nèi)院。繁星閃爍,皎月半隱,樹枝頭未眠的鳥兒撲閃著翅膀,片刻后也隱匿在茫茫黑夜中。
寒雁回隨著一眾士兵進行了最后的尋邏,已經(jīng)進入自己的房間休息。院子里忙碌的宮女小廝因為主子不在也都各自入睡。
穿著一身雪白中衣的寒昱在熄了蠟燭的黑暗中悄悄從被子里爬了出來,他輕手輕腳的穿好衣服,又從被子里摸出一個深藍色錦緞包袱,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隔間外,福壽正在榻上躺著,歡快的打著呼嚕。寒昱微微一笑,暗自得意。很好,白日里給福壽找的那么多重活累活沒白干!
打開屋門,因為寒昱白日里發(fā)了一通脾氣,那些個士兵都不敢在門后守衛(wèi),大多都在院門那,所以偌大的院子里,空無一人。
寒昱的目標當然不是院門,要走,那就要另辟蹊徑了。他輕手輕腳的繞到自己所在的院子的墻根處,將從墻上垂下來的茂密的藤蔓撥開。
嗯,很不錯,這院子也挑的好,直通街道。
只見重重藤蔓的后面,是一個小水桶般大小的圓形窟窿,百姓們俗稱它為——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