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那對雙胞姐妹花(上)

　　　　一個暑假，黑了一大圈。

　　烈日下，整天整天地忙著收稻谷，插秧，挖花生。不曬黑才怪…

　　臨近開學(xué)了，地里花生還沒收完。也只好昧著良心拋下奶奶與一地沒收割完的花生，來到學(xué)校。

　　剛到教室門口，講臺上坐著的班主任就張嘴沖我們笑，甚至笑出聲來。

　　黑的這么明顯？七七身后的我心虛地在門口的玻璃窗前對照了十幾秒。不至于吧，昨晚我和七七摘掉了院子角落里的那條大黃瓜，邊啃邊在臉上敷，今早還將臉在淘米水里泡了好幾分鐘。

　　班主任太過于想念？平時班主任對我和七七也是痛愛有加的。真想向滿心歡喜的班主任呼一句“我也好想你”。

　　總覺得班主任這出乎平常的笑，太沒來由。

　　從教室出來，拿著報到單去教務(wù)處繳費。行至操場紅榜旁，遠(yuǎn)處的莫莎莎正邊沖我倆喊邊一跳一跳地奔過來。

　　“七七九塵…知道嗎？我班戰(zhàn)勝了75班。期末考試咱班以人平均分高出0。2分的優(yōu)勢戰(zhàn)勝了75班；年級前五十，咱班27人，他班23人；咱英語科人平均成績也比他班高出0。4分?！闭鎿?dān)心她一口氣沒上來，倒地生亡。作為姐們的我不由主地張手護(hù)住了她的腰。

　　“你年級第四…你年級第六?！蹦群簏c指了我和七七“莫玖年級第七。”

　　“我年級第二?！庇譂M足地笑著補(bǔ)充。

　　暑假里，莫莎莎沒事就在校園里溜達(dá)。跟班主任聊聊天，夾帶著問問課題之類的。所對上次期末考試的成績了如指掌。

　　班主任那詭異的笑的謎底解開了。

　　我和七七對這“誰勝誰敗”“排名高低”并不感興趣，在這激動歡喜的莫莎莎面前也只得強(qiáng)顏附和。

　　似乎，充實踏實才是我倆的主旋律。

　　班上的學(xué)習(xí)氛圍一天比一天好。班主任也心平氣和，少有發(fā)脾氣；偶爾還會在課后與我們拉家常，聊過往。我和七七在這融洽的壞境里，每天也很踏實輕松。經(jīng)過近兩個月的溫室滋養(yǎng)，皮膚也白了回來。

　　期中考試，我班考得特別好。全方位的取得勝利，人平均總分比75班高出3分之多。班上的那些小個子男生，學(xué)習(xí)成績與個子都在瘋長，成了我們這群楊門女將有力的后盾。

　　班主任的腰桿挺得更直了。在課間操的隊伍前，與三五成群的班主任們煞有介事地聊天，手里不停地做著擴(kuò)胸運動，時不時謙虛地笑。

　　我和七七居然考了相等的分?jǐn)?shù)。不僅全班驚訝，我倆自己都張大了嘴巴。并且是全年級第一名。

　　老天你開什么玩笑…我倆分在不同的考室，眼神都對視不了，更用不上手勢比劃了。就這樣我倆被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幸好只是總分相等，各科目分都有差異，不然叫我倆怎么解釋這所謂的心靈感應(yīng)。

　　校表彰大會上，班主任被邀上主席臺發(fā)言：

　　“…，人一定要有上進(jìn)心，百尺竿頭更進(jìn)一步。自班同學(xué)間，或與外班同學(xué)間，都應(yīng)你追我趕，競爭才能讓人成長。遇強(qiáng)則強(qiáng)，有個強(qiáng)大的對手是好事…”

　　我不喜這種搏斗廝殺與豪言壯語，在人群中低頭與七七聊別的笑話。偶爾抬起頭往主席臺上瞧，往75班的人群里看。他班的班主任正傾斜著頭，猜她那張胖臉上也應(yīng)掛著一副不屑的表情。

　　主席臺上，班主任給咱年級前十名頒獎。輪到我和七七時，她得意地向臺下的幾千人介紹：

　　“這倆丫頭是咱家的，雙胞胎姐妹花。乖巧懂事，品學(xué)兼優(yōu)…”

　　班主任這吹捧…“雙胞胎”“姐妹花”這無關(guān)的字眼都出來了。

　　雙胞胎？還是姐妹花？后排的同學(xué)一個個站了起來，往主席臺上張望。

　　“俊吧，更關(guān)鍵的是倆都是年級第一名?！卑嘀魅未钪覀z的肩，在陣陣掌聲中驕傲地笑。

　　我和七七在眾人泛金光的眼神注視下匆匆下了臺。榮譽(yù)證書掉在半路上，被同學(xué)撿起一個接一個，浩浩蕩蕩地傳至我手中。有幾個傳遞的同學(xué)還不忘打開，偷偷掃一眼我的名字。

　　同樣的濃密黑發(fā)，大眼睛，高鼻梁，這也許能與“姐妹花”沾邊。同花色的格子長襯衫，同款式的黑色長褲，同樣的白球鞋…請原諒我倆這不經(jīng)意間呈現(xiàn)的雙胞胎假象。

　　接下來的幾天里，時不時有順道走過或故意走過的男女學(xué)生，透過窗子朝咱班教室里張望。也有索性走進(jìn)咱教室的三三兩兩的女生，坐在咱班某個同學(xué)的身旁，匆匆噓寒問暖。然后旁敲側(cè)擊地聊起關(guān)于我和七七的話題。

　　“人長得這么漂亮，成績還這么優(yōu)秀…”

　　“你說，她媽要有多偉大，才能生出這么優(yōu)秀的女兒，且還是同時生倆…”

　　“不知人家是怎樣在娘肚子里長的？也不知她們媽長個怎樣的肚子？”

　　邊說邊往我和七七這邊偷望，恰巧與我剛抬起的視線相接，四目對視。急促舉手向我倆甜蜜地打招呼，而我倆只能尬笑回應(yīng)。

　　咱是倆媽。咱媽媽們也沒有個多漂亮的肚子，咱也沒有多努力地在娘肚子里成長。咱不是雙胞胎，沒有所謂的心靈感應(yīng)，這次僅是巧合。

　　門口又站了兩個女生，是莫莎莎的朋友。莫莎莎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來看咱家雙胞胎的吧？她倆可是咱班寶貝，要看先得給錢。”莫莎莎玩笑般地晃動腦袋擋她們向里探視的視線。

　　“她倆真不是雙胞胎，是堂姐妹?！蹦诌呇a(bǔ)充道。

　　“你別逗了，一個模子刻出的漂亮長相，還同時考年級第一…怎么可能不是雙胞胎…”

　　好吧，我無法終止你們的美好幻想。

　　我和七七受不了這般膩歪，出了教室。刻意不穿同樣的衣服，刻意一前一后走著。路上遇見了張苗苗。咱小學(xué)同學(xué)，現(xiàn)75班的學(xué)生。

　　小學(xué)成績并駕齊驅(qū)，而如今被遠(yuǎn)遠(yuǎn)甩在身后，張苗苗說自己很羞愧。她還說，她班主任在班上大發(fā)脾氣，罵她班女生平庸無為，也大肆稱贊我和七七一番，希望她們以我倆為榜樣，奮起直追。

　　請原諒我倆無意間給你們帶來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