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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輪回路

第三十四章 左手甜蜜,右手憂傷(二)

三十年輪回路 歐九塵 3354 2018-09-01 21:55:00

    軍訓(xùn)里,教官在女生宿舍的走廊里教我們這群女生疊被子,莫莎莎在此出盡洋相。回到宿舍,我們?nèi)她R笑她,而她氣惱地追打三妞與四妞,一臉的不認(rèn)慫。三人圍著宿舍中央的書桌轉(zhuǎn)跑,你追我趕,嘻嘻哈哈。

  可能是一整夜沒睡,在摸索疊被子的門道。次日大清早,莫莎莎就把自家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擺放在我們的眼前??此歉彪p手插腰,嘴角上揚(yáng)的得意樣子,我仨不僅噗嗤一笑。待我們把各自的被子疊成方方塊塊時,她瞬間傻眼了??伤詻]服輸,每天早晨都會變著花樣疊被子,但照樣輸給了我們這農(nóng)家女孩疊被子的千花百樣。然后,莫莎莎每天在宿舍里忙于唰便池、拖地、擦窗,為找存在感??伤ㄉ洗蟀雮€上午干完的家務(wù)活,輪到我們來做,同樣的活兒卻只要花上半小時。

  生活就需要這種小情調(diào),小情調(diào)是生活的樂趣,簡單地美好。我仨喜歡看莫莎莎氣急敗壞的樣子,她生氣時嬰兒肥的臉上的深陷的酒窩很是好看。在我們爭搶的捯飭下,整個宿舍干凈敞亮??珊镁安婚L,才維持一學(xué)期。從大一下學(xué)期開始,宿舍就變成了一豬窩狗窩。鞋子襪子滿地跑,臟衣服搭滿了整個床沿,大家往垃圾簍里塞垃圾足可練就一門搭積木的好技術(shù)…我們都犯了人之慣病——喜新厭舊!

  在我們這外語系里,男生少之又少,更令我們這群女生失落的是我班盡無一男生。烈日下的軍訓(xùn),饑渴到身體幾乎虛脫。想痛快酣飲的那一杯水,就如同天上圣泉,不可遇不可求!學(xué)校提供免費的桶裝水,可需自班學(xué)生去財務(wù)室扛。這群瘦瘦弱弱的女生誰也不敢攬這瓷器活,唯獨單純活潑的莫莎莎敢!

  她灑脫成了英雄成了救世主,卻害苦了我與三妞四妞…

  莫莎莎把三妞四妞從樹蔭下揪了出來,往財務(wù)室趕。出于仗義,我也跟了上去。四人各抬水桶一角,弓著身子踮著小步出了財務(wù)室,踉踉蹌蹌地前進(jìn)在路上。路過機(jī)電系一個班級的陣營時,一群男生齊刷刷地瞪大眼睛看向了我們??粗覀兊睦仟N樣,可未有哪位好漢站出來紳士般接過我們手中的沉重的水桶,居然還有一位男生流氓似地吹起了口哨。

  我不知突然從哪來的勇氣,在眾目睽睽之下,扛起水就匆匆小跑。也許是在跟這群壞男生賭氣吧…姐原本也是眾多嬌滴滴淑女里的一枚,這世態(tài)卻把我逼成這樣!快進(jìn)入操場的大陣營時,我終究還是膽怯了。幾千人的大陣容,真要是扛著桶水從中穿過,從此真淑女做不成,假漢子倒逼真了。

  在一棵大樹旁,我放下了水桶,恢復(fù)了四人抬水的狀態(tài)。接下來便有了:

  “哎呀呀,我手酸了,不行了…”

  “她三妹,你再堅持會,小心掉下地給摔破了!”

  “我也沒力氣了,二當(dāng)家的,要不你再放肩上扛會?”

  “去你的,真把姐我當(dāng)漢子了…”

  “好了好了,咱原地休息會?!?p>  一想到接下來一個來月的軍訓(xùn)日子里每天都要為搬水費力費神費顏面,霎時就覺得生活無望了!幾乎絕望的四人在宿舍商量如何起死回生的辦法。最后決定,利用財務(wù)室到操場都是下坡路的地理優(yōu)勢,讓水桶自己滾著走。這樣,雖費顏面可不必再費吃奶的力氣了。到時,迷彩服裹嚴(yán)點,帽沿拉低點,只露雙眼睛,誰也認(rèn)不出誰誰了!

  就這樣,四人面紅耳赤、心驚肉跳地開始了一天接一天的滾水桶表演,直至軍訓(xùn)結(jié)束。其實當(dāng)時真挺傻的:桶裝水分開裝,四人各提幾瓶,多瀟灑自如、輕松自在。

  送教官走的那天,班上其他女生眼淚嘩嘩。教官走到咱四人跟前,抿著嘴笑??戳嗽鬯娜巳斓暮飸?,你還沒笑夠?一個七尺漢子,在弱女子身處窘境時也不伸手幫一把。咱班陣營里就教官你一人是漢子,按理就應(yīng)是你挑水的。敢說我們搬來的水你沒喝過一口?真好意思!本有同學(xué)愿替換我們搬水,可你不許,說這一切都是軍紀(jì)軍規(guī),敢違抗者,軍紀(jì)處罰…那個姓某名某的教官,你欠咱四人一個軍訓(xùn)!

  教官送給咱四人一人一枚軍人徽章,紀(jì)念品的那種,還夾帶著一張紙條。教官在紙條上說:“軍訓(xùn)為何?軍訓(xùn)就是為了錘煉你們的意志,壯大你們的膽識。你們四人很優(yōu)秀,你們做到了!請原諒教官我的冷酷無情,我是軍人,唯軍命是從,唯軍紀(jì)是守!”

  看完教官的紙條,咱四人也流下了遲來的眼淚。

  鑒于軍訓(xùn)期間的優(yōu)秀表現(xiàn),輔導(dǎo)員推選莫莎莎當(dāng)班長,可班上的一位大家閨秀提出要公平競選。最后,莫莎莎居然意外落選,這位大家閨秀當(dāng)選上班長。

  大家閨秀在競演中說她是一位學(xué)霸,因高考失力才來到這里,也許是老天的注定安排讓她在這里與我們相遇。她從頭至尾,話語間都透露出一股班上其他同學(xué)不及的無比自信。狗屎!爛丫頭!既然自認(rèn)為是明珠,又何必與我們這群瓦礫碌碌為伍!高考失力,你連復(fù)讀的勇氣都喪失了?偏要來到咱班攪渾水。對莫莎莎的落選,我心生憤懣,極為她打抱不平,就像平時捍衛(wèi)七七那般。

  落選后的莫莎莎獨自坐在宿舍的書桌旁,靜默無語,甚為煩悶。三妞四妞一同趴在床上看著一本動漫書,被書里的劇情逗得哈哈大笑。

  “你倆丫頭能不能安靜點!”心情壞透了的莫莎莎被倆傻白甜的笑聲惹惱了。

  “大當(dāng)家的,我倆的票是投給了你的?!比び悬c委屈。

  “我的也是投給你的。”一旁靜靜觀看的我也補(bǔ)充道。

  “都投給我又能有何用,還不是一樣落選了…我就不明白,居然被她后來居上…”

  “你是輸給了口才!”三妞驚覺。

  “又或是輸給了時間!你憋屁似的三句半話,而人家滔滔不絕,一長篇論文,耗時十幾分鐘…”四妞從書本中抬起頭說道。

  “你是輸給了…”

  我話剛起頭,就被莫莎莎打斷了:“罷了罷了,姐也不稀罕那小差使,姐的目標(biāo)是學(xué)生會主席?!?p>  說完,莫莎莎就爬上了床蒙在被子里。我仍急切地接著說:“你是輸給了備戰(zhàn)!她明顯是提前做了一大番準(zhǔn)備,該說的與不該說的她在演講中都說了…待你競選學(xué)生會主席的那天,你一定要好好準(zhǔn)備你的演講稿。這社會,說得花里胡哨比做得兢兢業(yè)業(yè)管用!”

  七七不在,身邊唯一熟悉的人就是莫莎莎了。在這初入的大學(xué)校園里,我極力感化莫莎莎,想找回初中時我們間的楊門女將情,更想讓她成為我生活里如同七七那樣的角色??伤龑ξ覑劾聿焕?,不主動與我搭話;在她眼里,處在她眼前的我就是一軀無思想的肉體。

  入學(xué)報到的那天,第一次見到莫莎莎,我飛奔過去想與她來個深情的擁抱,卻被她拒絕了。她一臉嫌棄的說:

  “我真倒了八輩子血霉,又遇見了你!”

  “你沒有倒血霉,若真倒血霉的話,半輩子血霉就足以讓你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了,哪還有此時正站在我面前的漂亮可愛的你!”我嬉皮笑臉地消解自己的尷尬。

  而她卻頭也不回地遠(yuǎn)去。

  三妞四妞倆傻白甜很熱愛學(xué)習(xí),初高中是十足的書呆子,每天沒日沒夜地啃課本。自從邁入大學(xué),她倆就沉浸在圖書館里的各種動漫,各種詼諧小說中,欲罷不能。課余時間總?cè)轮垡黄鹑D書館。圖書館里,四人圍坐在一張書桌旁。莫莎莎從不坐我旁邊,也不坐我對面,總是在我斜對面坐著。每每我死乞白賴要挨著她坐時,她就會獨自換去別的書桌。

  每次在食堂吃飯,只要是莫莎莎提起的話題,我便插不上嘴。只要我一插嘴,莫莎莎就會閉口不語。有時趁她仨聊得起勁,我故意從莫莎莎的碗里夾紅燒肉刷存在感。一片,兩片…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要是再敢偷夾,我就不吃了!”

  不吃就別吃,好像到時餓肚子的是我似的!莫莎莎要是不吃飯,大半夜會爬起床叮咣叮咣地泡面吃,弄得整個宿舍不安寧。特別是那“嗖嗖”的吸面條聲,會讓人做惡夢!

  三妞四妞經(jīng)常不吃早餐,每早匆匆起床拎著課本出宿舍門,就我一人跟隨著莫莎莎去食堂買早餐。從食堂買完早餐出來,莫莎莎就大步往教室趕。我要是跟不上,就會沖她一聲接一聲喊:

  “莎莎,你走慢點,等等我嘛!哎呀,走那么快…我豆?jié){都快撒完了。莎莎,莎莎…”

  有時壓于周圍異樣的目光,她會放慢腳步。有時實在被惹惱了,她會轉(zhuǎn)身返回撕開嗓子罵我:

  “我又不是你媽,給不了你奶喝,老跟著我干嘛!”

  “可你是我姐啊?!蔽铱傛移ばδ?。

  “跟屁蟲!”她冷冷丟一句,又轉(zhuǎn)身小跑。

  我再屁顛屁顛地小跑跟上去。邊追邊喊“莎莎姐,莎莎姐,你等等我嘛…莎莎姐…”。跟近了,莫莎莎便會提速,我也跟著提。你可別想甩掉我!

  一天天里,我不受莫莎莎待見,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扇に逆z傻白甜卻花了一個學(xué)期的時間才察覺我與莫莎莎之間關(guān)系的異常。兩人帶著這一驚奇發(fā)現(xiàn)質(zhì)問我:

  “你跟大當(dāng)家的一定有過結(jié)!中學(xué)里,你是不是經(jīng)常偷吃大當(dāng)家的紅燒肉,還偷偷把她的方便面藏起來;或你是不是搶了她班長的位置。說,老實招來!”

  面對這兩只小可愛,真不知回答她們什么好。我與莫莎莎間并沒有過結(jié),若非說有什么疙瘩,那就是我倆間夾著一個男人。一個是青梅,一個是紅顏。

  聽后,兩人張大嘴巴:“你們倆搶男人?”

  搶男人?誰搶誰的?不至于吧…嚴(yán)重了,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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