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秀才這下真的是有理說不清了。
他哪里知道玉娘為什么要送一個繡著竹子的帕子給臘梅呢?
宋秀才手里拿著帕子,想交到宋臘梅的手里,可是宋臘梅一副看起來被馬氏嚇得夠嗆的樣子,哆哆嗦嗦的拉扯著衣角。根本不抬起頭來看他,自然也不會去接那個帕子。
宋秀才拿著帕子就像是拿著燙手山芋一樣,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馬氏看著他的樣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要說宋秀才和玉娘是清白的,鬼都不信。
自己家男人臉上一副做賊心虛的表情,事到如此,她要是再看不明白怎么回事,就真是傻子了。
馬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香梅趕忙跑過去把馬氏拉了起來。她自然是清楚自家娘親這幅模樣肯定是會更遭男人嫌棄的。再占理兒,也討不了任何的好處去。
宋文豪從正屋出來,看見眼前這一幕,拉著馬氏的胳膊也哇哇的大哭了起來。
宋秀才自然是可以不搭理馬氏的,可是寶貝兒子卻不能不管不問。
他耐著性子把宋文豪從馬氏的身邊拉了過來,好言好語的說道:“文豪莫怕,別擔(dān)心,你娘只是有些誤會?!边呎f邊輕輕地拍著宋文豪的后背,像是在哄一個小嬰兒。
“誤會,什么誤會,哪里來的誤會,這分明就是事實!”馬氏聽到宋秀才這么說更生氣了,如果是誤會,那不是擺明了說她在無理取鬧嗎?
宋香梅趕忙一把捂住了馬氏的嘴,湊在她耳邊小聲的說道,“娘,您小聲點,這事兒傳出去對誰都不好,咱們家還怎么做人,爹弄不好連學(xué)堂的活計都得丟了,誰來養(yǎng)活咱們?”
馬氏一聽女兒的話立刻止住了嚎啕大哭,只是輕輕地抽泣起來。
她倒不是怕丟人,又不是她搞出來這些偷人的事兒。但是一想到宋秀才丟了工作,家里沒有了進項,她的好日子也過不下去了。
這么損人不利己的事兒,她倒是也做不出來。但是敢挖她的墻角的人,馬氏是不可能輕易放過的。
一定得想個什么法子把這個狐貍精給搞得身敗名裂才行,最好是永遠趕出宋家莊以絕后患。
宋秀才看見馬氏止住了嚎叫,終于松了一口氣。文人最是要面子,尤其是作為村里唯一的一個秀才老爺,他的包袱還是挺重的。
當(dāng)然,馬氏不鬧了不代表這事兒就此翻篇了。宋香梅連哄帶騙的把馬氏弄進了主屋,院子里終于安靜了下來。
宋文豪也拉著馬氏的袖子哭哭啼啼的跟著她倆走了。
宋秀才拿著帕子尷尬的站在院子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左思右想了半天,還是狠狠心把帕子一把塞到了宋臘梅的懷里,轉(zhuǎn)身也往主屋里去了。
不多時主屋里又傳來馬氏的嚎叫聲,嗓音嘶啞,聲聲泣血,控訴玉娘對宋秀才不顧廉恥的勾引。
“住嘴,再撒潑就給我滾出去,我現(xiàn)在就寫休書!”忍無可忍的宋秀才終于發(fā)出了一聲怒吼。
戲精馬氏立刻止住了哭,主屋里也終于安靜了下來。
夜深了,忙碌了一天的宋臘梅終于能睡個好覺了,這漫長的一天發(fā)生了太多事情,感覺像是過了很久很久。幸好睡醒以后,明天又是美好的新一天。
宋臘梅一早就去了大牛家,丟錢的事情,還是得繼續(xù)想辦法解決。
倒不是心疼那幾百文錢,而是被人偷偷地盯著的感覺,宋臘梅很不喜歡。
就像是被當(dāng)做一個獵物,不管怎么掙扎,都是在獵人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
以后她還想踏踏實實安安穩(wěn)穩(wěn)的掙更多的錢。
“大牛哥,我仔細(xì)的想了一下,如果這人身上有麗紅院姑娘的香囊,那肯定是麗紅院的??汀,F(xiàn)在又有了錢,肯定還會繼續(xù)去麗紅院揮霍。咱們就先去麗紅院守著,說不定能碰到什么線索。”此人既熟悉宋家莊的情況,又長混跡于麗紅院,在宋溜子這線索斷了的情況下,他們只能去麗紅院守株待兔了。
“妹子我都聽你的,咱們現(xiàn)在就去吧。”大牛是個行動派,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
吩咐二牛在家里看家,順便探聽一下宋溜子的情況,兩人就匆匆忙忙的往鎮(zhèn)上去了。
麗紅院是鎮(zhèn)上有名的青樓,離集市不遠。
木質(zhì)的兩層小樓古色古香,頗有幾分韻味。姑娘們不僅姿色過人,有的還精通琴棋書畫,因此城中的文人名仕也經(jīng)常在這里聚會談天。
大牛打聽過了,麗紅院一般日落后才開始開門營業(yè),但是過夜的客人,都是早晨就離開。
即使是營業(yè)時間,他們兩人也是不能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的。破破爛爛的農(nóng)村人打扮,臉上寫滿了我是窮人,還沒有進大門,估計就會被門口的狗腿子攔住了。
宋臘梅和大牛蹲在麗紅院后門的巷子里,一般過夜的客人都會從這里離開。
沒有了夜晚的掩蓋,麗紅院恢復(fù)了安靜祥和,只有一排排還沒有熄滅的紅燈籠,講述著它的繁華和喧鬧。
果然不多時,零零星星的客人就從后門相繼離開了。有的坐著馬車,有的是步行。還有幾個看起來像是沒有睡醒的樣子,走路搖搖晃晃的,甚至在后巷里吐了起來。
大牛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從麗紅院里出來的客人,但是很可惜,連一個看著眼熟的都沒有。
太陽漸漸的升起來了,巷子的周圍也越來越熱鬧,擺攤的,逛街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而麗紅院卻越來越安靜了。
終于,迎面又踉踉蹌蹌的走過來一個男子,大約三十出頭的樣子。
衣衫不整,質(zhì)地看起來也非常的普通。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跟普通的客人沒有什么兩樣。
來人從他倆身邊經(jīng)過,出了巷子就往大街上走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大牛像是想起來什么一樣,轉(zhuǎn)身立刻就跟了上去。
但是人已經(jīng)消失在忙忙的人海中了。
“大牛哥,你認(rèn)識這個人?”宋臘梅看出來大牛的神色有些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