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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原石岸

十七章 喻寬離開

你是我的原石岸 雪中陽 5568 2019-09-23 16:34:01

  沒有任何意外,這天夜里,虞青和喻寬一直駐守在李仁生家的院子里直到天明。夜像是完全封凍了一樣,大地上像是從來就沒有任何生息。自桑陽走后,虞青就沒再說話,各種擔(dān)心接踵而來,已壓地她快透不過氣來了。喻寬自己也有很多的思索,在放手與不放手間不斷地徘徊,躊躇,再徘徊,再躊躇。因此,兩人都無心鏈接起話題,直至兩人離開李仁生家的院子時只是互相道別。

  虞青回到單位的宿舍,一倒頭就睡著了。夢里有些影影綽綽的爭執(zhí),但都被那沉重的睡意給壓下去了,再也沒有聲音也沒影像來打擾她了。她就這樣一覺睡天黑,直到吃晚飯的鈴聲響起。她睜開眼,卻覺得自己頭痛欲裂,喉嚨也像卡住了東西似的難受,她想,興許是自己餓了。她摸索著起了床,到食堂里打了一份飯菜回到自己房間。她把飯菜放在桌子上,端了把木椅子,準(zhǔn)備吃飯??伤淮蜷_飯盒,蒜苗炒肉的氣味熏地她立刻想吐,她使勁地壓住,最終還好沒吐出來。平常她是喜歡吃蒜苗炒肉的啊!她想她應(yīng)該是病了,怪不得她手足無力,全身發(fā)虛呢?她又爬到床上躺下了,這次睡意全無,卻是渾身的不舒服。雖蓋著厚厚的被子,身子卻還在不停的發(fā)抖。手機的綠光燈在床頭一閃一閃地亮著,這下應(yīng)該是滿格電了吧!因為她一回宿舍就開始給它充電,離現(xiàn)在都十幾個鐘頭了。沒多想,她就撥通了桑陽的電話。電話接通了,卻沒聲音,“我,我感冒了?!庇萸嘤行┖苛说哪X子只想到這句話。“你在哪?”聲音是滿滿的焦急和關(guān)切?!皢挝凰奚??!薄昂?,我馬上過來?!庇萸喾畔铝耸謾C,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有高興,有委屈,也有痛苦。

  桑陽很快就到了,他整個人看起來也好像是病了,還不停的咳嗽。他摸了摸虞青的頭,嚇了一跳,“怎么這么燙啊!得上醫(yī)院。”虞青只是一味兩眼淚汪汪地看著他,都有些反應(yīng)遲鈍了。桑陽也不管那么多,給她穿上外套和鞋子,拉著她就往外走。天早已黑了,機關(guān)大院靜悄悄的,經(jīng)過昨晚的重大行動,大家都需要好好的休養(yǎng)休養(yǎng)。也許也會有人像她一樣,患上了風(fēng)寒,那就得休養(yǎng)更久了。揚溪村的村民得到了返撥地,位置就在原本規(guī)劃建一個全民健身中心的地方,那是塊早已被政府完全征用下來的地,可以隨時啟用,位置也相當(dāng)?shù)暮茫瑩P溪村的村民都滿意了,這些剛剛虞青打飯時聽來的?;叵肫鹱蛱?,就覺地它特不真實,有些夢幻。昨天的夜和今天的夜像是隔了十萬八千年,今夜再也找不到昨夜的蛛絲馬跡了。

  到了醫(yī)院,醫(yī)生一量體溫,三十九度五,桑陽一聽,小眼睛仿佛瞬間變大了。他滿心焦急的圍著醫(yī)生轉(zhuǎn)?!搬t(yī)生,有沒有什么特效藥,能把體溫快速的降下去?”“醫(yī)生,會不會會燒壞??!”“醫(yī)生,要不要去請專家來?”……桑陽也真是急糊涂了,就這么一點小感冒都要請專家,專家那不都得累死。“不用,掛點鹽水就好了?!贬t(yī)生很鎮(zhèn)定的說,“別那么緊張,就是受了風(fēng)寒?!睕]多久,虞青就掛上了鹽水,桑陽不時的摸著虞青的額頭,“怎么還這么燙,怎么還這么燙……”他剛在虞青的病床前坐下,沒一會兒又站了起來,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著。虞青已沒有多少精力去顧忌桑陽的忐忑了,不知是燒暈了還是想睡了,沒多久竟迷迷糊糊睡著了。等她醒過來,卻發(fā)現(xiàn)病房里除了桑陽外還有一個男人。他帶著金邊眼鏡,國字臉,皮膚很白,看起來像個醫(yī)生?!斑@位是市人民醫(yī)院的胡院長?!鄙j柦榻B說。虞青心里一驚,莫不是自己得什么重病了。她這么一想,原本有點變好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拔业檬裁唇^癥了?”虞青噙著眼淚問。“沒什么啊,就是普通的感冒。”胡院長說。“桑陽,你一定要實話實說,我……我受得了打擊?!庇萸嗟难蹨I吧嗒吧嗒往下掉。桑陽和胡院長不由面面相覷,“哈哈,看看,桑陽,你弄巧成拙了吧!看把你女朋友嚇地。是這樣的,桑陽見你高燒不退,就把我叫過來了。我都跟他說過幾百遍了,那就是普通的感冒,但他愣是不放心,這不,連哄帶騙的把我騙到這兒來了,卻沒想到給你造成了誤會?!焙洪L盡力壓住笑說?!澳恰摇鏇]事?!庇萸嗄ǜ裳蹨I問?!澳苡惺裁词掳??傻瓜!”

  虞青這一病,把好多事情順理成章的解決了。虞青原本以為那已下了霜結(jié)了冰的關(guān)系,需要好長的時候才會消融。她還擔(dān)心了很多事情,通過她這么一病,發(fā)現(xiàn)那些擔(dān)心是那么多余。她以為她和桑陽之間還需要很多的解釋,很多的溝通的,就因為她這一病,好像全給免了。還好她頭腦迷糊中走出了第一步:打電話給他并告訴他她病了。而他也像是忘記了當(dāng)前恩怨,一心撲在她的病情上了。要是她頭腦清醒,她是沒有勇氣打電話的,因為她明明感受到了他的怒氣,還有表現(xiàn)幾乎過于強烈的抗拒。她可不能指望桑陽是一個給了他一巴掌然后再給他一顆棗就能化解一切的人。不要說一切,就是撬動邊邊角角也是困難很大。當(dāng)然,她也做沒給他一巴掌這么性質(zhì)嚴(yán)重的事,否則,也不知有沒有后話了。在她生病期間,喻寬也來看了她一次,帶了一捧鮮花和一籃子水果。他像從前一樣待她,溫柔,關(guān)切中像是從未聽到過虞青那晚的訴說,也不存在放手與不放手的掙扎。虞青面對喻寬,卻顯得十分的拘謹(jǐn),她想她和喻寬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流暢自然了。

  虞青病好后,從前的生活似乎又續(xù)上了。天氣依舊是冷冷的,就是那種你就是豁出去也溫暖不了周邊的感覺。有時就覺得自己還不如那一盆熱氣騰騰的火鍋,至少把火鍋邊上的人都溫暖個遍了。桑陽似乎特別忙,有時好幾天沒他的一個電話,好不容易來了一個電話吧,也是沒說幾句就掛了。這讓虞青很是失落,心中又開始各種胡亂的猜想。

  終于有一天下班的時候來電話說他在她單位的門口等她,虞青看到他時,眼淚幾乎都要流出來了。桑陽沒什么特別表情,只是看起來有些許的疲憊。他想說什么最后卻頓住了,擺了擺手,叫虞青上車。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好像不知道從何說起。一路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令虞青驚訝地是,他們居然又到了竹苑農(nóng)莊。桑陽不理會虞青的錯愕,徑直直向了一個包間。虞青來不及想,跟了進去。虞青剛坐定,菜就端上來了,想必桑陽先前已訂好了餐了。菜上了四個就沒再上了,倒是服務(wù)員抱著一捆的竹筒過來,虞青不解地看著桑陽?!澳悴皇菒鄢詥幔肯矚g就多吃一點?!薄澳恪氵€記著那天的事?”虞青怯怯地問。多小氣的人啊,原本以為這事就過了,哪曾想到在他那兒卻過不了。虞青心里嘀咕著,事實上臉上也是這副表情。“你別多想,就是因為那天看到你那么愛吃,所以才帶你到這兒來,沒有別的意思。”桑陽像是看穿了虞青的心思,解釋般地說?!芭叮 庇萸嗖辉僬f話。這幾天的想念與等待的煎熬似乎瞬間被風(fēng)吹走,他還在,這比什么都好。她邊思忖著邊嚼著飯,有點心不在焉?!敖裉斓娘埐缓贸詥??”虞青搖了搖頭?!澳蔷涂斐园?!”。虞青把心思收回了些,開始有點專心地吃飯。說實在地,今天的飯好像確實沒有上次那么好吃,可能跟心情有關(guān)吧。桑陽幾乎沒怎么吃,他有一下沒一下地夾著菜,似乎心思也不在這兒。

  他倆早早地吃完了飯,桑陽把她送回單位。虞青下了車,剛要跟他告別,卻見他也下了車?!坝悬c事,必須跟你說。”桑陽的表情在慘白的路燈的映照下顯地特別地凝重,眉毛幾乎擰在一塊了?!笆裁词拢俊庇萸嗖唤幕牌饋??!耙院?,”桑陽說著遲疑了一下,“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要去找喻寬?!薄笆裁??”虞青直覺地以為自己聽錯了。桑陽用同樣的語調(diào)一字不差地重復(fù)了一遍?!盀椤瓰槭裁??”虞青睜大眼睛問?!澳阌涀【涂梢粤??!鄙j栒f完就上了車,車子立刻躥了出去,留下虞青呆呆地立在那兒。

  虞青覺地肯定發(fā)生什么事了,而且是與自己相關(guān)的。桑陽是不會告訴她的。那么喻寬呢?他已經(jīng)好多天都沒和自己聯(lián)系了。想到這,她立刻撥打了喻寬的電話,令她失望地是,電話里傳來,“你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庇萸嗝扛魩追昼娋蛽芤淮危謾C仍關(guān)機。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想到這,她不由地害怕起來。

  虞青幾乎一夜沒睡,所以上班時遲到了。她到辦公室時,小李和小張等好幾個人都圍在她的辦公桌邊聊著什么。“虞姐,恭喜啊!”“恭喜,恭喜!”他們陸陸續(xù)續(xù)地說著?!肮??”“對呀!還真別說,你們看她怎么能這么淡定呢?”“真不知你們說什么呢?”本來暈沉的頭就更暈了?!岸家?dāng)正縣太太了,怎么沒點多余的表情呢?太不給力了”也不知道是誰那樣說的?!芭叮@個呀!”虞青腦??焖俜磻?yīng)著?!安贿@個還哪個呀?以后到了祈縣,可別裝作不認(rèn)識我們哪!”小李撅著嘴說。虞青聽到這,已大概明白他們的意思了。喻寬要到祈縣當(dāng)縣長了?虞青的心抖動了一下,她強裝笑臉地對他們說,“我有點事,得先出去一下?!庇萸嗉贝掖业赝廒s,卻在單位門口遇到了黃書記?!靶∮莅。@么急匆匆地要去哪呢?要不要派車送你去啊?記得跟喻縣長帶個話,請他有空時多到我們鎮(zhèn)里指導(dǎo)指導(dǎo)工作,我們?nèi)魏螘r候都?xì)g迎啊!”虞青笑了笑,“我就去附近辦點事,你的話我會帶到的。”“呵呵,那你去吧!”虞青見黃書記走開了,不由地長舒了口氣,忙又向前走。

  虞青幾乎是一口氣跑到了縣政府。還好鎮(zhèn)政府離縣政府不遠(yuǎn),要不然,這口氣不知得擱多久。在喻寬辦公的那層樓,她遇到了喻寬的秘書小曾。小曾熱情地招呼著她?!坝葜魅?,你來是有什么指示嗎?”“??!…不…不是,我就是來找一件東西?!薄笆裁礀|西,是喻縣長的嗎?要我?guī)兔幔俊薄安弧挥?,我自己來。”虞青心里緊張極了,關(guān)鍵她都想不出要找東西的名字?!澳呛?,我把喻縣長的辦公室打開?!庇萸帱c了點頭。虞青站在喻寬的辦公室里,頭腦里一片空白。桌子上已收拾地干干凈凈,一樣?xùn)|西也沒有了。虞青一直很討厭這種人去樓空地感覺,令人無比地失落。這么說,他已經(jīng)去祈縣了,這么說,他一聲不響地離開了。原因呢?她有過猜想,但她又不敢去想,她情愿想成這是一件自然而然發(fā)生的事,無關(guān)任何人為。

  虞青在辦公室呆了一會兒就走了。她心里亂亂地,毫無頭緒。身邊地車輛川流而過,但這絲毫沒進入虞青的世界。她看起來心事重重,步伐也顯地沉重。一輛車子不要命似地剎在她的面前,令她驚嚇不已。來不及反應(yīng),人就被拉上了車。虞青回過神一看,車是熟悉地,人更熟悉。他沒看她,也沒說話,當(dāng)她不存在似的往前開著車。但車子就像是一個被打罵著的孩子,不時地發(fā)出別樣的聲音?!斑@是去哪?”盡管虞青心情很壞,盡管她現(xiàn)在其實不想面對任何人,但她無力去承受這長時間的沉默,還是開了口。桑陽鐵青著臉,仍目不斜視地開著車。虞青見他不出聲,放棄了聊天。隨他去吧,虞青心里嘆息著。車子在郊區(qū)的路上嘎然停了下來。“我跟你說過吧,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去找喻寬?!鄙j枎缀跖叵f,兩只眼睛就像兩把鋒利的刀,好像隨時都能把人砍死。虞青頓時嚇住了,兩眼怔怔地看著他?!坝植皇钦f過很久,就昨天晚上,我都說了兩遍,你就這么健忘嗎?還是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鄙j栒f著大聲地喘著氣,看來他真是氣到極點了。虞青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啥的,眼淚立刻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聽到抽泣聲,桑陽回過頭,看著流淚的虞青,心不由地軟了。事實上剛才他真氣地快要爆炸了。他從車子前面抽了幾張面巾紙遞給虞青?!皩Σ黄穑 彼L嘆了口氣說,又拿了幾張紙幫她擦淚。虞青繼續(xù)哭,好像哭也是有慣性地,不是說停就能停地。桑陽看著哭地那么傷心的虞青,手足無措間一把將她摟進懷里。“真的,你真的不能去找他了,答應(yīng)我,好嗎?”虞青雖是滿心疑問,但她再也不想看到桑陽生氣地樣子,于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下鄉(xiāng)回來的時候,虞青看見他爸已等在她辦公室門口,這讓虞青驚訝不已。因為她都在這個單位呆了七八年了,父親從未來單位找過她?!鞍郑銇砹?!”“嗯,我來縣城買點東西,順道看看你,他們說你下鄉(xiāng)了,所以我就在這兒等?!备赣H微笑著,額上的皺紋深深淺淺地現(xiàn)著。“還沒吃飯吧,走,我們先吃飯去?!闭f到這,虞青倒打心底里地高興了,因為她還真沒請父親上過館子。“飯就不吃了,我得趕回去?!备赣H邊說邊從他帶來的蛇皮袋里找東西?!斑@是我昨天剛做好的豆瓣漿,上次喻寬說好吃,等他回來,你叫他帶上,沒味口時吃吃還挺開胃地?!备赣H說著把兩瓶豆瓣漿放到虞青手上?!鞍?,你知道了???”“傻丫頭,這么大的事,我能不知道嗎?你以為現(xiàn)在還是消息閉塞的時代呀!喻寬這孩子,還真別說,是個人才,以后說不定還能有大出息,青呀,你得好好珍惜?!备赣H說著說著就笑了,很幸福地樣子。虞青愣愣地,不知說什么好?!澳氵@孩子,喻寬都當(dāng)縣長,你咋沒點高興樣啊!”“沒??!我在想其他的事情?!薄捌渌虑?,還有什么事比那事更大呢?喻寬回來你得把他帶回來,我倆得好好喝上幾盅?!薄班牛?。”虞青機械地應(yīng)著,父親見她老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有點不放心地問,“你們,吵架了?”“吵架?沒有?!庇萸嗫隙ǖ卣f?!芭?,沒有就好,沒有就好,那我走了?!薄鞍?,吃完飯再回去吧?”“不了,我還得去幫你買結(jié)婚用的鐵桶,鎮(zhèn)上的鐵桶不好,縣里的結(jié)實也好看。”“爸,你別買了?!薄澳氵@孩子,瞎說什么呢?”“我的意思是,這些,我會買的?!薄澳?,你不懂,你爸是老鐵匠,準(zhǔn)能幫你挑擔(dān)好的?!备赣H說著又高興了?!班??!薄拔易吡耍浀脦в鲗捇貋?。”“好!”父親說著就離開了,虞青的心里卻是澀澀的。

  生活總是在不停地繼續(xù)中帶著些殘留的豁口前行。有的豁口在時光不停地打磨中逐漸地消失了,而有的豁口卻像兒時種下的瘤豆,最終結(jié)成一個永不消逝的疤。正如虞青猜想的那樣,喻寬就這樣和她斷了聯(lián)系。盡管虞青心有千千結(jié),也只能作罷。單位的同事依舊對她相敬如賓,他們以準(zhǔn)喻夫人的標(biāo)準(zhǔn)對待她。喻寬雖人不在那兒,但他的影響卻似乎永恒存在。盡管虞青奮力反駁,卻無任何效果。父親隔三差五地問喻寬回來了沒有,答案是唯一的。父親的失望與恐慌日益俱增,讓虞青倍感壓力卻又毫無辦法。還好,這段時間桑陽安靜了。他天天準(zhǔn)時地接虞青下班,然后兩人一塊吃飯,吃完飯有時散散步,有時喝喝茶什么的,儼然像是一對過了許久的夫妻。有時,虞青看著桑陽發(fā)呆,總覺地他不像是她認(rèn)識的桑陽,至少不像是她以為的桑陽吧!那個桀驁不馴的,冷地讓經(jīng)過他身邊的人都覺地冷的人,現(xiàn)在卻是如此的謙和,有度,而且溫暖。人都是會有很多面嗎?當(dāng)然,這是個復(fù)雜的問題,她已無暇去考慮。她考慮地是這樣的桑陽她喜歡嗎?答案當(dāng)然毫無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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