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劍?”為了避免張大師的再次嘲諷,古天成雖然不懂,但還是一臉的恍然大明白?!霸瓉硎沁@樣?!?p> 許是古天成的演技太浮夸,有點造作,張大師開始提問了。
“你明白什么了?
“呃,像劍一樣剛正不阿,來去如風?!惫盘斐赏蝗挥辛藥追治簶返木瑁皇侵ヌm之室,久而不聞其香,亦與之化矣。
張大師雖然受用,但還是給了古天成一巴掌,看在這巴掌較輕的份上,古天成忍氣吞聲。
“錯!”算是看出古天成的朽木不可雕,張大師直接公布答案了?!皽蚀_說是像御劍一樣駕馭自己。”
這會兒的若有所思才算是像明白了一點的樣子,古天成沉思的時間不長,便被張大師一腳踹出去了。
“去練,在這里能想明白什么!”
不行,今天大逆不道,欺師滅祖這種形容詞就是為自己準備的,古天成義憤填膺,摩拳擦掌,倏忽不經意間察覺到了殺意,古天成仔細用意境感知了一下周圍,原來大壯帶著一群人在這里偷偷看笑話,頓時心涼了半截,不過想起來每一段課程的結業(yè)考核就是和老師實戰(zhàn),古天成給了張大師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便如劍一般去沖擊跑道了,有點發(fā)狠和賭氣的成份在里面。
張大師有底氣,自然不懼小刺頭的威脅,雖然歷年來修行的武者很多,不過像古天成這種需要被圍毆的小刺頭,張大師倒是未曾見過,所以謹慎期間還是請來了大壯壓陣,果然自己還是有先見之明。
說好的御劍被古天成玩成了鍛劍,噼啪摔打的聲音不絕于耳,張大師看得有些心驚肉跳,有點知天命的宿命感似乎籠罩了自己。古天成倒是樂此不疲,即使骨頭酥麻,在跑道上每次摔下來都有種疊加了發(fā)癢的疼痛,不過最重的一次好像很疼,疼了很久,像現在的自己一樣。
......
古天成醒了,這次還不錯,眼前是熟悉的臉,于是有了久違的放松,沒有了危機感的捉弄。身上有的地方刺痛,有的地方麻木,總之不是很好的感覺。張大師是小方臉,一臉嫌棄的模樣皺成了一團,耳朵上似乎有顆痣,以前倒是沒怎么注意過。屋內很白,自己掛著點滴,有亂七八糟儀器聲,古天成醒了,張大師有些如釋重負的笑容。
古天成長了張嘴,沒有說出話,許是長久以來的沉默麻痹了很多反應,連帶著說話都無法自然,刻在基因最深處的操控還在,古天成有些沙啞著開了口。
“幾號?”
“一個星期?!睆埓髱煵]有讓大腦還很滯澀的古天成反應很久?!熬盘柫恕!?p> 古天成沒有再說話,許是疲倦,許是放松,好奇心在此刻并沒有那么重要,所以許多問題便也不重要了。好在有故事,并不需要很多的腦細胞的碰撞,只是將預先保留的記憶再拿出來。記憶很脆弱,有時候也很頑強,和生命一樣,都想在這個世界上刻意留下自己的印記。
......
“他是誰?”
“他或許只是個凡人,你覺得他是誰。”
“按照故事的橋段,怎么也應該是個隱世的大BOSS?!?p> “那就叫大盤?!?p> “是不是太隨意了,那主角呢,她叫什么?”
“叫小苗吧。”
“是不是不夠霸氣?!?p> 秦嵐的拳頭吱吱作響,古天成條件反射般地乖乖坐好。
“你繼續(xù),你繼續(xù)?!?p> 對古天成而言,故事可能重要,也可能重要的是生死、今昔或者你我。古天成聽著熟悉的故事,開始理解故事里的人。
“大盤說他要在這里等一個人,現在等到了,話術很像小苗之前經歷追殺時,早期那些拙劣的圈套。
“于是他們便打了一架,恢復了七七八八的小苗完全不是對手,于是小苗索性也不再試探。
“大盤說是要和小苗一起出去看看,只不過當時的小苗看來,這只不過是拙劣的美男計,只不過這個美男也算不得多美就是了。
“恢復了的小苗自然是要想辦法擺脫她總是打不過的大盤,這種命運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覺是真的不好。
“不過大盤總是能找到她,大盤很了解她的一點一滴,甚至講起了她的故事,更加堅定了小苗的想法,這要么是個極其可怕的敵人,要么是個變態(tài)到極點的花癡,雖說后一種可能性比較小,不過她對自己的天才與美貌的頭銜還是有一點點的自信......”
“這個小苗很有我的氣質啊!”古天成托著下巴,一臉的若有所思。秦嵐看著無可救藥的古天成,也開始思索從哪里下手比較好。似是感受到了殺氣,古天成收斂起了自己的自戀。
“不過都不重要了,他們一起走出了雪山,開始了報復,既然是報復,當然是從小苗最初那個拋棄她的家族開始。
“就像一段故事重新開始,小苗回到最初那個家族,才發(fā)現很多應該早已遺忘的還存在著,很多刻骨銘心的卻不那么在乎了,時間真是很可怕的東西。
“不過還是有很頑固的東西,比如還是見到她一臉晦氣的二嫂,對自己滿臉失望的父親和還是試圖囚禁她的族長,不過在她的實力前面,這些都很可笑,笑話她不應該來這一趟。不過大盤卻覺得很有意思......”
“大盤出手教訓他們了?”
秦嵐忍不住了,古天成只好躺在地上齜牙咧嘴,看著被自己氣走的秦嵐,古天成咧嘴笑了笑,自己似乎錯過了一個很古老的故事,很像現在發(fā)生的,很尋常很無趣的故事。
追捕秦嵐是古天成接受二壯唐揚訓練后的第二周接到的任務,已經天下無敵的古天成自然擔任的小隊的隊長,全然沒有顧及隊友鄙視走后門行為的眼神。
“立正!稍息!向右看齊!向前看!”
古天成志得意滿,是妥妥的小人行徑,歪眼一瞅,本來想拿張大師立立威,不過考慮到可能的導致圍毆的內訌,古天成掂量了一下自己應付圍毆的能力,于是愿意做個俊杰,識時務的那種。
“出發(fā)!”
雖然不服,命令卻還是要執(zhí)行,古天成打算在任務中展現自己的實力,收服這群可以叫大哥的小弟們。雖然古天成像模像樣地準備了偵查,強攻等等戰(zhàn)術,一群高手靜悄悄地穿行在S省H山區(qū)的叢林里,只是沒想到的是秦嵐就站在一個峭壁的山頭,很顯眼的位置,于是排查了周圍的埋伏之后,一群老爺們仿佛有著深仇大恨一般獰笑著走了出來。
古天成有些納悶,自己就算是個頭兒,難不成這群老爺們連自己的表情都要學,搞得自己很像個山匪頭子啊。古天成并沒有下達攻擊的命令,本是想著在秦嵐面前說幾句勸她投降的話來著,可是這群壯漢嗷嗷叫著就沖了上去,于是古天成便傻眼了,當然更傻眼的是,這群漢子沖上去的速度遠沒有飛回來的時候快,古天成還沒出手,張大師就已經抱著自己的大腿暈了過去。
“哈,好久不見了?!?p> 古天成待在原地,沒有動手,自取其辱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于是只能滿臉堆笑的套近乎了。
“古同學混得很不錯啊?!?p> 秦嵐輕飄飄地落在了自己的前面,古天成腳下有些哆嗦。接下來的過程沒有什么新奇,古天成只能做個挨打聽故事的乖寶寶。
......
那天晚上自己挨打了幾次來著,古天成皺著眉頭思索了下,那時候身上好像就和現在差不多一般疼。古天成覺得恢復了些,由著張大師拿枕頭墊著坐起。
“怎么樣?”
“還行,有些疼?!?p> “那還好。”
“還好?”
張大師沒有再回應,有些為難,古天成調動氣力活動了一下,發(fā)現手腳發(fā)抖的厲害,像是懸在自己的身體外面,由著一根根細絲連著,稍微用力便會斷掉。古天成沒有再試圖掙扎,有種無法掌控的心悸,連帶著心臟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有些劇烈的跳動了幾下,引得腦門出現了細密的汗珠,接著便是尚未平復的身體爆發(fā)后的虛弱。
“我這是怎么了?”
張大師欲言又止,直到窗戶外的樓下有車停下的聲音,張大師扒在窗戶上向下看去,隨即回應道。“戴首長來了?!?p> 古天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便沒有再問,戴老頭這次穿得很正式,見面時候房間只留下了他們。
“這里是哪里?”果然除了時間還是空間比較重要。
“部隊的內部醫(yī)院。”
古天成沒有接著問,戴老頭倒是很自覺地說了下去?!八麄兘o你打了XG-90神經毒劑,對神經有不可挽回的損傷?!?p> “發(fā)現你已經比較晚了,四肢的神經損傷的比較多,很難恢復了。”
很難那便是不能,或者是極大的代價,果然戴老頭接著說了。
“正一門有門功法可以幫你,前提是加入他們?!?p> 很熟悉的門派名字,不曾想現在還有如此古老的東西,古天成倒是見怪不怪,很多事情已經很奇怪了。當然代價不只是加入這么簡單,古天成很累,于是給了最節(jié)省腦力的回答。
“您的建議?”
“我給不了建議,我只能講個故事。”
老戴還是這么不靠譜,古天成倒是沒有怎么放在心上。正好閑來無事,聽故事或許是最省心的方式,當然,最省心的,莫過于故事是已經發(fā)生的事,結局早已注定,所以便不用患得患失。有的人總是覺得過去很重要,而有的人卻更在意將來的事情。古天成還沒老,自然還不是很不在乎過去。
“我父親是個喜歡交朋友的人,在最困難的那些年,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他們有的饑寒交迫,有的富貴豪爽,有的脫塵出世,當然當時不管他們來自哪里,總是想著挽救這個世道,所以他們走到了一起,坎坎坷坷犧牲了很多,最終改變了這一切。
“那是個很美好的歲月,無數小船大艦沿著相同的航道劈開大海風浪的歲月,只是當風平浪靜之后,或許只是一縷微風,或是眼前航道足夠安靜,或是一些大艦早有目的,總之他們便有了分歧。
“當然,最初只是很小的分歧,只是當各自的船足夠重,簇擁的小船足夠多,輕微的轉舵便不可挽回,即使方向差得不多,隨波者卻終究是多數。
“所以很多朋友,父親的朋友,他們的后代可能和我還算朋友,但更多的后來者在最早的那次轉舵之后,便注定很難是朋友了。”
古天成沉默了一會兒,大概是在自己這個病人面前抽煙的老頭太不講究,古天成不想吸入太多的煙璀摧殘自己還很脆弱的身體。眼見戴老頭又抽出一支,古天成忍不住了。
“那東隊呢?”
戴林老頭拿出來的煙又放了回去。
“步衡沒事,換個地方養(yǎng)傷了。”
“養(yǎng)傷?”
“不是這次受的傷?!?p> 古天成還是看著戴林老頭,他想知道的自然不是這個。
“關于他,又是個很長的故事了,不過他也算和你這次的事情相關,所以告訴你也無妨。”
可能故事很長,戴老在窗戶旁邊的茶幾上給自己和古天成倒了杯茶,紅木靠椅也拉到了窗戶旁邊,摸出了一支煙。很有儀式感,古天成想要一桶爆米花了。
“他曾經是萬化教的東家主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