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語被帶到客廳的時候,看到了正在泡茶的蘇清月。
今天的她,穿了件黃色無袖緞面旗袍,兩條白皙圓潤的香肩露在外面,柳腰處繡的是金菊,妥貼的料子將她身姿勾勒得誘惑又醒目。
聽到聲音,她便抬起眼睛,微微笑了下,同顧思語道:“顧小姐來啦?!?p> 顧思語心里格登一聲,笑容竟隱隱有些僵硬,早在那晚馬參領(lǐng)的宴會上她就見到過這女人。
不過當時離的遠,注意力又全集中在厲辰風(fēng)上,只草率看了幾眼,知道她長的很不錯。
今日單獨會面前,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因為知道自己皮膚白,所以刻意戴了一串珍珠,愈顯這樣看上去會顯得膚色愈發(fā)瑩潤。
然而這會兒跟蘇清月一比,竟是連這點優(yōu)勢都沒有了!
見多識廣又頗擅交際的秦城名媛,這會兒竟然有些頭腦發(fā)懵……
“這女人簡直是活脫脫的現(xiàn)世尤物!”顧思語震驚又懊惱,“女性之嬌、之柔、之美、之媚,在她身上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就連聲音,都清新悅耳的如春鶯出巢……我這還沒開口呢,就已經(jīng)輸了下風(fēng)!早知如此,就不應(yīng)該冒失前來,真是失策!”
蘇清月笑吟吟的走上前,親熱的拉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贊嘆道:“那天宴會上,我見了你就很震驚,還同林晉說怎么會有如此漂亮大方的女人!沒想到今天你竟又見到了,快來嘗嘗我泡的茶!”
顧思語反應(yīng)過來,忙道:“蘇小姐說笑了,論起漂亮,又怎么可能比得過你?我回來后,整個秦城都在傳:最美不過夢公館的蘇小姐,能讓天下女人都自慚形穢,前幾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只是當時行動不便,沒來得及跟您打招呼,今天特意前來拜訪,望蘇小姐不要嫌我冒昧?!?p> 她嘴上這么說,心里想的卻是,她方才那句話該不會是在嘲諷我吧?
顧思語是舉止高雅儀態(tài)萬方的名媛,向來沉穩(wěn)睿智,今天到了這里,卻是第一次生出了不自信。
蘇清月道:“哪里會!我整天一個人呆在府上無聊,盼不得有人來和我說說話、解解悶,你這就來了,正是求之不得呢!”
說完便親手倒了茶,送到顧思語跟前,“先喝杯茶潤潤喉!”
顧思語盛情難卻,端起玻璃杯淺淺啄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這是大吉嶺玫瑰紅茶!”
蘇清月驚喜,“果真是留過洋的,這是少爺托人從英吉利帶回來的,我不懂得飲賞,一直放在那里沒動,剛才聽李嫂說你來了,所以才拿出來分享?!?p> “她這是在給我示威?”顧思語心里翻了個個兒,看到蘇清月熱切的眼神,又覺得不像,她尷尬的笑笑,“厲少爺對蘇小姐可真好?!?p> 蘇清月聽到這里,竟是幽幽嘆了口氣,“子非魚,焉知魚之樂,知魚之樂……”
剩下的一句是,‘焉知魚之痛’。
顧思語怔了下,豎著耳朵捕捉她的每個字,蘇清月卻不往下說了。
她也不方便追問,從包里取了準備好的禮物,那是幾套從法國帶來的口紅。蘇清月很喜歡,沒有拒絕就收下了。
顧思語這趟是來試探消息的,提起別的話題,蘇清月都侃侃而談,唯獨對厲辰風(fēng)相關(guān)的絕口不提。
兩人坐了大約半個時辰,顧思語起身告辭,蘇清月起身相送。
顧思語坐洋車離開,路上一直在回想與蘇清月相見時的情景,“這女人看似手段圓滑、滴水不漏,但話語間又流露出一種不諳世事的天真。和自己分手時,她臉上那份依依不舍,竟不像是偽裝,還熱情的邀自己下次再來……蘇清月,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雖然琢磨了很久也沒想明白,但是這次兩人相談甚歡,以后也就有了去夢公館的理由。
想到那天宴會上,厲辰風(fēng)對自己的親昵舉動,顧思語就情不自禁紅了臉。
雖說對蘇清月的印象不錯,但顧思語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里。
她不屑的想,“對男人而言,寵物和太太是不同的。侍寵除了臉蛋兒和身材基本上沒什么要求,但是做太太就不行了,不僅要考量出身、家世、長相、學(xué)問還有交際能力。蘇清月來厲不明,騷成那幅模樣,在入夢公館之前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玩過,就算少爺再疼她,也是爛鍋狗肉上不了席面……做太太,那是絕對不行的。”
夢公館里,蘇清月頗有興致的擺弄著手中口紅。
這顧家小姐真是用心了,特意給她準備了一套,深淺色都有。
她之前都是用手指點唇脂,第一次用這洋玩意兒,于是在好奇心促使之下,就抽出一支對著鏡子畫了起來。
“顏色倒是不錯,就是粘膩膩的,感覺透氣性差了些?!碧K清月遺憾的想。
正準備起身洗掉時,卻被人從后面抱住。
兩只健壯手臂伸出來,將她緊緊包裹在懷中,熟悉的氣息瞬間溢滿她整個心田。
“唉呀,不聲不響的,差點把人嚇死!”蘇清月假嗔道。
“看你畫的認真,就不想打擾,”
“你這女人,是不是在身體里藏了什么毒?”厲辰風(fēng)眼神迷離的調(diào)侃。
“又在胡說八道了。”蘇清月被他灼熱氣息一噴,手臂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厲辰風(fēng)將她身體調(diào)轉(zhuǎn)過來,愣怔怔的望著她,“清月,我們……結(jié)婚,好不好?”
啪嗒!蘇清月手中的口紅掉在地上,緊張的身體都僵硬了,“結(jié)、結(jié)婚?為什么?現(xiàn)在這樣不好么?”
她的反應(yīng),就好像是兜頭潑了一盆冷水,讓厲辰風(fēng)瞬間清醒過來。
他目光冷靜了許多,微微瞇起眼睛,似笑非笑道:“我開玩笑的,怎么,你莫非不想嫁給我?”
蘇清月知道他警惕又多疑,不敢露出異樣,勾住他的脖子柔聲細語道:“我沒想過這些,能跟少爺在一起,就已經(jīng)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