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人打定主意以后,也飛快的收拾了行李,準備離開這不吉之地,向往秦城。
結(jié)果出門的時候,聽到屋子里有動靜。
原來是代青醒了,正對算命人罵罵咧咧地詛咒個不停。
傭人中有心善的,臨別之前給他請了大夫包扎,所以保住了一條命。
但是家中稍微值錢的東西,都被廚子一卷而空,甚至連家具都偷賣了。
現(xiàn)在的代府,幾乎家徒四壁。
看門人嘆氣,走到屋里給他倒了一杯水。
“別罵啦!這都是你咎由自取,我聽說你帶人去城外,將那位姑娘強擄回來,結(jié)果你們前腳走,后腳老頭子就被氣死啦,簡直是造孽!他當年為了你瞎了一雙眼,如今走了,你也要還給他,要不然到了黃泉下面,人家怎么走路呢?”
代青接過杯子,狠狠地朝他砸去。
“去你娘的,你算什么狗東西?也配來教訓我!”他怒罵。
因為看不見,所以杯子偏了,落在墻壁上摔了個粉碎。
“到現(xiàn)在還不知悔改,劉副軍正果然說的沒錯,你活該!”看門人說完甩手而去。
代青從床上掙扎著爬起來,他是瞎了不假,但還有一口氣在!
在死之前,他要去秦城,找那個姓張的算命先生問問:自己好吃好喝地熱情招待,為何他還要恩將仇報,反過來害自己!
他摸了根棍子,敲敲打打摸索著出了門。
因為白鶴的詭事,他早成了名人。
大街上走過去,眾人皆是指指點點。
“這就是代青?以前那么猖狂,如今怎么變得這樣可憐?”
“將自己的養(yǎng)父趕出去,認別人做爹,遭報應了唄!”
代青惱羞成怒,拿起手中的棍子亂揮。
“喲,還橫呢,小心白鶴回來,將你的心肝也都叼走!”
“算了,不打落水狗,提防咬一口!”
代青過去有多風光,現(xiàn)在就有多狼狽!
曾經(jīng)被他欺負過的人,上前將他棍子搶走,扔到遠處。
眾人隨著熱鬧散去,只剩下一片幸災樂禍后的悲涼。
正當他憤恨交加時,棍子卻是主動回到了他手里。
同時間,一個溫婉柔媚的女聲道:“看著怪可憐的,我這里有幾個大洋,送給你,算是積點善德?!?p> 他以為對方也是在嘲笑自己,直聽到腳邊傳來當啷幾聲響。
方才摸索著去撿,竟果然是一筆不小的錢!
“謝謝小姐,您真是位善心的活菩薩!”代青奉承道。
這聲音,聽上去是如此美妙,應該是個絕代佳人!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他在鶴城這么多年,怎么就從來沒遇到過呢?
腳步聲遠去,代青連忙將錢收起,慌張出城而去,省得再遇見熟人,被他們恥笑。
看到他走遠了,代容才咬牙出聲道:“姐姐,這種混蛋死了都不為過,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還要給他錢?!”
蘇清月莞爾,美眼中卻閃過一抹狡黠與冷酷,“你看錯了,我給他的不是錢,而是鹽,傷口上撒的鹽?!?p> 死,是很容易的事。
但是有些人做下的惡,卻是用死都不能彌補、救贖!
活受罪,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
代青揣著大洋,到城外喝茶的時候被人看見,對方尾隨將他打暈把錢搶走。
代青丟了財不說,后腦勺還多了一個大包,他每每想到這件事,就覺得苦不堪言!
后來,他最終也沒能走到秦城去。
而是眼疾感染,死在了半路上。
除了代容時不時問起這件事,再沒有人關(guān)心在意。
“姐姐,你說那人死了沒?”代容很是記掛這件事。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怎么你還惦記著他?”蘇清月背著手,觀察著路邊的行人,并且悄悄地模仿他們的舉止言行。
她很聰明,眼睛尖又擅于琢磨,也學的快。
如今扮起男子,竟有五六分像。
眼拙點的,很容易被她蒙騙過去。
“他若是沒死,我便天天詛咒他死!他若是死了,我又覺得便宜了他!”代容說。
“你可真是矛盾。”
“是啊,不過我猜他多半活不長!如今這世道,正常人都過的不容易,更何況是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的他?”
“以后咱們不提這個人了?!碧K清月說。
“好!姐姐,咱們這是要去哪???”代容問。
“我也不知道,走到哪兒算哪兒吧?!?p> “您這是打算辦什么事兒么?”
“沒事兒,就是吃喝玩樂,長長見識!”
“這可是亂世啊,咱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萬一遇到什么危險呢?”代容擔心。
“越亂越熱鬧,倘若運氣不好的話,就算坐在家中,照樣會有禍事上門。”蘇清月鎮(zhèn)定自若道。
代容看著負手走在前面的假少爺,覺得很是匪夷所思。
不過想到瞎掉眼的代青,就很贊同的點了點頭。
“姐姐說的沒錯!”代容說。
“錯了。”蘇清月停下來,用折扇敲了敲她的頭。
“???哪錯了?”
“以后人前,記得叫我哥哥!”
“好的,我記住啦?!贝菽抗庾谱频耐?。
從這一刻起,她們便是親人了。
在兩個女孩子計劃結(jié)伴同行的時候,秦城卻是一幅風雨欲來的架勢。
厲辰風雖說已經(jīng)放棄了尋人,真相調(diào)查卻始終未停。
看著他整日繃著臉不茍言笑,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喬南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這日終于按捺不住,主動同交待說:“少爺,我們……隱瞞了一件事?!?p> 厲辰風低頭看文件,沒說話。
“半個月前,您親自下水救人,當時差點遇險。我和沐懷瑾下去救人,卻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一塊磨盤石,上面還系著一條鐵鏈……從繡跡上判斷,應該是才沉下去不久。”喬南緊張道。
“那又如何?”厲辰風總算是瞥向他。
他話語本來就不多,如今越發(fā)沉默,眼神陰惻惻地讓人不寒而栗。
“事后我們推測了下,覺得這次溺水事件不是報復林晉,而是針對蘇小姐來的。那條鐵鏈子,當時應該綁住了蘇小姐,那條鏈子很粗,鎖也是完好無損合著的,但是我們翻遍整個南塘卻找不到人,這只能說明……”說到這里,他聲音越來越低。
大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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