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檸記得自家小院子里沒啥好東西，就是雜草異常茂盛，還有顆五人環(huán)抱的大樹，而今，大樹猶在，卻只剩下干枯的樹干，一點沒有當初枝繁葉茂的模樣，滿地都是干枯蜷縮著的發(fā)黑的草葉，一腳下去，只留下一地碎屑。
蹲下身捏起碎屑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那股帶著濃重焦糊的腐朽味讓南檸有些疑惑，竟然是毒？
誰沒事給草木下毒？思索間，霽月聽不出去情緒的聲音打斷了南檸的思緒。
“…小丫頭，你大概撿到寶了?！?p> “別笑了，丑?！膘V月微微俯身，黑發(fā)如同散落的綢緞一般，輕輕掃過南檸的鼻尖，看著南檸一個噴嚏打出來，霽月擰了擰南檸臉上的軟肉，抬手指指南檸手里的《毒經(jīng)》開口：“不過是有些吃驚罷了，這個，你那里得來的？”
南檸將手中泛黃的古籍放在跟前，“是奉天教祭司給的?！钡挂矝]有遲疑，老實地回答了。
“奉天教？什么東西？”霽月言語間的疑惑十分明顯，這種反應倒是讓南檸有些驚訝，這貨明明已經(jīng)活了許久怎么會沒有聽說過奉天教？這種念頭一閃而過，南檸突然有些恍惚，奉天教...究竟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來著？
“小丫頭？”
“啊...是九州的一個勢力......”南檸合上《毒經(jīng)》，頹然地嘆了一聲，將自己知道的東西盡數(shù)告知霽月。
“......”
“霽月？”南檸說完后，霽月便陷入了沉默，喚了一聲依然沒有回應，“老頭兒？”
“行了，我聽到了?！逼届o的聲音從身側(cè)傳來，涼薄的聲線像極了南檸認識的霽月，卻還是覺得有些違和，“有什么不對嗎？”
“......”霽月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轉(zhuǎn)了話鋒，“你今天.......是不是見到什么人了？”
“啊？”南檸覺得霽月的問題有些奇怪，卻還是轉(zhuǎn)著眼珠想了會兒，“嗯...奉天教祭司，半妖...呃，或許還有圣女，其他的就是青云城的人啊，好像沒什么特別的，為什么問這個？“
“你想知道？”微揚的尾音讓南檸小小地抖了抖，迅速搖頭，空氣中似乎傳來一聲輕笑，也似乎沒有，整個房間又陷入了沉默。
“嘖，無趣。”霽月聳聳肩，懶洋洋地飄在南檸身側(cè)。
“你......是不是受傷了？”南檸看著身側(cè)氣定神閑地飄在空中的霽月有些遲疑，霽月的皮膚本就白皙，但并不是沒有血色，這如今看來......真的像是受傷了。
“受傷？我本是魂體哪里會受傷呢？”霽月側(cè)目翻身，整個人如同臥在軟塌一般，慵懶至極。
霽月從千年前被暗算之后便一直是一魂魄的狀態(tài)依附于指環(huán)，魂魄依靠空氣中的元素之力生存，身體呈半透明，一旦受傷及魂魄破裂，這一點南檸倒是從霽月的記憶中看的分明，霽月的魂魄狀態(tài)看起來是完整的，但南檸卻還是覺得奇怪，“...你...當初救我的時候...”
霽月無法與人前，除了自己和跟霽月有契約烙印的唐煊能看到他以外，沒有人能看得到他，更別提受傷了，唯一值得懷疑便是當時南檸靈力失控，基本接近走火入魔，那種狀態(tài)，就算不會爆體而亡，短期之內(nèi)身體也無法移動分毫，可如今她所付出的代價竟然只是短時間之內(nèi)無法使用靈力？？霽月沒做什么，南檸就算真的只是個六歲的小團子，也不會信的。
“你說什么？”霽月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掏著耳朵，仿佛真的沒聽見一般，滿臉不耐。
“......”南檸翻了個白眼，倒也沒再追問，心里也有了大概，沒在理會霽月，聽著房間外凌亂的腳步聲，臉色微微一變，剛想出去看看，卻被霽月攔住了。
“不用看了，是你那哥哥藥浴結(jié)束，他們要處理殘渣而已，你現(xiàn)在過去反而會添麻煩。”那小子的樣子是壓根不想這小丫頭知道他的狀況啊，默默感嘆一聲，霽月撇撇嘴，小聲嘀咕，“...到?jīng)]想到那老東西堆爛竹子里長了株好筍?！?p> “什么？”南檸聽了霽月的話后，垂著腦袋縮了回去，沒有聽清霽月嘀咕了什么。
“沒什么，你不是想去唐家看看嗎？這外面亂成這樣的，那些人也分不出神管你。”
南檸面色一肅，葉依若帶她去唐家自然可能，除了從蕭梅那里拿東西之外，葉依若不會讓她去做其他事，但南檸總覺得那個寸草不升的院子會給他們眼下的情況帶來轉(zhuǎn)機。
側(cè)頭看了一臉悠閑地看著自己的霽月，南檸嘴角一抽，“你要一起去？”
霽月聳聳肩，一臉淡然，“我不能離開這個指環(huán)?！?p> “哦?！蹦蠙幰荒樐救坏攸c點頭，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便沒有跟霽月嗆聲，本想翻窗出去，卻被霽月攔住，“就你這小身板，跳下去不是找死的？走正門?！?p> “可......”
“放心，這會兒沒人注意你?！?p> 南檸皺眉，將信將疑地推門走了出去，路上來回奔忙的人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她似的，南檸走出清月樓時還是懵懵的。在霽月的催促下，向唐家走去，根本沒有注意到霽月望向清月樓時的淡漠。
夜已經(jīng)很深了，一路走著根本沒有碰到其它行人，一人一魂很順利地到了唐府，唐府之上隱隱有流光轉(zhuǎn)動，“唐家大陣？”南檸有些吃驚，白天過來得時候根本沒有開這東西啊。
疑惑了一會兒，南檸便摸摸索索地走到疑似之前住過的小院的外圍。因地處偏僻，即使臨近街道，平時也沒有多少人氣，墻邊長滿了雜草，墻上斑駁的青色痕跡，像極了青苔。
霽月看到這般景象，臉上淡薄的笑意漸漸落下，雙眸沉沉無光，“這是你之前住過的地方？”雖沒有露面，但霽月是聽到了南檸和顧舟的對話，看著這破敗的墻體，不難推測里面會是個什么光景。
霽月的反應讓南檸有些奇怪，“是啊，怎么了？”
“......”霽月抬頭看著唐府，他本身就是飄在半空的，南檸壓根看不清霽月臉上的表情，歪著腦袋想了想，便南檸沿著墻邊的雜草摸到了一個小小的洞口，洞口很小，大概只能通過一個小小的孩子，抬手抹去額上的薄汗，南檸咧嘴一笑，“果然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