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奴一呆,深深打量了眼前之女,語氣漸不客氣:“我們府里有一個新蘭了,是大人唯一的貼身奴婢。你是誰,怎敢自稱新蘭,還帶著面紗……連面容都不敢露,抱歉了,您請回罷!”
顧落卻聽此才明白,原來,新蘭跟顏霊在一起,怪不得,她哪一個都沒找到。
嘆了口氣,顧落卻一手拉住了那奴:“我保證,我不會害你們家大人,我是你們家大人的故友,也認識新蘭,之所以冒用新蘭之名,乃不想節(jié)外生枝。我找他們已經(jīng)很久了,你帶我去見他們一面,便會知曉我說的不假?!?p> 那奴不耐煩地抽回自己的臂膀,笑:“來攀親帶故的人天天都有,你不過是其中一個,還妄想巧言令色,你看我像個笨蛋么!”
“……”
顧落卻面對如斯,隱忍地放了最后一句話:“放我進去,否則……”
那奴昂了昂脖:“你還敢威脅……”‘我’字未出,被顧落卻伸手一拳打腫了眼,嗷痛未及,被顧落卻伸腿一踢,小小家奴趴在了地上,沒了那自以為是的樣子,好看多了。
顧落卻拍了拍手,居高臨下睨著他:“你是我第一個動手的人?!?p> 那奴:“……”所以他該對她感恩戴德么??!一個女子怎么怎么,怎么能如此粗暴……?。。?!
顧落卻邁過他,去了府內,只聽背后那奴吃痛哀哭道,“早說會武功啊……”
她忍不住勾了勾唇,當時出手時只覺有些人真該好好教訓,一個家奴,怎的態(tài)度能放那么高。
進來才知道,這狀元府還真的夠大。
都可跟相府媲美了。
顧落卻站在院子里,喊了一聲:“顏霊——”
書房中,顏霊動作一頓,為顏霊磨墨的新蘭一怔,兩人面面相覷。
“大人……我剛聽到了小姐的聲音。”
“我也是?!?p> 新蘭張了張口,剛要講可能是幻聽了,卻已見顏霊迅速起身,去推開了門。
新蘭連忙跟上。
兩個人只見到,院中,奴仆一堆,圍成一個圈,將其中人包圍,從里面?zhèn)鱽硎煜さ呐?,那么無奈:“不用那么夸張吧……我一女子,還能傷了你們家大人不成?!?p> 顏霊眼底漸漸染笑。
新蘭捂住唇,怕自己驚叫出聲,所見所聽所思所想,就都消失了。
只見一奴連滾帶爬地從門口,跑過來扒開人往里頭擠,指著顧落卻,痛恨道:“她是個會武功的女子?。。?!”
“……”水三聽了這話估計會笑,嘲笑的笑。
反正顧落卻低頭是笑了,開心的笑,對,她是個會武功的女子!
顏霊走的很慢,一步一步,靠近了一點點,他那顆漂泊不定的心,也在漸漸落回歸處。
撥開奴們,他眨也不眨地望著面前的女子。
顧落卻抬起頭,笑容還未收去,這一看,想哭了。
但是她忍住了,伸手,笑不似笑地打了個招呼:“顏霊……我回來了?!?p> 我回來了,顏霊。
顏霊眼角直接落下了一行男兒淚。
他不再靠近,也不說話,就只是那么望著她,動也不動地望著她。
顧落卻走向他,伸手揪了揪這男子的臉:“認不出我了?!那我走了啊?!?p> 轉身的那一刻,顏霊將她緊緊抱住,臉埋在她脖頸,行行男兒淚濕了她脖頸。
顧落卻仰頭望天,還是在用力氣忍住不跟他一起哭,重逢是一件開心的事,要笑。
她要笑,他才會笑。
新蘭默默無聲地將奴全部帶走,回頭的那一刻,跟顧落卻目光對上了。
新蘭無聲地低頭對她行了一禮,勝有聲。
……
用半個時辰聊完近來發(fā)生的一切,坐在書房里,顧落卻環(huán)視一周,眼底存了心事。
顏霊給她沏了一杯茶,“說了那么多,口渴了吧?”
顧落卻看了眼,搖頭,有點任性的樣子:“我來不是喝茶的,不要喝?!?p> “你來是找我的?!鳖侂懳樟宋账氖郑拔抑?,不是為了任何外物?!?p> 顧落卻望著他,他還是那個聰明的顏霊,她只說了一句不喝茶,他便知道她真正要講的是什么。
“我們走吧?!狈次兆☆侂懙氖郑櫬鋮s揚唇道,“顏霊,我知道,或許我沒有資格對你講這一些了,但是請容我此生第一次厚臉,跟我走,我們一起離開這里,去過,原本我們想要過的生活?!?p> 顏霊面上的有情漸漸褪去:“走?再無權無勢,被人欺侮么。走?我無權無勢,再過連自己心愛之人都保不了的日子么?!?p> 顧落卻,最怕的就是他因為她,才走進這個世界。
如今最怕的成了真。
她哭笑不得,奈何不得,只是搖著頭,拼命搖著頭,“不要留在這里,我不要你留在這里,這里沒有一個人是幸福的!顏霊,我爹榮耀一生,最后呢!我求求你,跟我走,離開這里,我們去過自己的日子,不沾權字半分,何愁不能安然度一生?!?p> 顏霊推開顧落卻的手,盯著她揭下面紗,如初的容顏,低低沉沉地說:“桃花塢,多么美好的假象,我們之前便是被蒙蔽了,麻木了心智,才會在現(xiàn)實到來時,不堪一擊。”
“顧落卻,就現(xiàn)實講,你說人是不是該有點資本生存在這世上,才實際得多呢?!”
“……”
“從此,你也能放心依賴我,相信我,我也能護你周全。這樣活,才是對的?!?p> “你開心嗎?!”顧落卻脫口問。
顏霊頷首:“開心,你回來了,我很開心?!?p> 他在逃避,他在自欺欺人,他不容許別人揭穿,哪怕這個人是她。他要她,依附他的想法。
顧落卻頭忽然好痛。
她面色愈發(fā)蒼白,顏霊目光疼惜,卻不打算退讓。
桃花塢……桃花塢……呵!
正在兩人對坐無語時,門外人未到聲先聞:“顏霊啊,聽說你有故人來訪?!還不給本王引見引見?!?p> 那一刻,顧落卻,好像被人扔進了冬天漫天大雪中,冷得瑟瑟發(fā)抖,卻不敢聲張。
本王……
哪一個王?!
她抬起頭,見到大王爺,權力中心之人……
含笑進屋,灼灼睨她。
她未想,顏霊剛進官場,卻已陷得如此之深了。
景卻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默然忍受命運暴虐的毒箭, 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無涯的苦難, 通過斗爭把它們清掃,(也可能被同化) 是默默忍受,還是奮勇反抗,這兩種行為,哪一種更高貴?顏霊面對的就是這個問題,顧落卻亦在為此糾結。(文筆有限,手動人物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