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短篇

我出生在九六

第六十二章 金盆洗手

我出生在九六 赤子練 3391 2019-07-20 23:07:10

  第二天。

  我們牽著來發(fā)去老爸店里,還沒到中午吃飯的點,里面都是人,刻章機冒煙,香煙也冒煙,烏煙瘴氣的,根本沒有容身之所。

  剛進去就退了出來。

  來發(fā)見人多還叫喚了兩聲。

  老爸抽著煙在忙,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到來,靠在椅子上向外張望,嘴巴抿著香煙頭,吸了口拿下來,一臉煩悶地喊道:“你們兩個等會來,我這還有好幾個章要刻?!?p>  “知道了?!?p>  我不耐煩地回道,拉著妹妹,牽著來發(fā)去隔壁街上,東西早就吃過了,來發(fā)也吃好了。

  但是,吃過了也可以再吃。

  “現(xiàn)在到哪去?”妹妹低著頭悶悶不樂,來之前我們就商量著等會玩什么游戲的。

  在大姨家,見過大姨的小女兒玩過泡泡堂,很可愛的畫面,放出來的是圓形炮彈,會爆炸。

  我和妹妹管這叫放屁。

  “晴雯阿姐,你快點放屁啊?!蔽覀冊谝慌宰⒁曋娔X畫面,著急催促,說得她都臉紅。

  “不是放屁,這是炮彈,你們兩個小點聲,等會被外面的人聽到了?!彼匆谎劬o閉的房門,擔(dān)心大姨突然闖入。

  上了鎖,但是大姨有鑰匙啊。

  常常會突擊檢查,以防女兒早戀。

  大姨的小女兒叫晴雯,還在念書,中專,大女兒叫晴芬,已經(jīng)去打工了。

  我們叫她們就是晴雯阿姐,晴芬阿姐。

  輩分這種東西,我也不懂,鄉(xiāng)下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大堆,媽媽讓叫什么,我們就叫什么。

  我們向來不懂禮貌,主動會去叫的也就那么幾個人,三姑姑是一個,別的,也就是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外婆舅舅。

  三姑姑長得很像一個明星。

  西游記中的孔雀公主,金巧巧,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像。

  五個子女中,爺爺奶奶最寵的肯定是老爸,這毋庸置疑,最不疼的是老四,四姑姑。

  而三姑姑是第二寵的。

  比起大佬和大姑媽,三姑姑當(dāng)然是貌美如花的那一個。

  丑小鴨和白天鵝,大家當(dāng)然喜歡白天鵝。

  小時候外人夸老爸,夸三姑姑,奶奶開心,有人嫉妒,排擠老爸。

  他指著老爸的鼻子說:“這個呢,這個以后是要用來傳宗接代的?!?p>  爺爺可能是這么想的。

  也是這么說的。

  這些,都被第一個兒子聽了去,等別人再夸老爸時,他就當(dāng)眾對老爸指指點點說著氣話。

  無非是想引起爺爺奶奶的注意。

  可這樣的舉動,讓原本就偏心老爸的奶奶更是偏心,覺得大兒子在欺負(fù)小兒子。

  加上開小灶這種事。

  老爸小時候常常受欺負(fù),只有三姑姑和他走得近一些。

  不知是誰推了老爸一把,額頭上縫了幾針,老爸沒告訴奶奶是誰推的,只說是自己摔的,但三姑姑告訴奶奶是有人推老爸的。

  到底如何,奶奶都不知道。

  我也沒機會知道。

  人活一世就靠一張嘴,就看能不能說動人,把真的描繪得有聲有色,把假的說得天花亂墜,讓別人都以為是真的,都是本事。

  奶奶信了就行。

  反正,在奶奶心里,是大兒子欺負(fù)小兒子,小兒子從小就可憐,要多一點關(guān)懷。

  可是。

  大兒子身材矮小,還有殘疾,可能以后都很難討到老婆,奶奶居然給他取了個綽號,矮冬瓜。

  從小喊到大。

  矮冬瓜娶過一個老婆,后來離婚了,單獨帶大自己的兒子,日子一直不太好過。

  盡管如此,過年過節(jié),還是會買東西來看爺爺奶奶。

  我和妹妹都是在場的。

  奶奶聽見門外動靜,和我們說著是矮冬瓜來了,又讓我們不要這么喊。

  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我們又不傻,當(dāng)面怎么能說人壞話。

  要不是死魚先來碰我的頭發(fā),喊我死蚊子,我也不會當(dāng)面罵他。

  都是背后罵的。

  在他來招惹我之前,我就已經(jīng)討厭著他那樣的人,只是沒想到,還會和他吵得起勁。

  現(xiàn)在暑假里,天熱,胸口很悶。

  很無聊。

  “買香腸給來發(fā)吃吧。”

  我?guī)Я艘粔K錢出來,可以買兩根香腸,到了拐角處的便利店,正買著香腸,旁邊那條通往菜市場還有廁所的街上走來一個人。

  那個人,我和妹妹都認(rèn)識,班上的同學(xué),成績一般,長相也很一般,臉上有幾顆黑色的痘痘,皮膚不太好。

  他姓金,叫金盆。

  哈哈。

  金盆洗手,我剛聽到名字就想發(fā)笑,他也確實不算什么好人。

  他手上是濕的,洗了手,好像剛從廁所那邊過來,一個人。

  我和妹妹拿了香腸,牽著來發(fā)過去攔住他。

  這個人,欺負(fù)過我,我記著呢。

  1-3年級的時候,有一段時間他坐我前面,我個子比一般女生要高,所以端端正正坐著覺得很不自在。

  我喜歡把腿往前伸直,右腳搭在左腳上。

  又或是,左腳搭右腳。

  在前桌兩人的凳子中間露出一點腳尖,這樣就自在了,按理,這也不影響什么。

  他卻在轉(zhuǎn)身拿書本時要我把腿收回去,按老師教的坐姿坐,我不答應(yīng),他就踩我腳。

  我踢他凳子。

  只要他坐在凳子上,我就踢,上課我都會突然踢他凳子一下,誰讓他踩我腳了,先給過他機會讓他給我道歉了,他不肯,那我就要用自己的方法討回公道。

  可他直接在課上站起來,我腳一時沒收住,把他椅子給踹倒了。

  好了。

  這下,我被老師當(dāng)著全班同學(xué)面罵了。

  我收斂了,可他沒有,我已經(jīng)盡量不讓腳放到前面,只是在自己桌子底下伸展著雙腿,他扭頭看到還要警告我。

  “你不要再放過來,不然我見一次踩一次。”他這個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心胸可真是狹隘,難怪燕子同學(xué)看不上他了。

  小肚雞腸的男生,沒有比這種人更討厭了。

  我也警告他:“你敢踩,我就踩回來。”

  踢凳子還是不解氣。

  很快,這個機會就來了。

  我在做題目,心思都在題目上,腳下不自覺就放松了,往前冒出了一點腳尖。

  題目快要做出來了,我正要落筆,腳尖一陣疼痛,猝不及防,想好的做法都忘了,整個腳尖都是麻的。

  又踩我!

  這是第二次了。

  我不想有第三次,所以,這一回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他回過頭看著我,留意到我這張忍痛輕笑的臉蛋,神色有幾分慌亂。

  晚了。

  我笑了下,雙手都按在作業(yè)本上,慢慢抬起頭怒視著他,腳下的疼痛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甚至可以說,是疼痛不斷驅(qū)使我去給他一個人教訓(xùn)。

  “金盆,你死定了?!?p>  我重重拍在桌上,沒有放任何的書本,手上也是一陣刺痛。

  別人看過來,都知道我生氣了。

  他也被嚇得嘴角不利索:“你,你要干嘛?我要去告訴老師?!?p>  “去啊?!?p>  我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攔住他的去路推了他一把,“去告啊,告訴老師你好端端踩我的腳。”

  “你先放過來的?!彼讱獠蛔氵€要狡辯。

  那我就奉陪到底,盯著他拉他起來:“我說過,你踩我,我也會踩回來的?!?p>  右腳抬起來,重重落在他的腳上,踩整只腳,會有只踩腳尖那么痛嗎?

  他居然哭了。

  我坐回到位子,不去管身旁的議論,趕緊把剛才想到的題目做出來。

  有人幫我,也有人幫他。

  更多的,是幫他。

  因為我是當(dāng)著大家的面故意去踩他的,還把他弄哭了,這一腳一定很疼,而我被他無意踩了一腳,眼淚也沒有一滴,實在是小題大做。

  “不小心踩到你,讓他道歉就好了,還要故意踩他干嗎?”

  這是一個相當(dāng)明事理的同學(xué)說的。

  可惜眼瞎,沒有看到他故意踩我的畫面,還有我要他給我道歉的畫面。

  對于這種廢話。

  我置之不理。

  后來老師來了,我還低著頭在寫題目,老師問發(fā)生了什么事,金盆說:“不小心把腳磕到桌腿,撞疼了?!?p>  我還在寫題目,想他倒是識趣,知道敢告狀,我會在老師走后再狠狠報復(fù),踹他凳子的腳被我收回來。

  別的同學(xué)多嘴說實話。

  老師為難了。

  我被叫了名字,可我什么也不想說,因為有些事,不是親身經(jīng)歷,別人根本不會明白。

  金盆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堅持道:“她沒踩我,真的是我不小心撞到桌子腿,沒事了?!?p>  老師半信半疑:“真的沒事?”

  我出聲道:“我剛才在寫作業(yè),腳放在桌子底下,就放過去一點點,他就忽然踩我,腳趾頭到現(xiàn)在還是麻的?!?p>  “你怎么能這樣?”老師看我眼里含著淚,馬上去責(zé)怪已經(jīng)止住眼淚的金盆。

  他在老師面前啞口無言,想解釋什么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支支吾吾地重復(fù)著:“我,我……”

  “踩了別人還裝哭?”老師看不慣這種行為,決定好好教育一番。

  他又哭了。

  我不屑地瞥他一眼,如實道:“他踩了我,我又踩了他一腳,扯平了?!?p>  老師看回我,一時說不出話,嘆氣道:“你們兩個以后都不能再亂踩人了,同學(xué)之間,和睦一點,知道了嗎?”

  “知道?!?p>  我是想和他和睦一點的,可他不踩我的腳之后就喜歡用他的腳來推我的腳,哪怕我的腳就好好放在我的桌子底下,他還要把腳伸過來踹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還是忍了幾次,提醒過他幾次,他說是幫我調(diào)整坐姿,很好,當(dāng)他再伸過來的時候,我伸出了手,彎下身子掐住他腿上的肉,狠狠擰了一把。

  沒有踩,我用的只是手,幫他減肥,把肉掐下來,就不會那么胖了。

  他趕緊逃了回去。

  趁我不注意,還是要屢次來挑釁我。

  我就抓住機會掐他。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xù)到換座位才結(jié)束,可我們算是結(jié)了梁子。

  今天,讓我碰上他一個人。

  我不好好嚇唬嚇唬他,我就不叫章軒文。

  “來發(fā),咬他?!?p>  我故意松開繩子,慫恿著來發(fā)去追金盆,來發(fā)聽懂了我的話,剛才還朝他搖尾巴,轉(zhuǎn)眼就變臉,對著他一頓喊叫,只是尾巴還在搖晃。

  他還是很怕,低頭戒備著來發(fā),悄悄往后退去,神色慌亂地抬頭:“你們兩個看著點這狗,有狂犬病的。”

  狂犬???

  竟然敢說來發(fā)有病。

  哼。

  他死定了。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