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格外無力,一出官府的大門,一股穿透衣袖的冷風(fēng),硬生生地吹散起鸞羽的鬢發(fā),離亂著她的思緒,確實(shí),這案件一案連接一案,本以為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普通案件,居然不偏不倚就變成連環(huán)殺人案了,最頭疼的就是鸞羽,此時的她不停地拍著腦瓜。
“你說的下一家是哪?”鸞羽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伯蘇的身上,踩著他的影子一路跟著,完全沒有京門少門長的風(fēng)范,更像是一個粘人的小姑娘。
“吃飯??!”伯蘇沒好氣地回過頭:“不然等著餓死?。 ?p> “你說的下一家就是吃?我……”鸞羽差點(diǎn)沒被氣死,攢緊的拳頭無奈地放下,也只能跟著走,說實(shí)在,自己確實(shí)也餓了。
“店家,兩碗面!”伯蘇將就尋到?jīng)]人的餐桌就坐下,也不顧街邊攤販的簡陋,完全沒有翩翩公子的嬌貴與挑剔,此時在他腦海里就是填飽肚子要緊。
“呵,想不到言世子也有如此心魄,竟然對這小老百姓的食物感興趣?!丙[羽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眼前的男子身份高貴,雖說衣服樸素了些,但是居然真的能放下架子到這種地步,還真是與京城中的皇子公孫大不一樣,不免有些讓她刮目相看,說完她掃了掃椅子上的灰塵,端莊地坐下,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好歹也在西域呆了二十幾年,軍旅的生活與這相比簡直天壤之別,一言難盡;如今呈蒙皇恩,在京生活,這種街邊的攤位其實(shí)就讓我很滿足了,更別說我會嫌棄?!辈K笑了笑,滿眼都是知足,像一汪清澈的泉源,西域的風(fēng)沙早就使少年心志如堅(jiān),只不過平時給人一種紈绔專橫的偽裝罷了。
“難得大世子有如此想法,我還真的沒看錯人!值得一交?!丙[羽大大咧咧地笑了起來,一聲聲豪邁的鳳音蕩漾開來。
伯蘇也是難得見到她如此博顏歡笑,頭腦不禁一清,陣陣暖流。
餐桌無話,兩人默然地吃著,午陽剛過,街上無光,只余呼嘯而過的凌風(fēng),掀起旁人的陣陣抱怨。辭去了多事之秋,今年的冬天來得有點(diǎn)早,也有點(diǎn)不尋常,像是在慢慢收拾秋天殘留的血腥。
“你說,李樂手下的捕快徒鳩會不會已經(jīng)死了?”剛吃完的鸞羽嘀咕著,可想而知她這頓飯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琢磨案情。
“捕快失蹤也有一個月了,連尸體都找不到,肯定慘死野外,時間久了自然會被發(fā)現(xiàn),只是現(xiàn)在很多都沒有什么突破口,讓人亂如麻!”伯蘇嘆了口氣,吃個面都快沒心情了,索性放下筷子,趁著腦袋還有余光琢磨:“黎媛的案子發(fā)生后,這幾起案子才慢慢展開,她的死看起來像是導(dǎo)火線,兇手的動機(jī)可能僅僅是為黎媛復(fù)仇,但是他很聰明,證據(jù)基本被他銷毀,想要找出他,不是那么容易。”伯蘇咀嚼著嘴里的面條,慢悠悠地推敲著。
“黎媛的好姐妹不就是牡丹嗎?她都問不出什么來。你說,一名頭牌藝妓身邊有沒有貼身女仆呢?或許她知道的更多?!丙[羽有意無意地激發(fā)著伯蘇的想法,只見突然伯蘇靈光一閃。
“不,不是她,也不是吳媽媽……是那個,是那個樂師!”伯蘇不由自主地笑道,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吳媽媽僅僅是黎媛的貼身符,但是她平時還需要管教其他妓女,黎媛這樣的君歡樓藝妓也是僅僅是幕后女,根本就沒有女仆在旁;平時在酒宴上,她通常系一面紗于屏障內(nèi),身旁總有一樂師撫琴,我差點(diǎn)給忘記了,所以真正想看黎媛相貌的都是有有名的主兒,我也是僅僅見過一面,隱隱約約就給忘記了。而那個樂師就說不定了?!贝藭r伯蘇站了起來,壯志滿酬:“那個樂師有意無意在身旁伴奏,像是綠葉在襯托,往往更讓人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