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陳家村村醫(yī)陳鵬最倒霉的一天,他已經(jīng)記不清楚是第幾次從坑里爬起來了。
因為通往村里的這條爛路,人走在上面都覺得很是吃力,更別說他現(xiàn)在半推半騎著一輛裝滿了中藥湯劑的電動自行車了。
這些中藥湯劑是他們陳家村唯一的中藥店鋪的必需品,他差不多每個星期都要到鎮(zhèn)上去一趟。
在鎮(zhèn)里,陳鵬哭爹爹求奶奶的懇求批發(fā)商幫他熬好藥,帶回來之后只需要給病人派發(fā)一點就可以了,賺取一點微薄的差價。
這就是他們家老陳頭中藥店鋪的日常……
當他將摔壞的手電筒扔進電動自行車筐的時候,已經(jīng)能夠聽到他們村口附近小河溝的水響了。
那里可是村里的大姨娘和大姐姐們用棒槌洗衣服的地方,時不時會弄得河岸“啪啪啪”作響,順便扯一點家長里短。
現(xiàn)在是大晚上,倒是沒了他們的嬉鬧聲。
很快的,陳鵬發(fā)現(xiàn)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水響聲中,似乎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
因為,他分明聽到幾聲不太和諧的聲音,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有節(jié)奏的在水中互相拍打著,這種時高時低的聲音讓他想起了更多的……
陳鵬感到很是疑惑,不會有賊來偷水泥吧?
最近村里要整修河堤,白天這里很熱鬧。
到了晚上,就沒人管了,因為據(jù)說這里鬧鬼,而且還是女鬼。
陳鵬也不知道鬧鬼的傳說是怎么來的,況且他也沒有遇到過。
他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就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在慌亂之間,就干脆將那輛電動自行車支了起來,疑神疑鬼的朝著聲響傳來的河岸邊不停的張望。
果然沒有多長時間,他借著不太明亮的月光,看到了小河溝的岸邊,有一黑一白的兩團影子似乎在互相搏擊。
這種非常奇怪的聲響正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難道是自己真的今天不宜出門,遇到了傳說中的水鬼不成?!”
他只覺得自己的頭轟的一響,整個人都蒙了。
而這一黑一白的兩團影子,像極了傳說中的黑白無常。
陳鵬的心里一陣叫苦,他很后悔不該聽他父親陳寶國的話,一定要在今天上鎮(zhèn)里去買藥。
家里其實還剩下一點湯劑,可以應(yīng)付幾天的。
可是脾氣倔強的他,一定非去不可。
這在半路上摔了很多跟頭不說,而且現(xiàn)在還遇到了……水鬼?
這條小河溝每年都會在夏季淹死那么一兩個人,大多數(shù)都是一些不太會水的人,既有大人也有小孩。
難道不成這些鬼魂利用這種難得的時機出來尋找替身不成?!
陳鵬頓時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在心里默默的祈禱著。
同時,又在咒罵前不久上過香的山頂破廟中端坐的那尊菩薩,說好要保護他平平安安的,沒想到在關(guān)鍵時刻居然掉了鏈子。
在一陣慌亂之后,陳鵬又很快恢復(fù)了一點理智,他漸漸的否定了這個非?;奶频南敕ā?p> 因為作為一名剛剛走出校門的大學(xué)生,而且還是學(xué)的中西醫(yī)結(jié)合專業(yè),自己拿過鋒利無比的手術(shù)刀,曾經(jīng)解剖過的人體標本不及其數(shù),他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么鬼神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存在。
因此,剛剛的這一陣慌亂,只是他的潛意識里那種不實在的東西在作祟。
那一黑一白的兩團影子的撞擊之聲越來越快,越來越響,到了最后似乎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
陳鵬猛然想起,不會是村長陳嘉庚監(jiān)守自盜吧?!
可是,陳鵬轉(zhuǎn)念一想,這幾乎根本就不太可能,因為作為項目負責(zé)人的村長陳嘉庚,最擅長的就是喜歡給村民們打白條,至于偷拿建材則未必。
這種事從他干村長的那一天就開始了,這個河堤改造工程也并不例外。
那現(xiàn)在在這里,究竟是誰在摸黑搞事呢?!
陳鵬感到很是好奇,他在黑暗中稍微猶豫了幾下,就賊頭賊腦的彎下腰來,如同小河溝里的蝦米一樣,朝那團影子偷偷的摸過去……
“噗!”
盡管他小心再加小心,可還是踩中了某個軟軟的東西,然后重心不穩(wěn),整個身子頓時不由自主地朝前面撲倒過去。
出于本能的應(yīng)急反應(yīng),他的兩只手在慌亂中抓住了那個東西,很快就意識到這是一只塞得鼓鼓的女式提包和一只紙箱子。
緊接著,他又從提包中摸到了一沓人民幣,頓時心里不由得一緊。
是誰他娘錢多的沒地方花,居然隨意丟在地上。
莫非真的是有水鬼,為了吸引路人,把一套套的紙錢扔在地上作為誘餌,好誘使不知死活的人上鉤吧?!
“誰?!”
就在陳鵬正在一陣胡思亂想之間,有一道慌亂的男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
也許是不知來路,也許是體力耗盡,這人聲顯得中氣不足。
與此同時,那種相互拍打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黑一白兩團影子迅速的分開了。
白影子飄進了附近的農(nóng)家樂,頓時消失不見了。
而那團黑影子則向他一步一步的逼近過來。
陳鵬恍然大悟,這家伙不正是村里的聯(lián)防隊長陳濤嗎?!
這大晚上的,他偷偷摸摸的在這里干啥?!
難道這家伙居然轉(zhuǎn)了性,跑到這里來監(jiān)工檢查了不成?!
可是從時間上來說,根本就說不過去。
而且,他和村長陳嘉庚本來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平時在村里就勾搭在一起,人們只要是看到了他們兩個中的一個,就像是遇到了瘟神一般,躲得遠遠的。
那唯一的結(jié)論只能有一個,就是這小子又不知道和哪家的堂客在一起……
“是我,陳鵬……陳濤,你怎么在這里?!”
陳鵬稍微猶豫了一下,就自曝了名號,免得這家伙狗急跳墻,摸到一塊石頭向他砸過來,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我說是誰呀,偷偷摸摸的。原來是你這小子,你不是到鎮(zhèn)上去買藥去了嗎?!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陳濤的語氣,既有一點不安,更能聽出不滿。
陳鵬干咳了一聲,說道:“別提了,今天在鎮(zhèn)上買藥的時候,耽誤了一點時間?;貋碛质且宦房目呐雠龅摹铧c把買的藥全部潑灑了出來?!?p> “你小子怎么喜歡摸黑趕路,不知道拿個手電筒?!可真是嚇死我了……我以為遇到鬼了?!?p> “你別提了,手電筒是我從網(wǎng)上買來的水貨,還沒用幾次就不行了。你小子這么晚在這里干什么?!”
義門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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