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知道了,以前懷疑過,今日才確認?!?p> “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的,是從我們的新婚之夜,發(fā)現(xiàn)我后背的蝴蝶嗎?”
“是,當時只以為是巧合,后來,本宮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上面說你是前朝太子的遺腹女,本宮將信將疑,直到……”太子沒有說下去,轉(zhuǎn)過身,目光深沉的看著郭曼。
郭曼微微一笑,接著說道:“直到剛才聽到我跟陳思譽的對話,才確定我的身份?”
“是。”
“這樣說來,皇上也是知道我真實身份的?”
“是?!?p> “怪不得提前準備好了這間牢房?!?p> “你不想說些什么?”
“說什么?否認我是前朝太子的遺腹女,否認我的身體里流著前朝皇室的血脈嗎?不用否認,其實我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很早以前,就是你帶我剛回到京都那時候,后來我去了趟棲霞山見了國師,就是在那里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那么早?”太子似是吃了一驚,問道:“你恨嗎?”
“恨什么?是恨我的祖父昏庸無能守不住祖宗留下來的江山,還是恨歐陽氏趁火打劫順應(yīng)天意民心取而代之?朝代更替是很正常的事,沒有誰能活一萬年,同樣的,也沒有誰能永久的穩(wěn)坐江山。我這樣說你是不是不信?無所謂,反正你一直都是不信我的。這是什么?”郭曼起身,走到小幾跟前,打開食盒上的蓋子,見里面放著的都是自己愛吃的早餐,低眉一笑,扭頭看著太子問道:“現(xiàn)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打算怎么辦,按照慣例讓我暴斃?”
“你什么都想到了,為什么就想不到我不會讓你死?我是隱瞞了讓你中毒的幕后真兇,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何隱瞞,僅僅是因為那人曾對我救命之恩嗎?”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這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當我知道你中的是迷魂草時,當我知道迷魂草的藥效時,我曾想過要是你真的能忘記從前的一切變成一個全新的人該有多好,那樣即使有一天你的真實身份曝光了,也沒有關(guān)心?!?p> “原來你那時候就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很可惜,迷魂草在我身上好像沒有起到它應(yīng)有的作用,除了有時候覺得自己的記性不太好,記憶沒有出任何的變化。那么現(xiàn)在呢。你打算怎么辦?我的身份不僅曝光了,而且還添了一項意圖謀殺當朝皇后與太子妃的罪名?!?p> “我也不知道。”
郭曼笑了,轉(zhuǎn)頭看著那扇小窗,細微的灰塵在陽光里跳動,說道:“今天的天氣真好,晚上一定是星光滿天,有時間陪我去摘星樓看星星嗎?”
“看星星?”
“是啊,記得剛來的時候,有一次說到摘星樓是看星星最好的地方,可這些年過去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一直沒有去成,今晚有時間陪我我去一趟嗎?”
“好?!边^了良久,太子點頭答應(yīng)道。
“謝謝。”郭曼道過謝,就坐回到床邊,把食盒里的早餐拿了出來,慢條斯理的吃著,就這樣,兩人一坐一站、一吃一看寂靜無聲的用著早餐。
用完后,將餐盤放回到食盒,說道:“謝謝你的早餐,你去9忙吧。別忘了我們晚上的約定?!?p> 太子點點頭,提起食盒走了出去。
太子離開后不久,青梅跟小路就來了,一看到郭曼,青梅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問道:“娘娘,怎么會變成這樣?”
“這樣挺好的。抽屜里的信你看了嗎?”
“奴婢看了?!?p> “那你去做了嗎?”
“還沒有?!?p> “回去后就去做吧。還有這個,”說著從衣袖里掏出一支錄音筆,遞給青梅,說道:“明天將這支筆交給太子,什么都不用說,然后你跟小路就離開太子府。”
“娘娘,這是……”青梅接過筆疑惑的問道。
“你不用知道這是什么。待明天太子下朝后,將這支筆交給他,然后帶著自己東西回棲霞山。”
“那娘娘你呢?”
“去我該去的地方?!?p> “可,現(xiàn)在棲霞山已經(jīng)被封了,進不去的,娘娘,讓我們跟著您吧,你去哪里我們就去哪里?!?p> “棲霞山進不去,就暫時借宿在棲霞寺,我去的地方你們?nèi)ゲ坏茫绻覀冋娴倪€有緣分,國師會知道我在哪里,會讓你們?nèi)フ椅业?。?p> “是,娘娘,奴婢知道了。”
“回去吧?!?p> 其實郭曼讓青梅他們做的事很簡單,一共有兩件,一件是將春梅她們?nèi)说纳砥踹€給她們,同時給她們每人兩百兩銀子的遣散費,以感謝她們以前對郭曼的照顧。第二件事是關(guān)于“新文書店”的,這也是現(xiàn)在郭曼名下唯一的財產(chǎn),郭曼沒有賣掉,而是打算將它委托給熠親王打理,所得收入分為三份,一份是熠親王的辛苦費;一份作為助學基金,幫助慈幼院的孩子追求更好的文化教育;最后一份交給寧王,用作免費圖書館之用。后面兩項都是在郭曼的力促之下才開始創(chuàng)辦起來的,現(xiàn)在郭曼雖打算離開這里,到一個無人認識自己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但并沒有徹底打算放棄自己曾經(jīng)為之努力過的事。這些事自己雖沒有親身參與其中,但也關(guān)心過,他們都做的很好,只要銀兩到位了,自己的理想由誰去著手實現(xiàn)都是可以的。只是對于熠親王,郭曼多少都是有點愧疚的,以前麻煩了他那么多次,現(xiàn)在自己撒手走掉了,又給他留下了一個攤子,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受。但他是郭曼能想到的唯一的、也是最適合的人選。
太陽東升西落,一個白天的時間就在眼前飛逝而過,太陽落下去了,牢里點上了蠟燭,但郭曼卻沒有將自己牢房里的蠟燭點上,就這樣,她靜靜的坐在黑暗里,等待著太子的到來,等待著他帶著自己去摘星樓,去這個京都城最高的地方,在那里,她將在滿天星輝的照耀下跟自己曾愛過的男人作最后的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