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螻蛄

壹〇玖:何為平等

螻蛄 良士蹶蹶 2058 2018-10-08 07:57:07

  “古者人臣功有五品,以德立宗廟定社稷曰勛,以言曰勞,用力曰功,明其等曰伐,積日曰閱,此取士為官之根本,豈可本末倒置?”尹勛反駁道。

  竇冕看向竇武,求救道:“爹,尹伯父說的啥意思?”

  “孟子云:為政不難,不得罪于巨室,是故內(nèi)姓選于親,外姓選于舊,舉不失德,賞不失勢?!备]武解釋道。

  “爹,你這和伯父說的不就是龍生龍,鳳生鳳嘛。”

  “難道有錯?”尹勛反問道。

  “我認(rèn)為此法弊端過多,上品無寒門,可寒門會答應(yīng)嗎?”

  “哦?說說你的想法?!?p>  “我以為治民旨在明明德,明明德者,立其天地萬物一體之體也。親民者,達其天地萬物一體之用也。故明明德必在于親民,而親民乃所以明其明德也。”

  “那官吏者何?”竇武不高興的說。

  “官吏者,天子之耳目,庶民之父母,茍無私欲之蔽,則雖小人之心,而其一體之仁猶大人也;一有私欲之蔽,則雖大人之心,而其分隔隘陋猶小人矣?!?p>  “那大人、小人何以理民?圣人尚且犯錯,何況人之賢愚不同?”尹勛追問道。

  “圣人之心,以天地萬物為一體,其視天下之人,無外內(nèi)遠(yuǎn)近:凡有血氣,皆其昆弟赤子之親,莫不欲安全而教養(yǎng)之,以遂其萬物一體之念?!?p>  “此話有點言過其實了吧?!?p>  “未也!”

  “人人胸中各有個圣人,只自信不及,何以圣人獨有?”

  竇武面露喜色的問:“我兒可知人有賢愚,圣人則無,難道真可無賢愚之別?”

  “爹,所以為圣者,在純乎天理,而不在才力也,故雖凡人,而肯為學(xué),使此心純乎天理,則亦可為圣人?!?p>  “賢侄認(rèn)為何以為圣人?”

  “良知而已!”

  “請說于我知!”

  “道之大端,易于明白,所謂良知良能,愚夫愚婦可與及者。至于節(jié)目時變之詳,毫厘千里之繆,必待學(xué)而后知。今語孝于溫清定省,孰不知之。至于舜之不告而娶,武之不葬而興師,養(yǎng)志、養(yǎng)口,小杖、大杖,割股,廬墓等事,處常處變,過與不及之間,必須討論是非,以為制事之本。然后心體無蔽,臨事無失?!?p>  尹勛聽后,站起身對著竇冕行了一禮,滿臉肅穆的說:“古有甘羅十二歲拜相,吾曾以為誑人之語,今始知古人誠不欺我?!?p>  “游平老弟,為兄失陪了,我欲閉關(guān)幾日,還請見諒。”

  竇武起身雙手抱拳道:“伯元兄,但請自去,我欲帶我兒去見見郭林宗。”

  “自去,自去,恕為兄失禮了?!?p>  尹勛說完話便轉(zhuǎn)身走入后堂,竇武有點不可思議的看著遠(yuǎn)去的背影,轉(zhuǎn)過頭,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大踏步走出屋子。

  竇冕轉(zhuǎn)身拜別了尹瑋,趕緊拉起正在揉肚子消食的煙兒,快步跟上竇武。

  煙兒看著黑著臉的竇武,小聲問道:“公子,咋回事?怎么把老爺惹了?”

  “我咋知道,我就胡咧咧了一下,我爹就這樣子了?!备]冕嘟著嘴道。

  “哼!孽障,你難道不知錯哪了?”竇武氣憤的說。

  “爹,人家又沒生氣,你吵我干啥?”

  “這是最后一次,若你再敢顯擺你那點東西,你就滾回山陽去,別在回來。”竇武陰著臉說完,直沖沖的往竹林外走。

  竇冕悻悻然摟著煙兒跟在竇武身后,沿著竹林外的小路往東北方向走去,繞過一個偌大的魚塘,輕步走在魚塘不遠(yuǎn)的石板路,從兩旁整齊的樹中間的路穿過去。

  一排木質(zhì)瓦房整齊的出現(xiàn)在空蕩蕩的空地盡頭,空地上六張石桌,石桌旁圍滿了身著儒裝,頭戴各色頭幘的年輕人,一個個手拿竹簡,搖頭晃腦的在那相互探討著什么,是不是冒出一兩聲吵鬧聲。

  竇武從年輕人身邊走過,一個個書生站起身行禮,然后繼續(xù)坐下探討自己剛才未盡的話題。

  煙兒抱著竇冕從這群人身邊走過,竇冕伸著耳朵隨意的聽了一句,句句不理閹豎火鍋,是不是還義憤填膺的罵幾句臟話。

  “這群小伙子是一群憤青,看來這郭林宗不是省油的燈啊,這群定時炸彈放身邊,還真有點不放心,啥時候有機會得給我爹說說?!备]冕心里盤算道。

  竇冕抬起頭,瞧見正屋里面一個身穿灰色儒袍,體態(tài)消瘦的中年人,頭帶一頂一邊高一邊低的儒巾,甩著寬大的衣袖,風(fēng)度翩翩的走出來。

  “游平公,許久不見,風(fēng)采依舊啊!”中年人雙手抱拳道。

  “哎呀,林宗老弟,千萬可別這么稱呼,你這么稱呼,可真是要趕我走啊。”

  “哎呀!勿要見怪,游平兄,今天所為何來?”

  “無它,帶我兒來見識一下你這位君子?!备]武正說這話,忽然轉(zhuǎn)頭看見竇冕還在煙兒身前抱著,臉色難看的說:“還不下來見過長輩,待在婦人胸前,成何體統(tǒng)!”

  竇冕撅著嘴,氣悶的從煙兒身前爬下來,走到竇武身前,長揖及地道:“晚輩竇冕見過郭叔父。”

  “哦?還知道我名字,不知你爹有沒有說過我壞話啊?”

  “未也!不過我在山陽聽過叔父一件軼事,因而心向往之?!?p>  “不知何事?可否說于我知?”郭太饒有興趣的逗著竇冕。

  “回叔父的話,有傳言叔父家世貧窮,幼年喪父,與母相依日月。既長,身長八尺,容貌魁偉。母欲出縣事,然所謂“大丈夫焉能處斗筲之役乎?”遂向親友錢,行至河南成皋屈伯彥處學(xué)。叔父雖常陷衣,二日一食之窘?jīng)r,不過三年學(xué),遂博通《三墳》、《五典》等書典,而善言,美音制?!?p>  “哎呀!這乃我少年真實事,非虛言也!”郭太摩挲著下巴的胡須感嘆的說。

  “我曾聞學(xué)而優(yōu)則仕,叔父為何未曾出仕?”

  “哈哈…左傳云:孔文子之將攻太叔也,訪于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則嘗學(xué)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也。乃退,命駕而行,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文子遽止之,曰:圉豈敢度其私,訪衛(wèi)國之難也。將止,魯人以幣召之,乃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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