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無門,死有路,玄鱗五彩招禍端。
······
就在李千燁將要踏入風后所在積支山的范圍時,天色無聲的變的陰晦起來,淅瀝的小雨靜靜的落下。一名身穿黑衣的人從雨中慢慢走來,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裳,他也毫不在意,在他的手中握著一柄黑劍,劍上充滿了濃重的煞氣,煞氣凝化成一只黑龍盤在他的肩上。
正是雨師親傳弟子——成廣靈。
成廣靈走至李千燁十丈左右的距離時,冷然開口道:“你的命,我收下了?!?p> 話甫落,成廣靈起手便是上乘劍招,劍光劃開雨幕凌厲攻向李千燁,劍快的已難看清,只有噴濺的雨水好似在訴說著一場劍上的決斗正在上演。
李千燁想也沒想抬手化出真解沖玄劍,成廣靈的劍招極快,極冷,他根本看不清成廣靈究竟是如何出招的,只能依靠自身的劍感來判斷他是從何處出劍。每一次交手,李千燁都能感受到劍上傳來了森然霎寒的冰冷殺意,那種徹入骨髓的寒冷,令人不寒而栗。
淅瀝的雨中,已看不清兩人的身影,唯有劍光的交擊,方知兩人猶在交手中。
數(shù)十招已過,方圓百里范圍內(nèi)草木俱折,激戰(zhàn)中的兩人具是受了輕傷,地上的雨水已有血紅之色,分不清到底是李千燁的血還是成廣靈的。
成廣靈一邊出劍一邊冷然道:“交出五彩玄鱗,或有活命的可能?!?p> 李千燁道:“不可能。”
兩人互對一掌分開而立,淅瀝的雨水不停的落下,身上的傷口早已痛的麻木所以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握劍的手仍是堅定,一為師門之命,一為師門之應,他們具是不可能放過對方。
“啊——”
兩人大喝一聲提劍再戰(zhàn),雙劍交擊,冰冷的劍光照眼而過,皆看清對方眼中的堅定之色,彼此心中具已明白,此戰(zhàn)唯有一人倒下方能罷手。握劍的手更是不由的緊了幾分,功體催至十成,反身一劍互中對方肩膀,鮮血順著劍身緩緩滴下,抽劍時兩人俱感對方仍有余力再戰(zhàn)。
只見成廣靈劍訣掐動,漫天雨水隨之一滯,純一劍凌空而動,引動滿天雨水凝化劍氣,轉眼間周圍天上地下的雨水全都化作成廣靈的劍,只待他一聲令下,便要齊齊攻向李千燁。
反觀李千燁面對成廣靈殺招,面色絲毫不變,他縱然軀體負創(chuàng),但身為玄門之人當有其氣性,怎會在此刻倒下。他以氣御劍,真解沖玄劍解體散開化作一片清輝,清輝中一片星宇出現(xiàn)在他的上方,其中有北斗七星閃耀著璀璨的星光,正是北斗神罡——七星化宇。
天上地下萬千劍氣隨著成廣靈真元引動具是攻向李千燁,勢若驚濤駭浪般駭然撲下,李千燁雖是見過此招,但是卻未正面對決過,如今正面對決此招,竟讓他生出一股浩瀚無匹之感。李千燁體內(nèi)真元更是飽提十成,頭頂上那片星宇更加璀璨,北斗七星凝化成璀璨的星子發(fā)出耀眼的星光,凡是星光照到的地方,攻來的劍氣皆消弭不見。
轟的一聲,星宇爆碎,唯有七星仍在閃耀,勉強擋住了成廣靈攻來的萬千劍氣。
李千燁清喝一聲,手上劍訣再變,僅存的七星也爆碎開來,將攻來的萬千劍氣盡數(shù)擋住。此時成廣靈發(fā)出的劍氣也全數(shù)消弭。天色仍是陰晦,只是沒有雨水落下,冷風吹起成廣靈的衣袂,他隱在陰影下的身形看起來猶如鬼魅一般。后退數(shù)步的李千燁看著成廣靈,心下涌出一種不詳之感覺,好像現(xiàn)在他面對的才是真正的劍鬼廣寒,先前的不過是一個虛假的影子。
成廣靈看著李千燁,他的身上早已布滿了細小的傷口,但他仍是直直的站在他的面前,這份隱忍堅持是他從未見到過得。
與此同時,李千燁同樣看著成廣靈,他握劍的手不由的在顫抖,身上的傷已經(jīng)不容他再繼續(xù)戰(zhàn)下去了,只有一招的機會,想來成廣靈也是如此,他的傷絲毫不必自己弱多少,但是他若出浮云劍訣,自己必敗,這一點他早已明白。
成廣靈站在陰影之下,手中的劍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周圍天色漸漸變得昏暗起來,不過幾息已是伸手不見五指。成廣靈站在原地沒有動,卻聞李千燁所在的方位傳來劍聲,隨后劍聲漸漸弱了下來,鮮血的腥味彌漫開來。
成廣靈伸手虛空一握,周圍黑暗竟是全都凝聚到他的手中化作一柄劍的模樣,再看他對面的李千燁卻是面色虛弱,他拄著劍半跪在地上,懷中的五彩玄鱗也已經(jīng)不見了,出現(xiàn)在了成廣靈的手中。
李千燁欲提劍再戰(zhàn),卻是無力的倒下,方才在黑暗中他五感被封,劍感全失,看不清成廣靈從何處出劍,又是出的什么劍招,只能勉強的持劍自保。如今已經(jīng)無力在運功了。但是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五彩玄鱗被奪走,卻又是那么的不甘心,師弟師妹他沒有能夠保住,如今這掌教重托之物,他也沒辦法保住了嗎?
李千燁大吼一聲,不顧自身傷體,不滅玄陽道秘招再次施展,天地瞬間清明一片,浩然正氣充斥在這片天地中。李千燁強納浩然正氣灌入劍中,只見真解沖玄劍慢慢亮了起來,轉眼間已是耀眼奪目,迷蒙的清輝從劍上散發(fā),一股煌煌之威油然而生。
神御正氣,天地浩然。
成廣靈見李千燁強行運招,心中不由為之一驚,沒想到他傷至如此地步仍能出劍,但其面上卻是不變,他同運極招,清寒之氣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一片片潔白的雪花自空中飄落,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李千燁因強運秘招,體內(nèi)承受不住這股浩然正氣,鮮血從傷口中迸濺出來,轉眼他的身上布滿了鮮血,已經(jīng)是一個血人。但是李千燁并沒有停止運功,不斷的強納浩然正氣灌入劍中,雙手持劍,口誦神咒:“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行。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李千燁吐出最后一字,雙手持劍向天,無匹劍氣從劍身上溢出攻向成廣靈,不同于成廣靈的萬劍天嘯,著浩然正氣所形成的劍氣攜帶一股浩然天地之威,令人生出擋無可擋,避無可避之感。
成廣靈冷哼一聲,飄落的雪花隨之一滯,單掌一震,雪花化作劍花怒而攻向李千燁所發(fā)出的浩大劍氣,兩者相撞發(fā)出鏗鏘之聲。但是雪花并不能阻止浩然劍氣的攻勢,浩然劍氣破開雪花再次攻至成廣靈的身前,成廣靈急速向后退去,他暗暗凝聚一身功力,極招將呼之欲出。
李千燁怒喝一聲,雙手持劍猛地劈向成廣靈,一道無匹氣劍從劍中沖出,若奔雷,似怒風,直奔成廣靈而去。
眼見來招,成廣靈棄劍不用,冷喝一聲道:“雪落無極?!?p> 天地間飄蕩的雪花盡數(shù)被他納入掌中,一個白色的太極出現(xiàn)在他的掌中,輕輕向前一推,只見看似恢弘浩大,勢不可擋的龐大劍氣,卻被這一個小小的白色乾坤擋住。
成廣靈冷冷道:“空有聲勢,徒有其形,未得其意,真是污了此招。”
只見成廣靈單掌拍出,無論是那些被雪花纏住的浩然劍氣,還是那道宏大的劍氣盡皆破碎,再一掌揮出,一道森寒掌氣拍在了李千燁的身上,李千燁倒飛而出,一連撞斷了數(shù)棵大樹,這才停了下來。
李千燁咳著血,他不敢相信,不滅玄陽道中的秘傳之招,竟然就這樣被人破了,先前在地淵之下的時候他還以此招重創(chuàng)了入魔的白辰星,現(xiàn)在卻輕易的被人擋住了,這讓他不禁有些接受不了。
李千燁喃喃道:“為何······”
成廣靈沒有回答,一道劍指揮出,霎寒劍氣貫體而過,李千燁軀體一震,雙眼渙散的暈了過去。
······
遙遠的所在,四峰一殿,飄搖九霄,倒懸大荒。
玄陽殿,歸鴻臺。
一名須發(fā)皆白的人站在歸鴻臺上看著云海,他的身后有腳步聲響起,須發(fā)皆白的人淡淡開口道:“陽兒,你來了?!?p> 在他的身后是一名身穿赤袍的少女,她緩緩走至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身后,撲閃著雙眼抬頭看著身前的老者,她緩緩道:“他們也回不來了嗎?”
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嘆息一聲道:“他不讓,我也猜到了,只是苦了他們?nèi)齻€,可能要吃些苦,也可能都回不來了?!?p> 身穿赤袍的少女同樣嘆道:“師兄······師兄他還是放不下,我將要去天疆了,師傅,我還能再見到師兄嗎?”
須發(fā)皆白的老者不答,他也不知道,他從來都不了解他的弟子,或許一開始是了解的,但是后來卻再也不能了解了。老者轉過身揉了揉赤袍少女的頭安慰道:“他會回來的,你要相信他。”
赤袍少女望向歸鴻海,縹緲莫測的云海中從來不曾停歇的變幻,一如人生,每時每刻都在不停的變幻,誰能說得清未來究竟是什么樣的呢?她也說不清楚未來會是什么樣子,當她問她的師傅,她的師兄究竟會不會回來時,她的內(nèi)心其實早已有了答案。
赤袍少女道:“我知道了,明日我便啟程去天疆,平定天疆十三域。”
須發(fā)皆白的老者點頭道:“那為師在這里靜候我徒兒的佳音,希望你歸來的時候能以真君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