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高位,如坐針氈。
修為通天,亦步亦趨。
本凌云種,何日凌霄。
······
幽冥地底,不可考狀的地淵,無人知曉此處是何所在,九條通往不同地域的道路圍繞著這處不可明狀的地淵,一股股森然鬼氣彌漫的地界,向來少有人蹤。
今日忽來一道人影,身穿玄袍,頭戴玄冠,身上未著半分珠玉,神態(tài)恭謹,虔誠的拜倒在了一處通道的石臺上,這才看清他的背后衣袍上用金線勾勒出的一只雷龍,在黑暗中雖無亮光,其身上的金色鱗片卻是若隱若現(xiàn),一股無名神威巍然顯露。
他快不走到一處石臺前,虔誠的拜倒在地磕了三個響頭,只聽這人口中恭敬道:“屬下厚無極,參見執(zhí)天司尊上?!?p> 幽幽地底,一股股森然寒氣不斷的冒出,升騰若云煙,縱然強如雷君也感到一股極冷的寒意襲來,他不由的更低下了頭。鐵鏈交錯的聲音嘩嘩響起,一道飄忽若幻的人影從深淵內(nèi)緩緩升起,九道黑色的鎖鏈嵌入他的肉體之中,將他牢牢的困封在地淵之內(nèi),黑暗中看不清他的容顏,唯有非陰非陽的聲音靜靜的響起,令人聽后生出一絲怖懼之意。
執(zhí)天司靜靜的道:“厚無極?難道吾不該尊稱你一聲雷君大人么,現(xiàn)在的天淵可是你們四天觀的天下,誰還記得吾這個曾經(jīng)的執(zhí)天司呢。你說是么,無極。”
雷君白倒在地不敢抬頭,他拜伏在地上額頭幾乎觸碰到堅硬的地面,他誠惶誠恐的道:“尊上如此說,屬下不勝惶恐,屬下若有做錯之處,還請?zhí)焖矩?zé)罰?!?p> 執(zhí)天司忽然一笑,他道:“都三甲子了,你有什么可惶恐的,我若是你此刻定然是意氣風(fēng)發(fā),著眼更遠大的目標。你能告訴吾,你又是為何惶恐?”
雷君咽了咽口水,執(zhí)天司的威嚴在他的心中仍有陰影,當年他可是號稱天鬼,統(tǒng)御天下鬼道,就連三重泉之下的三王君都誠心拜倒在他的座下,現(xiàn)在即使他貴為雷君也不敢在執(zhí)天司面前造次,他顫抖道:“屬下···屬下···”
執(zhí)天司淡然一笑,雷君心里是什么心思他自然一清二楚,當年雷君還在他的座下時便是這般畏懼,但心中卻友不肯久居人下,任何事都埋在心里,城府極深。執(zhí)天司笑道:“因你之上有陰神陽帝,還有那高深莫測的電母,你同樣不知深淺,風(fēng)后一身神通更是傳自于吾,唯有雨師你方知其根底,說來你卻是天淵內(nèi)的末流,如何能完成你心底的欲望,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能不惶恐么?”
雷君見自己心思被執(zhí)天司料中,當下連忙道:“尊駕說的是,電母風(fēng)后已夠讓屬下忌憚,如今陽帝廣業(yè)真神功將要大成,陰神也在此時出關(guān),聽說她欲重立神教,屬下實不知該如何才能完成一統(tǒng)天淵的志愿,又如何為天圣報殺身血仇。。”
執(zhí)天司看著雷君,心中冷然一笑,嘴上說的冠冕堂皇,心里不知道究竟是多少算計,若真的忠于天教想要報天圣之仇,先不說他的能力如何,若他真的有這份心,當年又怎會背叛天教。
雷君不敢抬頭,看不清天執(zhí)司臉色如何,他的心中十分忐忑,又磕了一頭道:“望執(zhí)天司尊駕能為屬下執(zhí)一條明路?!?p> 執(zhí)天司仔細凝視著雷君,一股駭人的氣壓猛地壓下,壓得雷君更是惶恐不安,額頭貼在地上,兩頰有汗水不住的滴落,執(zhí)天司的聲音威嚴肅穆的道:“是為四天觀,還是為你?!?p> 雷君額頭貼地,冷汗直流,整個地淵之內(nèi)都回蕩著他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跳動,是緊張,是激動,他顫抖著聲音道:“是為屬下?!?p> 一片寂然無聲,執(zhí)天司靜靜凝視雷君,全然不做聲,而雷君額頭貼地分毫不敢動。
過了一會,執(zhí)天司大笑道:“既然今天你來求吾,吾便為你指一條明路,做不做皆看你自己。只是你要記住,成大事者,當無情,否則吾之兄長便是你的下場?!?p> 雷君聽聞執(zhí)天司愿意指點一二,心內(nèi)不由澎湃,他激動的道:“還請?zhí)焖局更c。”
執(zhí)天司淡笑道:“你認為風(fēng)雨雷電誰為尊?”
雷君想了想道:“風(fēng)雨如晦,雷電共作,當以雷電為尊,雷重勢,電重速,當不分高下?!?p> 執(zhí)天司道:“風(fēng)雨雷電本不分高下,這四道神通皆出自天意四神訣,你們所得的神通乃是當年吾進入神陵中故意將其分成四份,這才造就了你們?nèi)缃竦乃奶煊^?!?p> 雷君心中大震,若執(zhí)天司所言當真,那當年太古神陵開啟是不是也是執(zhí)天司在背后主導(dǎo),豈不是說太古神陵已盡在執(zhí)天司的掌握之中,那傳說中的諸神葬地,數(shù)不盡的神器奇珍,先天之物,他又為何沒有將其全部取出,而是僅僅尋了一部修煉法門。
雷君壓下心中激動,沉聲道:“我等能有今天的成就竟是尊上所賜,屬下感激尊上造化之恩?!?p> 執(zhí)天司又道:“八玄境你得到也三甲子了,可是從中參悟出了什么?”
雷君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玨和一塊五彩玄鱗,雙手捧著獻給執(zhí)天司道:“尊上請看。”
執(zhí)天司并未取其中任何一個,他只是淡淡的掃視了一眼道:“你也算可以,八玄境的封印乃我親手設(shè)下,能取出這天意四神訣與五彩玄鱗你也算費了心思?!?p> 雷君笑道:“多謝尊上贊賞?!?p> 執(zhí)天司道:“你若想與陰神陽帝一較高下,唯有修煉天意四神訣,煉就九天元神,你可明白?”
雷君道:“還請尊上指點該如何修煉天意四神訣。”
執(zhí)天司凝視著雷君,聲音再次嚴肅了起來道:“那吾再問你一遍,你是否真的能夠做到無情?!?p> 雷君想也沒想道:“能?!?p> 執(zhí)天司哼了一聲道:“那吾便告訴你,當初吾將風(fēng)雨雷電四神通從天意四神訣中分出為的乃是吾之兄長,等你們將天意四神訣全都修煉到第四神境便取出你們體內(nèi)本源,將其熔煉于一爐,這才是我當初如此做的用意,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雷君心中一凜,他道:“無極明白了?!?p> 執(zhí)天司單手一揮,雷君便從原地消失不見,整個地淵再次陷入了寂靜之中,執(zhí)天司的身形緩緩落入了深淵之中,一點光亮無聲的亮了起來,卻是鬼司舉著火把走了過來。
鬼司走至石臺恭敬道:“鬼主,您為何要指點雷君那小人?當初若不是他們四天觀以及陰神陽帝叛變,神教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地淵之內(nèi)傳來淡淡的笑聲道:“要想煉就九天元神,唯有陰陽相煉,風(fēng)雨相合,雷電相融,你說我為何要指點他?”
鬼司恍然大悟,同樣笑道:“原來如此,鬼主智珠在握,是要坐山觀虎斗,等他們斗個你死我活,便是我們出來收拾殘局。”
地淵之內(nèi)的聲音再次道:“讓你找的開界石,你可有眉目了?若是沒有開界石,吾與金闕神界的交易怕是要擱置了?!?p> 鬼司搖頭苦笑道:“莫說是眉頭,屬下尋遍了天虞之山與長留之山的魔道,也未有人聽說過,還望鬼主明示?!?p> 地淵之內(nèi)的聲音嘆道:“這也不怪你,開界石本是九天界的事物,神州自然是難尋,你拿我的令牌走一趟三天山,找一名叫爾雅的女子,可向她一問開界石的事。她有何要求你盡管應(yīng)著,又不懂再來問我,開界石至關(guān)重要,關(guān)系日后大計?!?p> 一道流光從深淵內(nèi)飛出,落在了鬼司的手掌之中,令牌為圓形,外黑內(nèi)白,邊緣刻有數(shù)段小字,其中一段鬼道中的鬼文,大概意為“極盡鬼道的主人”,內(nèi)部白色范圍刻有金色的太極模樣。
鬼司握著令牌道:“是,鬼主?!?p> ······
雷君回到鑄雷山城,他取出那塊玉玨心神沉入其中,與以往一樣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間,四方上下皆是不分,難道真的如執(zhí)天司所言唯有吸納了電母,風(fēng)后以及雨師的本源才能解開這里的封印,修煉其中所藏的至高奧義天意四神訣?想來天執(zhí)司是不屑欺騙他的,就算真的有所算計,他做一枚小小的棋子也甘愿,只要能夠得到他想要的。
這時殿外有腳步聲響起,雷君心神從玉玨中離開,只見震旦從殿外走了進來,雷君收起玉玨道:“徒兒,有何事?”
震旦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抱拳道:“師尊,此次朝覲陰神,她老人家意欲重立神教?!?p> 雷君冷哼一聲不屑道:“派你們?nèi)ヒ咽菈蚪o她面子了,難道我們四人沒去她還不明白,現(xiàn)在又妄想重立神教,當真是癡心妄想?!?p> 震旦又道:“不僅如此,線人回報,陽帝已于日前出關(guān)?!?p> 雷君眉頭皺了起來,他道:“陽帝出關(guān)?陰神陽帝在此時出關(guān),莫非是他們有意約定好的?!?p> 震旦看雷君臉色陰晴不定,試著大膽道:“師尊,陰神陽帝難道都是意欲重立神教一統(tǒng)南荒歸境?若真是這樣,他們的首要目標怕是四天觀啊,還望師尊早做準備?!?p> 雷君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