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之鶴,飄忽若神。
蟬翼之劍,輕靈無察。
仙人之劍,神意出塵。
······
震邪帶著震天離開水閣之后一路奔逃,重傷之下的他此時(shí)已是分不清方向,心中唯只一念,一定要逃到安全的地方,他們兄弟兩人萬萬不可出事。
夜幕重重,星子黯淡無光,不知不覺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三天山的范圍,身后已無追兵,想必他們方才的那一劍已是震懾住了他們,這才令那些妖物不敢再追來。
震邪重重的跌倒在地上,體內(nèi)功體驟降五成,一口黑血吐出,面色變得慘白,震天連忙扶住震邪道:“三哥,你沒事吧?”
震邪搖搖頭安慰道:“無事,不過是真元損耗過度,調(diào)息片刻就好了。”
震天點(diǎn)頭道:“嗯,三哥我們先找一處安全的地方再說?!?p> 放眼望去,眼前是一座一山三峰的奇特山峰,不少想也知道這里是何處。不過此時(shí)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如今性命受威只好違背天鬼之令,踏入此地了。想來就算天鬼他老人家得知也不會(huì)怪罪下來,畢竟天鬼已經(jīng)消失若久,恐怕現(xiàn)今已是隕落多時(shí)了。
震天扶著震邪尋了一處隱蔽的地方藏身,他獨(dú)自出去尋找果腹的食物以及水源,此時(shí)天色已經(jīng)亮了起來,紅紅的太陽從東方升起,一直生活在此地的野獸也開始出來覓食,偶爾可見一些靈鹿野兔,飛鳥野雞之類的生靈一閃而過。震天并未出手將這些靈物捉來飽餐一頓,像這樣天地生養(yǎng)的靈物,修道之人大都是不愿殺害的,它們大都誕生了靈性,可以說是初入妖界的生靈了,同歸傳說中的九天闕主所管教。
震天不知不覺已是走到了無心草廬,一泓冷泉自草廬旁的山縫中傾瀉而出,震天大喜跑了過去喝個(gè)痛快,又解開腰間的水囊灌滿了泉水這才心滿意足的準(zhǔn)備離去。
就在此時(shí),耳邊忽來一個(gè)聲音:“喝了別人的水,連個(gè)謝字也沒有?你家長輩就是這么教你的么?”
震天循聲望去,只見一名老者從草廬中走出,須發(fā)灰敗,面容冷峻布滿皺紋,眼睛卻有著十分明亮的光,初看之時(shí)好似一名沒有修為的凡人,但若是定睛再看便會(huì)覺得他身上有一股浩如淵海的感覺。
震天不敢大意,連忙抱拳道:“小子不知此泉是有主之物,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前輩見諒。”
無隱老者面色仍是冷峻,語氣生冷道:“此泉之水你可取,卻不能白取?!?p> 震天道:“不知前輩有何吩咐?”
無隱老者道:“此地往上一百五十丈處會(huì)有一人路過,只要你將他手中的劍穗取來給我,這泉水你要多少便可以取多少,如何?”
震天原以為是如何難的事情,沒想到只是如此的簡單,當(dāng)下便拍著胸脯道:“前輩放心,小子一定將劍穗取來?!?p> 無隱老者看著震天滿懷信心的離去,他什么也沒有說,什么表情也沒有,回到了草廬之內(nèi)。桌上放著李千燁解下的劍,不肖細(xì)看便知乃是一柄不凡的名劍,但此劍卻并不能入無隱老者的眼中。他一生閱劍無數(shù),什么樣的神劍,名劍沒有見過,唯一能入他眼的除了他的佩劍之外,便是當(dāng)初天鬼得道時(shí)所展現(xiàn)的那柄無上之劍。
“唉?!?p> 無隱老者深深的嘆息了一聲,他此生已經(jīng)無法再提劍了,想這些又有何用,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
李千燁背著那塊形似劍的黑鐵拾階而上,數(shù)百丈的距離不過轉(zhuǎn)眼便到了,眼前是一個(gè)圓形若太極的廣場,地面上鋪著黑白二色的卵石,在太極眼出各直立插著一柄黑劍與一柄白劍。而在這圓形太極場之外有一棵斜靠著山壁生長的古松,有一部分枝干斜出了山體,古松之下是一塊頑石,頑石上盤膝坐著一人,他的膝上橫著一張七弦琴,雙眼微閉不發(fā)一語。
李千燁抱拳對著古松下的人道:“前輩?!?p> 古松下的人一手按在琴上道:“何事?”
李千燁想了想決定直抒來意,便道:“晚輩想借前輩劍穗一用,不知前輩可否相借?”
古松下的人慢慢睜開雙眼,他看了一眼李千燁,見李千燁的手中握著一塊劍形黑鐵,便知是誰指使他來到此地的,單手一拂七弦琴,一陣音波蕩開,只見眼前太極場中的黑白雙劍幻化成人,手中各執(zhí)著一柄長劍,他道:“打敗他們兩人中的任何一人,劍穗便借你?!?p> 李千燁看著眼前的太極場中兩人,這兩人乃是劍靈所化,一者為魔,一者為正,但是他們手中的劍卻是相反。魔者持正道之劍,正者持魔道之劍,正好與太極圖相對應(yīng)。若是想要擊敗他們,也需是以魔克正,以正壓魔。
李千燁心中已有決斷,功體運(yùn)起,手中的黑鐵亮起一抹純正清亮的白光,天地間浩然正氣悄然匯聚于劍上,一股煊赫神威油然而生。李千燁面對未知的劍靈化形之能一無所知,因此他想要速戰(zhàn)速?zèng)Q,一擊得勝。天地間的浩然正氣盡數(shù)凝于劍上,快步疾馳,轉(zhuǎn)眼已來到黑衣人的身旁,抬劍便要取他性命。
黑衣人手中握著一柄純白之劍,面對李千燁忽然而至的身影絲毫沒有訝然之色,舉劍一擋,同時(shí)猛出一掌攻向李千燁。李千燁側(cè)身閃過,劍招再變,劍隨黑衣人手中的劍轉(zhuǎn)動(dòng),翻手接過轉(zhuǎn)來的劍欲一招奪命。
黑一起又豈會(huì)如李千燁所愿,身形急退數(shù)步便戛然而止,原來在他的身后早已布滿了浩然劍氣,只要他再退半步,便會(huì)被這些劍氣貫體而亡。再細(xì)看四周,整片太極陰地皆被浩然劍氣所布滿,這迫使的他不得不正面硬接李千燁的劍招,看來李千燁對此戰(zhàn)存了必勝之心。
眼見黑衣人被浩然劍氣所阻,李千燁把握時(shí)機(jī)極招再起,萬千浩然劍氣聚于一處旋轉(zhuǎn)飛起,形成一條劍龍將黑衣人完全包圍在內(nèi)。
李千燁不愿真的傷及他性命,便轉(zhuǎn)而對古松下的人道:“前輩,我可是勝了?”
古松下的人搖頭,不發(fā)一語。
只見被困在龍卷劍陣中的黑衣人低聲一喝,竟是同樣運(yùn)起了九陽玄門不傳之秘—神御正氣,浩然劍罡。周圍浩然正氣所形成的龍卷劍陣瞬間瓦解,天地間的浩然正氣盡數(shù)凝化在他的劍上,就連李千燁所凝化的浩然劍氣同樣被黑衣人所吸納。
李千燁見狀,驚訝之余,再運(yùn)極招,強(qiáng)奪黑衣人所凝化的天地正氣,霎時(shí)天地間的正氣一分為二,兩人之間形成僵持之局。身處僵局之中的李千燁之感對方修為與他旗鼓相當(dāng),心中不免生出疑惑之感,同時(shí)功體再催,運(yùn)至十成,天地正氣凝化在劍上,原本徒有劍形的黑鐵,此時(shí)竟是露出一絲天生劍體之象。
一直孤坐在松樹下的男子眉頭輕輕一皺,凝神細(xì)看之下,口中輕輕道:“能令三光玄鐵綻出神韻,此子真是好友你欲尋之人么。”
黑鐵之中恍若藏有一柄絕世神劍,燦爛神光從黑鐵之內(nèi)滿溢而出,李千燁之感一股未有的力量在體內(nèi)奔騰馳騁。天地間的浩然之氣若決堤之河像他匯聚而來,另一邊的黑衣人縱然強(qiáng)崔秘招仍是無法維持天地間的浩然之氣向李千燁匯聚,無奈之下只得放棄。
李千燁舉起掌中神劍,腳踏玄步,若神魔之聲在天地響徹:“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行。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p> 每一句咒訣響起,李千燁的劍上便亮上一分,當(dāng)最后一句咒訣吐出,他的劍上已是充斥這一股無可匹敵的浩然之力。李千燁眼神一凜,以氣御劍,神游八方,萬千劍氣逼得黑衣人無處可退,無處可壁,仍他如何強(qiáng)運(yùn)秘招也是無法從李千燁手中搶走天地正氣化為己用。
眼見逼命在即,黑衣人如鶴般翩然而起,如若神形化無,任憑萬千劍氣臨身也是絲毫無傷。他的眼神無波無瀾,手中的劍逐漸崩潰,但是他的手中另一股劍意正在成型,幽暗晦澀,神魔不許,至極至純,至魔至邪。
劍未成,便已感魔威蓋頂,天地微微一暗,幽暗之中唯有李千燁掌中的神劍是唯一的光輝,諸邪不侵,諸魔辟易。李千燁身處魔威之下,心中毫無懼意,反而斗志昂揚(yáng),勢要一擊誅魔。
幽暗魔劍始終未成型,不知是他修為不夠,還是功體有損,就算是這半成的魔劍也依然不得不令人側(cè)目。劍體若燃燒的黑色火焰,黑衣人握在手中,眼中閃過一道迅冷寒光,抬劍便迎向李千燁全力以赴的極招。
另一邊的松下人影,發(fā)出一聲輕蔑之聲,低語道:“依仗前賢之能,道途終究不遠(yuǎn)?!?p> 李千燁掌中的正氣之劍與黑衣人手中的魔道之劍相互碰撞發(fā)出驚天爆響,就連三天山之上的諸多先天高人也被驚動(dòng),紛紛舉目向這里看來,看看是發(fā)生了什么竟引起如此大的爆響之聲。
一陣硝煙散去,唯李千燁靜立場中,黑衣人不見了蹤影,徒留一柄黑劍直插在地上,劍穗已在李千燁的手中。
李千燁抱拳道:“前輩,承讓了。”
古松下的人影似乎早已知道結(jié)局,右手輕撫七弦琴,音浪蕩漾開來將周圍被破壞的地面恢復(fù)原狀,他清冷道:“劍穗已然取到,你該走了?!?p> 李千燁點(diǎn)頭,緊緊的將劍穗握在手中,他此刻已是氣空力竭,再也使不出半分劍招了,能勉強(qiáng)行走已是萬幸。九陽玄門不傳之秘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施展,他強(qiáng)運(yùn)極招不過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罷了。
走在下山的路上,耳邊傳來清雅的歌聲,歌曰:“寒蟬晈如心,石上清泉吟。云閑孤飛鶴,松靜棲歸禽。巖畔和古調(diào),月下彈素琴。有情春芳妒,無意覓知音······”
李千燁聽著歌聲,腳步也慢了下來,他忽感腦后一痛,毫無防備的他挨此重?fù)?,一下便昏了過去。一道人影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正是奉了無隱老者之命的震邪,他笑著丟掉手中的石塊,從李千燁的手中取走劍穗,一臉得意的笑道:“原來如此簡單,我當(dāng)是如何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