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也不處理公務(wù)了,揣著端硯帶著福晉就往毓慶宮走,石子晴一路上幾次開口試圖看看御賜的端硯,都被他各種打岔,好不容易進了毓慶宮,石子晴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太子爺,那方端硯是皇阿瑪賞給臣妾的,是不是該讓臣妾自個兒帶回去?。咳羰菭斚胍?,臣妾細細看過之后再送給爺?”石子晴眼看著胤礽就要往前院兒走了,這會兒再不開口賞賜就要被胤礽正大光明的獨吞了。
“福晉先回去吧,爺晌午去你院兒里用午膳?!必返i假裝沒看到石子晴快要噴火的眼神,帶著小德子就狼攆一樣走了。
進了自己屋子,石子晴才發(fā)覺渾身酸痛,伸伸胳膊踢踢腿,幾個丫鬟又是換衣服又是打水的收拾了一頓,被安置在榻上,才覺得緩過氣來。一個人去面圣自打出了毓慶宮就開始緊張,直到胤礽進了乾清宮才略微放松了一些,不知怎么的,心里總覺得胤礽會幫著自己。
“侍書,午膳太子爺過來吃,咱們自己在小廚房做,一個酸菜魚,一個醬豬蹄,再看著加點什么就行了?!闭f完話沒等到侍書回話,就秒睡了。
這一覺睡到胤礽從前院兒過來,才被侍琴叫起來,也就沒來得及收拾,披散著的頭發(fā)在侍棋怨念的眼神中,被隨手扎了個高馬尾,子靡拿了濕帕子來擦了臉,就看著胤礽帶著人進來了。
“給太子爺請安,爺吉祥”胤礽隨口應(yīng)了一聲就叫了起。
“福晉這是小憩了?侍琴,伺候你們福晉收拾妥當(dāng)再出來?!必返i看著扎馬尾的石子晴一愣,實在是忍不住心里的悸動??稍豪镞@么多人看著,傳出去得有人說她沒規(guī)矩了,只能讓侍琴伺候著回去打扮。
石子晴正準備開口,就被侍琴拽著進了內(nèi)室,“福晉,衣冠不整見太子爺不合規(guī)矩,咱們先收拾了再出去,奴婢動作很快的。”
侍棋開了柜子拿出一套桃紅色的旗裝,讓石子晴過眼,“有素一點的嗎?前兒我看有象牙白的,穿那個吧!”石子晴覺得桃紅色實在是不堪入目,活到二十多歲,還真沒穿過這么艷麗的衣服,黑白灰是最多的,搭配起來也簡單,桃紅色怎么看都穿不到自己身上。
“福晉,這套象牙白的行嗎?”侍棋實在是不敢讓自家福晉穿那么素,大婚不滿一個月,這看著不合規(guī)矩?。≈荒芴籼魭贸鲆患C著并蒂荷花的旗裝,是石子晴陪嫁帶進來的,乳白色的面料,繁復(fù)的繡著并蒂荷花,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狞c綴,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是象牙白。
石子晴看著換湯不換藥的衣服只覺得眼睛疼,還想爭辯,侍書倒是來救場了,“福晉,午膳備好了,這就上?”為了安撫鬧革命的胃,石子晴勉為其難的被裝扮整齊出了內(nèi)室。
“太子爺,福晉,午膳備的是酸菜魚,涼拌三絲,宮保雞丁,大廚房備的窩火熏鴨絲、蓮子豬肚、青筍爆炒雞、水晶丸子,還有個火腿豆腐湯,一碟竹節(jié)卷小饅頭、一碟豆腐餡的包子,福晉要的醬豬蹄奴婢實在是沒找到豬蹄子,趕明兒奴婢讓人單獨出去采買了做給福晉?!笔虝鴮嵲谑遣欢x怎么進宮了突然想吃豬蹄子這種東西,不說沒多少肉,啃起來也不好看。唉,福晉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石子晴看著太子爺坐下來,也連忙跟著坐下,雖說一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可是這擔(dān)驚受怕的消耗也小不了,這會兒早餓了。
“福晉伺候爺,你們都下去吧!”胤礽看石子晴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樣子,擺擺手讓奴才都出去了,一轉(zhuǎn)頭看到石子晴怒目圓瞪的樣子,憋不住露出一絲笑來,這可是惹炸了石子晴。
“太子爺,今兒皇阿瑪給臣妾的賞賜還在您那兒呢?您預(yù)備什么時候還給臣妾???”哼,拿了我的賞賜,還想讓我伺候你吃飯,門兒,不,窗戶都沒有。
“福晉,今兒皇阿瑪給的那塊硯你可知道是什么?”胤礽還想再逗逗自家福晉啊。
“端硯啊,皇阿瑪賞賜的時候說了的?!笔忧珙I(lǐng)賞的時候可是腎上腺激素飆升,注意力非常集中。
“端硯,知道李德全從哪兒拿的嗎?”胤礽夾了一口魚臉肉,蘸了湯汁放到石子晴碗里,又問。
“李德全?小李子叫李德全???”石子晴沒注意碗里多的東西,被李德全三個字嚇到了。
“對,小李子大名兒就叫李德全啊,端硯是他從皇阿瑪御案上拿的,知道什么意思嗎?”胤礽嘴上說這話,伸長胳膊舀了兩碗湯,把一碗放到石子晴手邊。
“御用的?難不成只能供著不能用啊?那也得讓我自己供著,時不時顯擺顯擺也是可以的吧?”石子晴不確定了,如果是皇阿瑪正用著的東西,這個賞賜有點重了吧?還不如給點金銀珠寶呢!
“皇阿瑪賞給你自然就是讓你用的,何來供起來的意思。不過,這是爺舍了臉皮給你討的賞賜,怎么好白白的就給了你?”胤礽眼看著石子晴端著碗把魚臉肉扒拉到嘴里,食不知味若有所思的樣子就想笑,魚臉肉是她最愛吃的東西,以前每次出去吃飯魚頭都是給她留的。
“皇阿瑪原本就是要給我賞賜的,只不過是你先開口了,怎么就能這么攬了功勞?照你的說法皇阿瑪就小氣吧啦,準備白白占了我的便宜?”石子晴咽下嘴里的東西,不服氣的嘟嘴反駁。
“胡說八道!占便宜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傳出去成什么樣子?”胤礽被石子晴語出驚人嚇了一跳。
石子晴回想自己說的話,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你這個人思想齷齪,占便宜怎么就能想到不好的地方去?原本東西給了皇阿瑪,若是沒有賞賜,我就全當(dāng)盡孝了,可皇阿瑪也不是小氣的人,賞賜肯定是有的,你非得給自己臉上貼金,還私吞了我的賞賜?!?p> 石子晴劈頭蓋臉一頓懟,胤礽直接熄火了。
“說不過你,你不是說宮保雞丁要配米飯,讓她們給你上個胭脂米?”胤礽說又說不過,只能轉(zhuǎn)移話題。
“不用了,火腿豆腐湯很好喝,吃不下別的了。”石子晴喝完一碗火腿豆腐湯,夾了蓮子豬肚吃,頭也不抬一下,胤礽只能好脾氣的接了喝干凈的碗過來,接著舀湯,這要是被院里的奴才看見才是大大的不合規(guī)矩,哪有太子爺伺候福晉用膳的,太子爺還伺候的心甘情愿自得其樂。
用了午膳,兩人捧著茶坐著消食,胤礽想找個話題聊聊,又擔(dān)心福晉多說多錯漏了破綻,石子晴完全是沒有開口聊天的意思,端硯都不給我看看,氣都氣飽了,現(xiàn)在并不待見胤礽,吃飽了就去前院兒干活兒去,當(dāng)太子這么清閑呢!
兩人相顧無言,石子晴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招手讓侍棋去書房找了《孫子兵法》來看,今兒在皇阿瑪那兒秀了喜愛看兵書的技能,抓緊找補吧!
侍書捧著《孫子兵法》站在門口是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太子爺和福晉在一起坐著,拿了書進去按著福晉的路子,可不就撇下太子爺自己個兒看書去了嗎?沒見著太子爺看過來的眼神嗎?
“福晉,跟爺進來?!必返i眼看著再坐著干瞪眼福晉就要開口趕人了,拽著石子晴的手腕兒就進了內(nèi)室,也沒叫奴才伺候,自己個兒除了外衣就躺下了,石子晴只能忍著滿肚子的怨念例行陪睡。
胤礽今兒倒是入睡的慢,聽著耳邊漸漸平穩(wěn)的呼吸聲,聞著淡淡的玫瑰香,手里還握著身邊女人的手腕兒,嘴角噙著笑,跟著也會周公去了。
石子晴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申時末了,沒來得及感嘆自己睡神附體,就被枕邊的紫檀木盒子吸引了。
深吸一口氣打開盒子,就見一方橢圓形的硯臺放在中間,石子晴哪懂什么是端硯到底是什么,從前只聽說價格昂貴,乍一看到只覺得被驚艷了。
橢圓形的硯臺是青紫色的,仔細看過去不見一絲瑕疵,純凈無暇,有觸手細膩溫潤,看著只有二指厚,拿起來手感厚重,甚至覺得壓手。
硯面上部及硯邊雕作波濤洶涌的海水,正中一龍四旋盤繞,翻騰踴躍。右側(cè)一游龍突現(xiàn)藏尾露頭,昂首仰望,二龍之間,嵌金珠一顆,形成二龍戲珠圖。硯下方為硯堂,金珠煌煌生輝,周圍間以飛云、駭浪,有云海相接之意。在龍身之下,激流低凹處作暗通的墨池三。云水四合于硯背,激浪和疾風(fēng)形成兩個急卷的漩渦,前后渾然一體,氣勢酣暢。
轉(zhuǎn)頭看過去,硯左側(cè)隸書銘“康熙十八年五月恭制小臣劉源”,并篆書“源”字方印款。
細細打量了一會兒,石子晴才揚聲叫侍琴跟侍畫進來,二人看著跪在床上捧著煙臺的福晉都愣住了,這又是唱哪出???
“太子爺走的時候說什么了沒有?”石子晴不敢相信胤礽把這個寶貝就這么給她了,看兩人一臉茫然的看著硯臺,無語了。感情這么高大上的端硯,胤礽一句話沒交代放下東西就走了?
“侍畫,這方端硯是皇阿瑪今兒賞的,登記造冊小心收起來,別磕著碰著?!笔忧缧⌒囊硪淼陌殉幣_放回盒子里,示意侍畫拿走。
“奴婢把盒子也仔細包一包,就擺在庫房的柜子里。”石子晴只覺得盒子該是檀木的,侍畫打眼看過去就知道是紫檀,這在宮里也是難得的好東西,找了細軟的料子包裹著盒子才放進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