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本來只是喜滋滋做個旁觀者,這時腦中卻轟然一響,略一察覺,便見心神空間里,那玉佩自己就幻化了出來,那兇巴巴的老頭露出身影,眼巴巴望著地上靈蟲,目中露出激動,仿佛也認(rèn)為,眼前這東西是了不得的寶貝,老頭眼神悠遠(yuǎn),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他一道虛無縹緲的神識,難道也惦記著蜜丸和靈卵不成?林云暗暗好笑。其實今天這件事情,蠻過分的,明明就是二舅倚老賣老,欺負(fù)著綠衣女子不敢聲張,強(qiáng)行二一添作五的。如若再來一個偷吃靈力的老頭,橫插一杠子,這可沒完沒,貪得無厭了,說出去簡直丟臉。
“喂,老頭,你可是一代宗師,千年修為啊,就不要流口水了……而且,可是你自己說的哦,三為三不為,面對這樣的好東西,也應(yīng)該堅持的,不動手,不傳功,不做主,看看也該心滿意足了……”
老頭便被氣得哭笑不得。
“臭小子,你以為老夫和你一樣,是看上了這靈物么!真是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老夫堂堂一代宗師,千年修為,還有什么不知足的?不過是有心幫你一把而已。你別不識好歹,且聽老夫細(xì)細(xì)道來。這靈物老夫了若指掌,接下來便要告訴你,這些蜜丸和靈卵,也是品級之分的。按老夫的意思辦,包你滿意!”
“啊……這樣子啊,那好啊?!?p> 林云便收回神思,看向地上的寶貝。三十七顆圓溜溜的珠子,在地上熠熠生輝,閃耀著靈力之光,十分璀璨。三人皆是狂喜,眼睛都直了,這禁地密谷玉竹已經(jīng)不凡了,以玉竹為食,經(jīng)歷不知多少歲月,才釀出來的蜜丸,產(chǎn)下的靈卵,果然是好東西??!
綠衣女子舔了舔舌頭,臉上露出心動和羞澀。
“前輩,便按之前約定,你我各取四顆蜜丸,兩顆靈卵吧!”
“哈,姑娘,請!”
二封掌墨便伸出手來,要去揀珠子,可實在是每顆珠子都一模一樣,每顆都叫人愛不釋手,令人糾結(jié),不知該怎么去選揀。
叮叮?!衷频哪X海里傳來清脆響聲,與此同時,視野里出現(xiàn)了一個綠圈,正好把一枚珠子圈了出來,似乎是怪老頭在逐一打量這些寶貝,準(zhǔn)備做出判斷,掃視的速度其快無比。老頭這是什么神通?居然還能直接進(jìn)入小爺?shù)囊曇?,在里面畫圈圈給我提示?第一次看到綠圈,林云吃了一驚。
不過那分吃驚,看起來就好像沒見過世面,隨便什么珠寶,抓在手里,就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一般。綠衣女子瞟了他一樣,噗哧一笑,伸出一雙潔白的巧手來,開始從邊上挑選珠子,畢竟是女孩子,心里卻是更在意蜜丸,抓起的,便是兩顆翠綠的珠子。這女子舉起蜜丸,便對著月光去看,月光如水,暗暗淡淡,實在是不夠的。
二封掌墨見狀,笑著大手一揮,從儲物袋里取出一顆月光石來,品質(zhì)十分要好,放在地上,發(fā)出一片耀眼白光,便是拿來當(dāng)作一盞燈,簡直綽綽有余。綠衣女子微微一笑,面露感激之意,興致勃勃拿著兩顆蜜丸去照。林云恍惚間升起一種菜市場挑雞蛋的感覺。
這法子靠譜么?
老人家,要不要我也這樣照給你看?。?p> 心神空間里的怪老頭冷哼一聲,似乎不屑。他完全不需要林云幫手,而他的選擇,顯然是從靈卵開始的。靈卵這種東西,按照二封掌墨和林云的共同判斷,自然是比蜜丸更有價值。顯然老頭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他出手極快,沒過多久,綠色的光圈便套住了一顆靈卵,急速一閃一閃。
“這珠子是蟲皇公卵!臭小子,務(wù)必務(wù)必,一定要拿到!”
老頭按耐不住,在腦海里叫了起來,林云都感覺得到那絲欣喜若狂。
“二舅,我來選吧!”林云伸出了手,直接朝那一顆卵抓去。二封掌墨點了點頭,笑道:“好好好,反正就是給你的,你自己來選,自然也是一樣!”便站起身來,環(huán)視四周,欣賞這禁地密谷里的月夜美景。畢竟這靈竹森森的峽谷,等閑難得一入,如此明媚月色之下,倒也頗見秀麗景致。
老頭的聲音不斷在林云腦海里響起,充滿急切。
“這珠子是冰蟲母卵!一定要拿到!”
“這是七百年釀制的蜜丸!務(wù)必務(wù)必,一定要拿到!”
“這是五百年釀制的蜜丸!一定要拿到!”
“這是四百年釀制的蜜丸!也不錯,還將就得?!?p> “這也是四百年釀制的蜜丸!沒有更好的了?!?p> 林云二話不說,一口氣就揀了六顆,把綠衣女子嚇了一跳,嗔怪道:“你干什么,怎么倒處亂揀?你這樣不行的啦,靈蟲醒來,會發(fā)覺的,快,快些把中間的窟窿眼填起來,邊上的眼空著,才是沒有關(guān)系的……”
那自然沒問題,林云便從邊上揀了幾顆,把中間的缺眼填上,暗自得意。頭腦中的怪老頭似乎并不罷休,貪婪的目光又落在了肉乎乎的蟲子身上,屁股,脊梁,牙齒,鼻子,觸須……最后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個毛乎乎的紅鼻子之上,光圈狂猛地一閃一閃。
“這是靈力觸須,臭小子,你聽我說,務(wù)必務(wù)必,千萬千萬,這東西一定要搞到手。此物神妙無雙,保管你受用無窮。聽我的沒錯,這東西比起方才那六顆不同凡響的珠子,卻又更上一層樓,可說是震古爍今的稀罕之物……”
啊,如此厲害的……鼻子?這怎么拿???
林云遲疑起來。
“傻小子!這東西自然是要一刀割下的,你別不忍心,此物靈異之極,就算是割掉了,給這肉嘟嘟的家伙十年八年的時間,便又長出來了,也不耽誤啥,你怕什么!不過這東西,確實憑你的本事,還弄不下來,快,跟你二舅商量一下,務(wù)必當(dāng)機(jī)立斷,立刻拿下?!?p> 明明是鼻子,為什么卻要叫做靈力觸須?這毛乎乎的鼻子,又能做得什么用?林云滿腦子狐疑,不及思索,連忙去央求二舅,二封掌墨眼睛一縮,也是一驚。他不可置信地看了林云一眼,又看了正在對著月光石欣賞蜜丸成色的綠衣女子,目中露出果斷,一拍儲物袋,便取出一把小鑿子來,這可是二封掌墨的成名法寶,八蛇神木鑿,切金斷玉,吹發(fā)斷絲。二封掌墨趁那綠衣女子不注意,隨手便在空中的靈蟲身上一戳,果然便從蟲子鼻梁中間,切下一塊閃著光亮的、毛乎乎的血紅肉塊來。
不過蟲子并沒有流血,看那斷面,也是鏡子一般光滑平整。這玩意抓在手里,說是肉塊吧,卻也有些硬,說是骨頭吧,卻也有些軟,毛乎乎有些扎手,冰冰涼有些彈跳之意。怪哉怪哉,這是什么玩意,取來何用?二封掌墨眉頭一皺,也沒多問,悄悄把肉塊遞給了林云。而這時的蟲子,仍然在昏迷之中,卻悶哼了一聲,似有幾分難以抑制的痛苦和不甘。
迷魂靈香壓制不住了嗎?
綠衣女子緊張起來,抬頭便看見二封掌墨手里的鑿子,睜大眼睛,叫了起來。
“前輩,使不得,可不能傷害青玉蜜靈蟲??!”
林云慌忙收起那一塊帶毛的紅肉,握在手里,做賊心虛,尷尬笑道:“啊,那個,沒有沒有……”而二封掌墨自然是老奸巨猾,臉皮極厚了,居然揮舞著鑿子,笑了起來,振振有詞:“哈哈哈,這蟲子鼻尖上有截指甲,需要修一修,老夫就出手幫他戳了一下。你看,這是多么的平整,是不是好看多了……”
綠衣女子頓時就被這神鬼莫測的邏輯給弄糊涂了。
“鼻尖的指甲,什么意思……不是該叫骨刺的么?”
糊涂歸糊涂,蟲子安然無恙便好。很快,這兩撥竊賊分贓完畢,連欺騙蟲子不會數(shù)數(shù),把缺失的窟窿堵上,偽裝也做好了。二封掌墨便發(fā)動修為,緩緩放下蟲子,雙手一指,為蟲子做了個跟之前差不多強(qiáng)度的結(jié)界,點了點頭,笑道:“蟲子啊蟲子,打攪了。”緊接著雙手發(fā)力,運(yùn)氣凝神,又用靈力圈套把蟲子裹住,緩緩送入了洞府。
綠衣女子收獲滿滿,臉上泛出喜悅,笑面如花道:“前輩,多謝啦!”今夜之事,自然是你知我知,不要與外人說起的,很快三人便達(dá)成了默契。二封掌墨心下大喜,見綠衣女子進(jìn)退有度,甚是欣賞,便笑著問了一句。
“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綠衣女子忽然靦腆起來,露出幾分不安,沒有回答,默默踏上了飛劍。二封掌墨哈哈大笑,豪氣沖天,笑道:“姑娘多慮了,明人不做暗事,老夫張二封是也,這是小侄林云。今日相見是緣,就此別過,他日有緣相見,再請教姑娘芳名。姑娘保重!”那女子在半空,聞言之后身子一震,很快回應(yīng)了一聲。
“原來是二封師叔,幸會幸會!小女便是蒼河掌墨之女……張小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