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想未來,燕子嶺最好是另外開宗立派,在神木樹葉,蟲谷靈蟲,極品雪玉鵝的基礎上,再設一個宗門。比如就叫板橋門什么的,專門用靈蟲飼養(yǎng)雪玉鵝。
哈哈哈,這想法不錯啊。這樣一來,林家不再是只賣木頭、蘑菇和山雞了,就又有新的生意可做了。林天烈神采奕奕,馬上就找來了四大長老。眾人聽說,皆是激動不已,紛紛對著二封掌墨和林大娘拱手致意,笑口顏開。
“太好了!老天爺賞飯啊,真是天造地設一般,咱們林家的雪玉鵝必將和天珞神木一樣馳名天下?!?p> “林云他娘,林家十萬族人,都要感謝你為宗門立了大功啊?!?p> “聽說林云這孩子,在神木門得了千年不遇的六門第一,真是不世出的奇才啊。實在可喜可賀,林云他娘,老夫這里給你道喜了!”
接下來的很多天,林大娘很忙。整個板橋溝,全部人家,所有人,都很忙。
個個喜笑顏開,精神振奮。
十萬雪玉鵝啊,要做的事千頭萬緒,實在是太多了。
首先便是防止蝴蝶亂飛的陣法,不光八脈金翅蝶飛了可惜,如若大規(guī)模流落在外,到燕子嶺四處產(chǎn)卵,則對天珞神木而言,是個難以估計其后果的禍害。林大娘得把那蝴蝶的幼蟲,那晶瑩透亮的乖寶寶,一茬一茬養(yǎng)大,再收集起來,做成雪玉鵝的美味佳肴,長年累月,日復一日地供給,十萬雪玉鵝的生養(yǎng)大事,才能穩(wěn)當而靠譜。
因此,這蟲子自然不能散養(yǎng),得用結界圈出幾個山谷來,再用那養(yǎng)蠶的法子,每日采葉飼養(yǎng)。
說起養(yǎng)蠶,縉云嶺周家,那是拿手好戲啊。周家天絕蠶絲,那是青山十八嶺一絕,暢銷紫云大陸的。
……
一個霞光萬丈的黎明,板橋溝外飛來一名青年。
來的是一個小伙,約略有些胖,英俊的臉上,帶著幾分慵懶和落寞,他望了望朝陽,望了望山谷,嘆息一聲。
“可憐我小天才周小雙,竟然淪落至此……”
周小雙一肚子的不如意,從他筑基不成起,這些年就沒有真正順心過。
說起養(yǎng)蟲子,縉云嶺的天絕金蠶,便是天下最好,最神奇的蟲子??墒侵芗夷切├霞一?,見本公子筑基無望,一個個又都換了嘴臉,連蠶房都不讓本公子進去了,這是何等的勢利。
你當本公子愿意做那伺候蟲子的勾當么?
可是,總沒筑基的希望,總沒事做,也不是辦法。廢柴周小雙熬了這些年,心氣漸漸也平息了。恰逢七姨,也就是林云他娘,有了飼養(yǎng)靈蟲的計劃,他便受了召喚過來。周家畢竟是養(yǎng)蠶世家,比起天絕金蠶來,八脈金翅蝶這樣的靈蟲,便等而下之許多了,想來也是不難伺候的,這廢柴小子,倒可以做個稱職的教導。
人挪活樹挪死,換個環(huán)境,興許能讓自己開心起來。
周小雙抱定了這樣的宗旨,清清嗓子,正正衣冠,打起精神,便往板橋溝里飛去。
“小雙表哥,別來無恙?。 ?p> 林云遠遠迎了過來,滿臉笑開了花,他是真的覺著親切。
小時候,便是這位小表哥,對自己最好。說起來,修行入門的啟蒙也是靠了小雙表哥呢,林云還記得縉云嶺高高的東陽山上,稚氣未脫的小雙表哥,十分認真地教自己如何運氣,如何吐納。
一轉眼,這都十年了。
“哈,林云弟弟,想煞哥哥也……”
周小雙的臉上,擠出了真切而久違的笑容。這笑發(fā)自內心,卻也十分的久違,年紀輕輕的他,滿臉是肉,這笑容就顯得有些僵硬,有些不自在。
周小雙一雙小眼睛,頓時變成了一道縫,一道劍眉也不那么陽剛了,造型圓潤而滑稽。這個樣子的周小雙,和林云記憶中的小天才,自然是有些不小的差距。
看著朝氣蓬勃的林云,渾身都是銳氣,滿滿的自信一如往日的自己,周小雙胖乎乎的臉上,瞬間流露無數(shù)感慨。好漢不提當年勇??!聽說林云,在神木門入門比試之上,六門都是第一,乃是千年不遇的奇才,更是成為九淵總掌墨的親傳紫衣弟子!
罷了罷了,說什么小天才……這才是真正的小天才!
一轉眼,林云表弟的修為,竟然也和我周小雙平起平坐了,也是凝氣十層!
我的天,本公子這些年可真一無是處,白活了。周小雙萬語千言,都化作了無力的滄桑和慵懶的圓潤,伸出大手來,輕輕一拍林云的肩,從嘴里擠出無限辛酸的兩個字來。
“不錯!”
周小雙話語剛落,眼前忽然一亮,白衣飄飄,一個花枝招展的小美女帶著一股香風飛了過來。
“小雙哥哥!你好啊,還記得我么,以前我也見過你的耶……”
羅雪柔笑意盎然,不知有意無意,卻不看林云一眼,徑自就牽了周小雙的手,有些熱情過頭。
周小雙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受寵若驚,也有些尷尬,想半天也沒記起來這七姨家隔壁的小丫頭叫什么名字,只得一拱手,面帶尷尬地陪笑。
“小妹好!不知如何稱呼?”
“我是羅雪柔啊,小雙哥哥,今后還請多多關照哦。咱們板橋溝的靈蟲,可都要仰仗你費心了,妹妹我便跟著哥哥,多學學……”
羅雪柔的聲音柔美異常,林云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唉,張小貝都回去好些天了,這丫頭怎么還不肯消氣啊。
“哼!”
林云的目光,羅雪柔便如沒有看見一樣,把頭扭向半邊。美艷無比的小臉上,露出不滿,露出冷落,氣得林云臉都白了。周小雙莫名其妙,自然一臉錯愕,不知說什么才好。
羅雪柔一把拉了周小雙的袖子,急急去了。
林云心情郁郁,無計可施,一路踢著小石子回家。
“臭小子,還真是不思進取啊,小小年紀,難道就被這小姑娘迷住了不成?也不想想,六門第一算什么,紫衣弟子又算什么?你這凝氣十層,倉促之極地突破上來,如若不乘機鞏固,只怕也會如周小雙一般,在筑基這一關,根本就邁不過去?!毙纳窨臻g里,天神老人終于浮現(xiàn),開始了老頭特有的抑揚頓挫。
“邁不過去就邁不過去……”
“胡說!板橋溝有板橋溝的熱鬧,你一個神木門紫衣弟子,自然該回你的碧竹嶺,留在這里瞎摻和什么?難道你小子打定主意,不做掌墨,非要在這里跟那白衣小姑娘朝夕相伴,養(yǎng)蟲子放鵝了不成?”
林云臉都白了。
哼,小爺我煩著呢,還講這些大道理,要不要人活啊。
“哼,老頭,你砸了俺家那么多的雪玉鵝,還沒賠呢!話恁多……”
“沒良心的臭小子。老夫給你指點明路,這些日子所得的丹丸,其價值如何,又豈是萬兒八千的雪玉鵝可比?你可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還計較那些東西作甚。唉,有倒是師父引進門,修行靠個人。小小年紀,不思進取,老夫實在是沒見過你這樣懶散的徒弟!啊,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
天神老人越發(fā)聲如洪鐘,高聲吟唱起來。
一股涼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飛旋著飄走。林云頓時頭大如斗起來。